你一认真,你真的就输了吗?

周末给学生上课,讲英语作文。题目大概是这样的:交换生Peter来我校的学习期满,回国后写了一封email给我校,表达了对我校热情接待的感谢,同时也对我校同学的一些不良行为(比如在图书馆大声喧哗呀,乱丢纸屑等)提出了一些建议。请你作为学生会的主席给Peter写一封回信。

看完题目,我的那个学生随口就冒了句:“这人真TMD贱啊!接受人家的盛情款待后,竟然在临走时还不忘给人家一个响亮的耳光!简直了!!”看到学生这种反应,嘿嘿,我就派上用场了。下文大概就是我在价值观方面对她作的一个简单的引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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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知道,不仅仅是我的那个学生会这么说。在生活中遇到类似的情境时,我们在面对别人的批评或建议时,很多人都会条件反射般地来一句“真TMD贱啊!”或者“关你毛事啊!”。因为我们会习惯性地把他人的批评建议当成一种恶意的攻击,这时我们的本能反应是排斥,是抗拒。因为对方的言外之意是我们做得不对,或者做得不够好。但是,除了急切地展现出我们那情绪化的抵触外,我们可否也静下来想想,对方那样做最直接的目的是什么呢?是自己闲得没事儿所以才乱bb 的吗?有这种可能。但我觉得更多的,可能是为了让我们在下次能够做得更好,或者是为了让我们成为更好的人。

人类天生就是群居性的动物,害怕被孤立的恐惧一直存在于我们的基因中,我们渴望与他人产生联结,与他人保持和谐的关系,哪怕这种关系仅浮于表面。这样,我们才不会感到孤单,才会觉得自己有存在的价值。这是我们在历经千百万年的进化后,依旧还保有的一种基因本能。不可置否的是,这也导致了一个很普遍的现象:人们不愿说真话,害怕说真话。为什么不愿说真话呢?因为代价太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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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国最近这二三十年,价值解构好像成了一种基本思潮。在这样的一个大背景下,“认真”在很多情况下变成了一个可笑的词,在人们的满堂哄笑之中,即使没有完全被扼杀,也变得极其猥琐。前几天,我在《奇葩说》这个节目中,听到了一句话,让我特别走心。那是马东对黄执中说的一句话,“你认真,你就输了”。《奇葩说》是一个辩论加搞笑的节目,在辩论场上或许是这样,无关乎个人的情感诉求和价值取向,一切只为辩论。你一认真,你就输了。

可是,现实生活中也是这样吗?在很多情况下,的确是这样。仔细想想,我们在一生中会阅人无数,但真正能放在心上的又有几个?与我们深刻联系,彼此熟知的可以说是屈指可数。所以,对那些我们不太在乎的人,我们是不会关心他是否进步的。他能不能成为更好的人,跟我们没有半毛钱的关系,因为他们在我们的生命中没那么重要。如果我们不加区别地对待我们遇到的所有人和事,先且不论怎么个对待法,单从时间这么一个维度去考虑,我们就输了。而且,如果不加区分,便没有主次与轻重,如此我们的生命便是空洞而没有意义的。所以,如果对所有人都认真的话,可能就真的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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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与身边很多人都建立了联结,而在这众多的联结中,每一对联结的强弱程度又是各不相同的,这是不争的事实。有些联结牢不可破,比如与亲人之间的联结、与灵魂伴侣之间的联结;有的却极其脆弱,不堪一击。而那些联结比较微弱的地方,恰恰也是不可认真也没必要认真的地方,是真话去不得的地方。不去认真,不去较劲儿,反而还是朋友,哪怕仅仅只是点头之交;一认真,就立马反目,彼此便成了不共戴天的仇敌。

如果你所建立的关系,全是那种脆弱型的,那你就别认真了,一认真就会被孤立,会失去一段所谓的感情,会陷入到一种存在主义危机所带来的恐慌中。这些都是讲真话可能要付出的代价。在这种情况下,我们会本能地发挥我们的高情商,我们只说好听的,只说那些听起来很礼貌的场面话。尽管这些话除了能小小地满足一下我们的虚荣心和让我们心里舒服之外,对我们的成长没有丝毫的助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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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这个时代,是一个人人都怀揣着一颗玻璃心的时代,是一个真话稀缺的时代。既然说真话的代价如此之大,那谁会对你说真话呢?谁会为了你的进步而冒被讨厌,被指责,被孤立,甚至被抛弃的风险呢?毫无疑问,当然是那些爱你,在意你,并且深信你们彼此间的联结绝不是仅仅只浮于表面的人。

因为爱你,在意你,想要帮助你成为更好的自己,他会在你的生命中扮演那个勇敢说出“皇帝并没有穿新衣”的男孩。因为关心,因为在乎,他会苦口婆心地向你提出那些并不好听,但却极富建设性意义的意见。他会以最直接的方式告诉你赤裸裸的真相,即便那是那样的残忍和难以接受,有时候甚至显得不近人情。因为在内心深处他知道,成长的不同步会腐蚀你们之间的联结,会成为你们深刻关系最毒的毒药,所以,他会频繁地与你更新分享认知上的点滴进步,然后共同成长。若非是为了让你们能遇见更好的彼此,他对你不会这般认真。

这时你或许会问,那我们怎样才能准确地判断自己与他人之间的联结程度呢?怎样才能更客观地定位彼此间的关系呢?老实说,我也不知道,全凭自己的主观感受吧。所以说整件事情,是有着极高的风险与代价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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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的人生不是《奇葩说》的辩论赛场,也不是拿来搞笑的。在每个人的生命中,总会有那么几个比较深刻的连接,是值得我们去花时间,花精力的。生命本就短暂,很多时候我们无暇顾及太多,而在这短暂的一生中,那些愿意为你手持时间的刻刀,不断对你也对自己精雕细琢的人,那些不断鼓励你去打破自己的局限,去唤醒你那颗依旧还沉睡在黑暗土壤中的生命种子的人,就显得尤为珍贵了。这些人,是可以陪你一直走下去的人,是值得用生命去信任的人。所以,真的是你一认真,你就输了吗?不一定,重点是看你对谁认真。

所以,如果你身边有一两个能一语中的,“稳”、“准”、“狠”地挑出你的臭毛病的人,请你别那么顽固不化,也别急着去质疑对方的动机。这时候,你不妨收起你那些幼稚的小情绪,像一个真正的成年人一样,反思片刻,因为他只是想像成就自己那样成就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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