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的时候总在这样大雨滂沱的夜里,想起已故多年的爷爷。如果没记错的话,这大雨前后也就到了该收水的时令了吧(就是水稻插秧前,农田的蓄水和耕地时期)还小的时候,半夜如果遇上这样的暴雨,总会被爷爷和奶奶准备去田里查看水情的忙碌声从床上吵醒,每当我踉踉跄跄从床上爬起看到得他们的时候,从来都只有爷爷披着硕大的蓑衣,戴着边缘早已断了几根篾条的斗笠扛着生锈锄头然后提着那种老式电瓶的手电筒,冒着瓢泼大雨,一瘸一拐的缓缓走出院子的背影,那个时候我并没有察觉到,这样的一个简单的背影会给我留下什么样难以忘却的理由,甚至不如第一次吃到巧克力,第一次坐上火车或者很多很多其他不能磨灭的映像。然而时过境迁,一晃爷爷离开十几年了,但是这个背影却像发芽缓慢的种子,一年一年,慢慢在多少个如同断线珍珠样的大雨灌溉下,最终长成了一颗参天的大树。现在,睁开眼睛,就好像这仍是那些年那些天连绵不绝的雨夜,听得见雨打石板,听得见锄头叮当。闭上眼,那一瘸一拐披着蓑衣的背影,就在跟前,晃着晃着就晃到了那我一直不曾跟去的,也永远去不了的那块田。而我一直却在等着,等着再看一次那提着灯的背影,和那个站在门口揉眼睛的小孩。
那夜雨,那个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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