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月明红红
那年冬天周末的傍晚,冰城初雪落下的时候,紫君从家里溜了出去。这时候天刚刚的黑下来,紫君小心翼翼地走在行人很少的街道上。好在要去的地方也不远,拐个弯后,就走到了那条街头的一个牙科诊所。
街口有一家小小的牙科诊所,上面写着“陈氏牙科”四个字。
紫君走过去,这个时间诊所里面还亮着灯,还有人在。紫君靠在窗边,听着里面电视机传出来的声音,热闹又喧嚣。她安安静静地在门口站了一会儿,这时雪势转大了。紫君开门进了去,看见只有陈娘自己呆在屋里。
陈娘看见紫君眼睛总是要笑成一条缝。她上前拉了紫君拍打着她身上的雪花:
“天冷了,这么大的雪,你出来做什么啊?”
“我就知道娘你自己呆在这里,出来想跟娘做会儿伴。”
紫君调皮的说着。
陈娘是牙科诊所陈医生的大嫂,已经快50岁了。陈娘结婚不久陈伯就去世了,那时候陈娘还很年轻,也没有孩子。可是陈娘再也没有结婚,就一直呆在了陈叔的家里 ,帮着陈叔,陈婶料理家务。
紫君从小就会牙疼,牙疼就得到陈叔的诊所看牙,久而久之就和陈娘有了母女般的感情。
这个时候陈叔一家都回楼上了,陈娘自己就住在诊所里。陈娘拿出一包小饼干,是紫君从小就最喜欢吃的婴儿饼干,陈娘总是会买两袋放在那里,等着紫君来的时候,给紫君当小食品吃。
“太晚了紫君,回家吧。”陈娘说着拿了围巾带上。
“陈娘送你回家。”
“今天我住这吧?”
“那怎么行呢!回家。”
陈娘一直又把紫君送到了她家门口,看见紫君进去了,她自己就返回了诊所。
紫君已经15岁了,天真可爱,大人们都是会喜欢她的。那天紫君又牙疼了。大年初七的下午,母亲带紫君去陈叔那里看牙。
陈娘已经回楼上了,
陈叔是个有些微胖的男人,穿着白大褂,每次紫君来看牙陈叔会很耐心的给紫君边讲故事,边看牙,不知不觉间就看完了牙。
已经是傍晚时分,陈叔写了一个药单,因为紫君有些发烧,须服用退烧的药,母亲急着赶回家做饭,陈叔就让儿子陈航去陪紫君买药。
紫君推开诊所的侧门,里面还有一间屋子,只见有一个大男孩坐在窗边写着功课。他抬起头,眉目清秀如画,眼神清澈,这就是陈航。陈航从紫君的手上接过药方,穿了外衣,就领着紫君朝药店走去。
可是去了几个药店,因为过年都是关着门的,陈航害怕紫君冷了,会加重病情,就想先把紫君送回家里。
这新年的夜晚,四面八方的夜空绽放着灿烂的烟火,冰城被梦幻的幸福所笼罩。
紫君抬头望着璀璨的夜空,觉得星星都失去了颜色,不知道为什么,紫君不想回家,此刻好象牙也不疼,感觉轻松了许多。
陈航比紫君大三岁,他已经跟着父亲学着看牙了,还要上学。陈航陪着紫君转了一会,因为没有买到药,也只能回家了。
第二天一早上陈航和陈娘就来了。陈航买来了药,紫君也已经不太发烧了,从小紫君就是不愿意吃药,每次吃药都会费些事,陈航是知道的,就买了一瓶果汁:“紫君是最勇敢的,吃了药就好了。”陈航笨嘴笨舌的说着。紫君很是顺从地吃了药。
陈娘在厨房跟紫君妈妈在说话。陈娘总是会把紫君当女儿一样,自然和紫君的妈妈关系也很好,她两在厨房里有说有笑的唠着闲话。
陈娘说:“紫君越长越漂亮了。”
紫君妈说:“15了,大姑娘了,这阵子也懂事了,还挺听话的。”
陈娘走向紫君的房门口瞅了一眼,看见紫君和陈航各自在看一本书,偶尔会说一两句话。
就探回来笑着说:“陈航啊!是我带大的,就是我的儿子,以后我想让紫君啊,给我当儿媳妇。”陈娘的眼又笑成了一条缝。
紫君的妈妈也笑着说:“那当然好了,我也喜欢陈航,做我的女婿正好。”
紫君每天下课以后就往牙科珍所里跑,平时清闲一些,陈航就会给紫君辅导一下她的功课。陈航的功课总是很好的。
陈航没事的时候还会看一本厚厚的医书。真是厚厚一卷书,紫君看不懂,但知道他学的很认真,陈航哥哥将来肯定也要当一名牙科大夫的,紫君常常要这样想。
周末的时候看牙病人多,从牙牙学语的小孩到头发花白的老人,镶牙的修牙的都有。
紫君这时会在一旁帮整理一下牙材料,时间久了,就也懂了一些,还有如何给拔完牙的病人服药,消炎,止痛……
后来牙科诊所的生意越来越好,陈叔一个人忙不过来,就请了帮工,紫君和陈航也会来帮忙的。
知道紫君胆小,晚一点回家的时候,陈航就会要送她回家。于是他在抽屉里总会放一把小手电。只要紫君要回家陈航就会拿了手电,送她走过那条小街。她总会奖励给陈航一块棒棒糖。陈航也总会喜欢吃紫君的棒棒糖,那糖跟其他糖的味道总会不一样的。
再长大一点,紫君上了高中。
放学的时候会很晚 ,紫君和同路的同学分手后,就会自己沿着一条长长的大街自己回家。那时这条街已经没有人。紫君的家又住在那条街的最里面,一走到街口,紫君就会感觉到了害怕。
可是这个时候陈航就要高考了,他的学习也是异常的紧张。起先是紫君妈妈和陈娘轮流接紫君。
可是就是那一场初雪紫君的妈妈,摔坏了,虽然骨头没有事,也摔得不轻。这下子紫君的爸爸要上班,又要照顾紫君妈妈。紫君想放弃学业,想休学,紫君要承担起照顾妈妈的责任。可爸爸妈妈不同意,如何也得让紫君上学。
那天,又下雪了,紫君背上书包离开教室,走出学校门口,却看见陈航站在树下。他穿着黑色的羽绒服,衬得皮肤越发的白。
他撑了家里那把黑色的大伞,紫君走到他面前抬起头来,才发现原来雪已经经变成了雨。
陈航伸手拍了拍紫君的肩膀,肩膀都已经有点湿了,然后从衣服兜里摸出一块巧克力递给紫君。
:“以后,我每天都来接你 。”
“不行的,你马上就要高考了!你也要好好的学习啊!”
陈航沉默了一下:“我的成绩这一阵不好,总也提不上去,外语就更不用说,拉后腿很严重,怕是考大学没有希望了。”
“可是也不能放弃啊!”
“我没放弃,我会努力的。我每天放学接你回家,我会努力学习的!”
“可是,会耽误你的时间”紫君低了头,默默地看着脚下的路。
陈航不能回答紫君,只是微笑。他从紫君的肩上接过了书包。刚才的雨又变成了雪。
周围有离校的同学来来往往,有的人向他们投来好奇的目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