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日回东龙医院看望住院的小侄子,在赴越工作之际,去看看这个新生的小家伙。一个对这个世界一无所知,一个对这个世界早已看清,这是多大的精神落差!我躲在病房窗口,想用我这张老脸吓吓他,呵,小家伙,看到我时竟然有些兴奋,对着我眨着大眼睛想站起来又起不来的无奈,只能咿呀自语,那一刻,我好想把我27年来所知的东西全部塞进他的脑子里,让他少走一点弯路,那样离成功至少近一点。而作为他叔叔 我一直在走弯路 ,似乎总找不到通往人生的那条航海之路——即使路上有很多想干倒自己的同龄人,那样大不了是轰轰烈烈的干一场,可如今我前进的这条路上 似乎没有任何人,仿佛行走于可可西里的无人区,渴望遇到一个人,半个也可以,骸骨亦得,我要给他们立碑,刻文。小侄子突然就不眨眼睛了,目不转睛的看着我。是不是体会到我内心的那种荒凉了?哈哈,叔叔我是开玩笑的,瞧我的眼睛,满是光芒,我的表情,尽是欢笑呢!我露个鬼脸给他,他又开始眨着眼睛,咿呀咿呀的扭着身子。
小侄子看望完了,似乎是我内心的负能量太多,以至于半岁的小娃子都能感觉到。为了寻找一股正能量来中和内心的能量场,我拨通了一个公休回家省亲的老友的电话,对的,他肯定是一个充满正能量的男人!呵!我们应该十年没见面了吧,四年前他给我发了一条私信,告诉我他弃笔从戎了。这个会不会就是正能量?电话里得知他下午要去火车站乘车返京,我提出了顺路搭他去火车站的建议,他也欣然接受了。
约好在他的村口会面,他电话里告诉我他早上去地里干活, 叫我稍等。我愣了一下,几天前在北京某局穿着正装出入高级部门的男人,几天后便出现在千里之外的广西老家——他母亲的农田里。弯腰插秧,呵牛犁地,手扶拖拉机……我竟然很期待看到这位老朋友。
约定的时间准备到了,我的老友出现在村口,他母亲骑着一辆帅气的男士摩托塔他出来,我老远看到两个人从山里的弯路一路驰来,非常匆忙的样子。他们在我对面的路口停了下来。我对他的母亲挥手致意,她母亲也豪爽的冲我挥了挥手.她对老友寒暄几句后,便骑车远去了。朋友目送她远去的背影,或许又在感慨:儿行千里母担忧!母亲走远,他便越过车流与我汇合。我这位朋友时间观念极强,从来不会迟到,以至于我得提前到达,生怕自己让他久等。也许就也是为了让他母亲来了以后能看到有人在接应他儿子,让她觉得她和她的儿子收到了尊重吧!毕竟那种感觉我也有体会过。每次去远方上学或者工作时,我和父母说有人来接应时,他们便很开心,叫我一定要珍惜这些能主动来接你的朋友。
朋友作进车里,腿上还沾点泥,脸上满是汗水,一身的泥土味,这就是农民的味道,我身上亦有。但明显不会影响我与他的聊天,递了纸巾和水给他,我们便开始出发了。一个小时的车程,我小心翼翼的开车,生怕出现一点点问题,毕竟车上载着一村人的希望呢!所以我也没注意听他叙事,只应允他去万达广场喝奶茶。为了和我好好叙旧,他把车程延后了。
车子到达万达广场,朋友随即给一位女生打了电话,听他支支吾吾的语气我猜那个应该是他的意中人吧。那种又渴望见面却害怕面对的感觉在他脸上表现得淋漓尽致,挂完电话他似乎有点羞涩的告诉我:我约了我们初中的一个女生出来喝咖啡。我印象里:老友追过一个女孩子,也是初中同学,他当时还向我咨询了不少的意见,但最终也是没能在一起,可能还是因为我老友身上所谓的“正能量”太多了吧!毕竟女生是追求浪漫的嘛!从大一开始,他便一头扎进书里,从本科到研究生都非常优秀,也拿了不少国家级比赛的名次,研究生毕业后应聘一家比较好的单位,并且待遇极高。但他仍是放弃了offer。在他大哥的影响下参军入伍,那一年他和我说:“航,人总得做一些有意义的事情是吧,为什么签到高薪却开心不起来,而接到入伍的通知时我却能欣喜若狂?因为我觉得只有在军队做技术才会对国家做贡献”。我听到他当年这样说时,竟然觉得他好干净啊!好像没有被这个社会的泥淖污浊过似的。他和朋友聊天时也经常提到国家,人民……之类的字眼,在都是为了房贷和车贷奋斗的朋友面前,听起来好像有点虚伪。这个社会,难道还有这样的清流?一心为国为民?也许有吧,至少老友就是这样的一个人吧。他大哥是军队的一个副连长,而他也因为研究生毕业入伍享受的正连级的待遇。在部队里做技术研究,而且这几年也从来没有想过跳槽。和我聊天是总是说一些专业的话题,我也是难以插入,只能倾听。我担心等下他也和他的意中人这样聊天,那可能会把女生吓走!。
约定的时间还没到,我和老友在商场里逛,他眼里满是感叹:商场好繁华!他在商场里东张西望,撇去背后的身份,肯定是一个土包子无疑了。可能有趣的灵魂都是那么的独特吧!走到星巴克门口,朋友拽我的手进去了,我很诧异,朋友竟然会选择星巴克!很快他就帮我解惑:听说女生喜欢星巴克这种高档的地方喝奶茶,我猜她也喜欢吧!我拍了拍他的肩膀:开窍了,撩妹的技巧长进了哦!朋友似乎很喜欢我这样的夸赞,和漂亮服务生小姐说话的底气明显足了不少。他在星巴克里转了一圈,想找一处安静之地,时而用手捏一捏椅子看软硬是否合适,时而坐在椅子上看脚放得是否方便,时而抬头看看出风口是否正对下方。看着他忙碌而不失细心的样子,仿佛在接待领导似的。好不容易觅得一处,他赶忙拍了菜单的照片发给女孩。坐下来以后,他似乎开始紧张了,对我说:他她会从哪儿过来呢?她现在是不是很漂亮,她会喜欢喝什么味道的咖啡呢?
我拍了拍他的肩膀:不用紧张,你如此优秀, 对方肯定会欣赏你的才华的,你是国家公务员,在北京就职,学历又高,一定会在自身优越的条件下让对方欣赏你的。朋友听完果然放松了不少。一边看手机屏幕等待女孩子回复一边和我闲聊:这个女孩子上次打算带她父母来北京找我玩呢!哦,对了,还记得班主任吗?……这样,我们断断续续的说着一些陈年往事,果然,聊到后面还是离不开他的技术理论:自动控制,电子信息,高等数学……我立刻让他打住:你还是想想等下和女生聊什么吧!朋友意识到自己扯远了,便回归正常。
“这个女孩子目前在财政局上班,你得和她聊点她的工作 ,聊她的家人,聊她的喜好,然后在适当的时机表明自己和她有同样的喜好,未来自己努力肯定会让生活过得非常完美……”我和朋友唠叨了不少,他似乎还听明白了。心里祝福他被对方认可吧!毕竟他是那么充满正能量的人。绝大多数的年轻人,上班时抱怨工作不好,下班后在喧闹的夜宵摊撸串喝酒,嘴里满是生活琐事,仿佛他们为自己活着都如此辛苦,哪里还有精力去谈理想?夜宵摊的酒桌便成了大家都是抱怨圣地,酒后大谈理想,醒后便回复昨日状态,继续埋头上班!
过了十几分钟,老友的手机屏幕亮了,他仿佛看到新大陆似的。“她想喝抹茶拿铁!”朋友兴奋的站起来,小跑去服务台点餐去了,像拿了开盖中奖的人跑去服务台索要奖励似的!呵呵,真是有趣的男人!又过了十几分钟,女孩子出现在店外,朋友立刻跑去给女生开门,进店后竟然也会帮女生把椅子往外拉,还问女生喜欢这个位置吗,所有的行为看着是多么的绅士!如果这个女生能透过他朴素平凡的外表看到他的细心和体贴,一定会感动的吧!
女生坐定,我们仨儿开始叙旧。初中时代大家忙于读书,没有闲时交朋友。大家的话题便集中在初中班主任!从女孩子的眼里看出来她似乎不太喜欢这样的话题!我随即插了几句:我有一个朋友在你的单位上班哦!不过现在辞职了。她似乎开始兴奋了:对啊!她好优秀,辞去了铁饭碗,去追寻自己想要的生活!我正在考会计证,争取能追上她的步伐吧。
显然我无意中激起了她聊天的兴致!我暗示朋友赶紧插入话题。他似乎不太懂得聊天吧,见到意中人竟然害羞的说不出话来。我主动把话题转移到朋友的身上,尽量让他发光发亮吧!也不能让他自己夸自己吧!聊到后面,朋友像上了发条一样,开始不停地聊自己的工作、自己的专业、聊自己在部队的生活。但可能是不太会描述吧!女生开始时不时盯着手机看。
三个人聊了三个小时,朋友似乎还意犹未尽,果然又聊到了一个新的高度了!那是我望尘莫及的思想高度,我如今也是为了生存而生存,老友虽然也不宽裕但却能为了理想而生存!这或许是我今天的收获吧!在仅剩的几十年中,为自己生存一次吧!
女生喜欢养猫、住单身公寓,与朋友打游戏。男生不爱养宠物,想一直在部队待着为国做贡献,没有其他任何的娱乐生活,两种截然不同的生活追求。第六感告诉我:我们该撤了,女孩子看手机的次数越来越多,明显已经开始转移注意力了。于是我便和朋友离开了,车也快启程了吧!
送完朋友上车,今天已过了一半。从早上和小侄子见面到下午和老友见面,从一个一无所知的世界到一个满是理想的世界。我竭尽全力,用我的神经将这些东西理顺,糅合。车子使在回厂的路上,仿佛走在可可西里的无人机区!但我仿佛在远处看到了一个人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