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久木咽下了一部分,感觉酒汁进入喉咙后,迅速把嘴里剩余的毒酒注入了神情安详而满足的凛子的红唇里……亲爱的!这雾笛般飘然远去的短促声音,是两人留在这个世上的最后呼唤和绝唱。”
——书摘
(一)
钱钟书说,婚姻就像一个围城,城里的人想出去,城外的人想进来。还有一些人,他们从一个“围城”跳入另一个“围城”,不顾及世俗的眼光,拋家弃子、飞蛾扑火,超脱于世人对爱情与家庭的定义,执著地去追求理想中的纯爱境界。
最终,他们能永久地找寻到属于自己的爱的“幸福快乐”吗?在东方传统社会,他们又会背负着怎样的社会压力与道德评判?
婚姻应该与爱情和谐统一吗?为了追逐所谓完美的爱情而选择背叛自己的家人,是极端自私,还是勇敢出格?
就如同日本作家渡边淳一在《失乐园》一书中塑造的角色——久木与凛子。两位中年人,各自有着并不完美和谐的家庭,早已对自己的配偶失去了热情和爱意。一个偶然的机会,两人邂逅,随之便擦出了电光火石,沉溺于男欢女爱中无法自拔。
久木一边怀着对自己妻子的愧疚,一边享受着凛子带给他的风情万种与无限活力。而凛子也不顾及自己丈夫的感受与世俗人伦的约束,频繁地与久木进行着几近疯狂的约会,成就了他俩一次又一次生理的满足与心理的愉悦。
“从他们激情澎湃、留宿不归的镰仓,到多次幽会的横滨饭店,从雪中静寂的中禅寺湖畔的旅馆,到樱花谢幕时的有着能剧舞台的修缮寺,每一处都使他们刻骨铭心、永生难忘。”
两颗原本已经被叛死刑的心灵,又重获新生。爱情,又向他俩敞开大门。从彼此身上,他们找回了所谓真爱的感觉,对自己如同死水一般的婚姻生活重拾信心。
(二)
可是,这种不伦之爱始终是有违社会道德的,爱情如果不建立在家庭的基础上,就会如同樱花一般,花开灿烂、凋零绝决。
两人的关系如同一辆失控的汽车,已经没有任何办法挽回,只能在坠毁的道路上愈行愈远。
各自的家庭也对他俩的行为保持一贯的麻木与冷漠。久木的妻子要与他离婚,凛子的母亲气得与她断绝了母女关系。他们的爱情,在彼此眼中是绝美的,是至真至纯的,但在他们家人与朋友眼里,却仅仅只是不道德的婚外情罢了。
随着他俩感情的深入,对现有婚姻的失望,对真爱的迷恋和向往,使凛子感到绝望。她害怕失去这段令她自己疯狂沉沦的爱情。她想永远占有久木对自己的爱,而自己却身陷婚姻的囹圄,于是她提议,两人一同赴死,愉快地结束彼此的生命,让他们的爱,永恒定格在相爱交融的那一瞬间。
久木和凛子,为了追求真正的爱情,不顾世俗的评判,背弃家庭的责任,甚至不惜献出自己的生命去追求爱情的永恒。渡边淳一用细腻的笔触向我们讲述了一幕因爱而生、因爱致死的人伦悲剧。
如同樱花的花期,开得热烈、清新、绝美,但最终只能定格在短暂的瞬间,成为世人心目中可望而不可及的图腾。
(三)
渡边淳一用词准确、叙述精彩、布局巧妙,尤其是文中对“性”的描写,直观露骨却又毫无色情,显现了一位小说大家过人的文学天赋与后天造诣。也许,这也正是本书最有争议也最吸引读者思考的地方。
一千个人心目中有一千个“哈姆雷特”。每位读者心目中的久木、凛子,以及看待这段爱情的态度都有可能大相径庭。什么是真正的“乐园”?一千个人有一千个答案,围绕着久木和凛子的爱情际遇,有人认为离经叛道、有违世俗,应该唾弃和批判,也有人认为两人勇于跳出各自家庭的藩篱,追求爱情的幸福与永恒,不惜相拥献出自己宝贵的生命,令人唏嘘。
诚然,在善男信女们探索追逐爱情的时间长河中,发生过千千万万不计其数的爱情故事。久木与凛子,只是其中普通的、微不足道的小小尘埃,不能代表绝大多数人,甚至与中国人提倡的传统的婚姻价值观背道而驰。他们对爱情的执著追求,对灵魂与肉体的和谐统一,都是自私的。最后走向死亡,也是怀着“我得不到的,别人也休想得到”的复杂心态来实施的。
男女之“爱“,是人类千年亘古不变繁衍延续的主旋律。但对于现代社会,不同的群体怎么去看待“爱”,追求“爱”,保持“爱”,对于“爱”与“家庭”的态度,或许也是一个仁者见仁、智者见智的态度。
不论如何,愿天下有情人,都会以自己的方式,终成眷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