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们总说2020年不好,才刚开年便发生这么多不好的事情。可我一直没有太多的感慨,只想道也许往年亦是如此,只是我们身处当下,对过去的事已经没有太强烈的感受而强化当前的处境。那说起来我还是比较乐观的。
但大概确实不算是很好的一年,经历着什么自己即便没有很强的意识,但却能感受到。所以听到家里养了几个月的小乌龟离开的消息时,整个人控制不住地崩了。说起来可能没有什么良心,但当年听到奶奶和外公离去的消息时,我可以说内心几乎是毫无波澜的。
但在听到乌龟离开的消息时,我哭了,崩溃地哭了。就在那一刻,所有悲伤的情绪向我涌来,眼眶开始发酸,鼻头开始发热,下一秒眼泪就掉了下来。
那一瞬间我甚至想不通我为什么而哭,毕竟我也不是情感很丰富的人。和它相处不过几天我就去上班了;因为害怕不敢有过于亲密的接触;喂饭也不积极吃;讲话也不听,要它往东它往西;胆子小得烦人,蹲着看了半天好不容易伸出了个头,腿麻动了一下就吓得又把头缩回去,功亏一篑……就这样我却在听到它离开的消息时忍不住落下了泪。
可是又好像不只是如此。刚来的时候是大夏天,喂它吃十粒都不够吃,吃晚饭时把我们吃着的肉撕碎了一点点喂它它也吃得很猛;把它放在脸盆里它能为了出来扑棱一天,整个脑袋支棱在脸盆边缘上看着它向往的自由天地;从一开始因为害怕只敢偷偷摸它的龟壳到敢把它整只抓起来;胆子越来越大,以前把它抓手里它就不敢动了,后来把它抓手里它四肢都伸出来使劲扑腾就为了让我们放它下去……
我们在慢慢地熟悉对方,或者说它开始慢慢放开自己融入这个家庭。不会只是呆在同一个地方,而是不停地探索新世界;敢与我们之间产生互动,有亲密接触。可是看着它吃得越来越少,拉得越来越少,慢慢也会产生焦虑的心理。第一次养乌龟,什么也不了解,遇到一点情况就上网查一下学习一些新知识,在百度中安慰自己乌龟便是如此,即使一两周不吃东西也可以撑得下去。在这样懵懂中养着它。
可是时间它确实过得挺快的,不知不觉就冬天了。即便是身处广东,也能感到气温的下降。在二十来度的天气中问自己,乌龟大概是要冬眠了的吧?又是一顿百度,发现气温对于乌龟而言还是偏高的,暂时不会冬眠。可它也不怎么吃了呢?又开始焦虑,比养活自己还焦虑,毕竟无法交流,无法问询,没有经验,只能瞎猜。
后来我妈给它拾掇了个窝,把瓶瓶罐罐在角落里围起来,围出一个圈当乌龟的根据地,再贴心地把两只袜子缝起来,铺一条毛巾当床,两只袜子当被,就这么凑活地给它带来温暖。我们没有了一开始喂饭的热忱,乌龟也没有吃饭的积极性,时隔几天,想起来了就把它抓出来放进脸盆里喂点水吃点饭。但就这么隔着几天吃一顿它的吃饭热情也不高涨。仿佛就算不吃也可以。
说起来,其实在广东这样的天气,乌龟不冬眠也可以。但我们并不是那么负责任的人,不是有爱心、会花时间养小宠物的人,所以也没有花太多心思去学习、了解乌龟冬眠的相关知识,只想着随遇而安。一如我们一开始养乌龟的心态。
一开始家里除了我妈之外,我们都不赞同养乌龟。对于我而言,宠物是需要花时间花精力去照顾的,它是一条小生命,它的存在是富有生命意义的,当然这种意义于整个大自然而言非常渺小。但我们没有任何资格因为出于某种需求去养宠物。养猫也好,养乌龟也好,养狗也好,养它们的初衷是我们热爱并且有条件能养好它们,而不是为了看家、抓老鼠甚至抓蟑螂。但很多人似乎不懂这个道理,就像他们养孩子就为了孩子给他们养老一样。
可是每一个生命都应该被尊重。
我难过的,是我们没有照顾好它,亦如我没有选择地来到这,也没有勇气离开。
——2020年2月13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