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一切故事开始的时候,人,神,仙,魔,妖,鬼六部,曾为生而聚,团结一致,同抗民害,天下安。后分封天下,天地共主。天地之主,六部之首轮坐,相约五百年一轮。
那段缘分,起于四千年前,恰是人族退下主位,神族执掌天地之初。如今鼎鼎大名的初瑕大神官,那时,他已然凭借清澈温润的容颜,成功跻身“神界四美”;同时,又因天赋异禀,神力造诣极高,成为神殿最年轻的主神官,来日前途未可限量。
而她,是妖族众妖心中的圣女,遗世独立;是妖王族父母长辈身边的乖乖女,懂事灵巧;是妖族男妖的女神、女妖的榜样。
可在初瑕看来,她既是两面三刀任性刁钻泼辣恶毒的,却也是会有百转柔情的笨女人!
依稀记得,那一天,刚下过小雨,地上还黏湿湿的……
初瑕性格看似温润,实则清冷,他向来不喜拖泥带水,因而这样黏腻的天气他也是厌恶至极。
就在这样一个他不爽的日子,被年长于他的神官打发到此处穷山恶水、鸟不拉屎之地公干,他更是烦躁郁闷,他那时还不曾料到,前方还有个大麻烦在等着他。
约莫走了十几里山路,终于遇上一个小村子。
甚为蹊跷的是路过几户人家,家家皆是家门敞开,却空无一人,诡异的寂静让他猜测莫不是到了一座死村。他警惕地往村子深处走去,同时调用神力探寻这村子的生气,口中起咒,屏息摸索。
终于,他感知到村子尽头的林子里有旺盛的生命气息,初瑕决定前往一探究竟。
靠近树林,初瑕忽隐约听得阵阵女子的欢笑声,悦耳清脆。待走近一看,前方大青石上坐着一个一身红衣的小姑娘,烈火红色的衣衫衬得她的肤色更为白净透红,随意挽起裤腿,露出两条白细的腿一晃一晃的,显得娇俏调皮,眉眼弯弯,此刻正闪着捉弄他人得逞后的小得意。
她红嘟嘟的小嘴,一张一合,竟坏坏地命令着:“说你是傻蛋!”
“小的是傻蛋!”一个像是失了心智的人恭敬地躬身重复她的话。
她满意地点头,摆手嚷道:“下一个,说你是痴呆!”
“小的是痴呆!”依旧听话的重复着。
“快拜见女王大人!”她仰起高傲的头,心安理得地享受众人参拜。
“小的拜见女王大人!”
“哈哈哈哈~下一个!你,给本女王捏肩!你,给本女王捶腿!”
“遵命。”初瑕前面最后一人也被叫了过去。
突然,她抬眸,直勾勾地盯住了初瑕,好一会儿,她吸了吸口水,笑得猥琐:“哎呦~你长得不错嘛!嘿嘿…让我亲一口!”
“不要脸!”他“啪”一声一巴掌扇在她脸上。
她捂着脸,难以置信地瞪着大眼睛,泪水不争气地在眼眶里打转转,蹦着高叫嚷:“怎么可能挣脱我的魅术!你好大胆子!”
“你才好大胆子!”他气势一点不输她,“你身为妖族,不恪守族规,竟魅惑村民,迷人心智!”
“你…你怎么知道…我是…不对!和这个没有关系!你怎么可以打我?!”
“有何不可?”初瑕心中好笑,说得理直气壮。
“你是个大男人,竟然动手打女孩子!”
初瑕冷哼一声,自顾转身解了众村民中的魅术,徒留她一人站在青石上跳脚抓狂。
她在身后跺脚大喊:“你等着!我跟你没完!”
那次便是两人的初见,他私以为那句“没完”只是气话,岂料有了这第一次,便注定了日后的第二次、三次、四次。
第二次再见时,她一身嫩藕色的彩绘锦罗裙,袖口和绢纱裙摆绣着精致的兰花小坠,温婉雅致,一颦一笑亦是平添了几分清丽婉约之气,举手投足之间尽显光华。那日那般刁钻,此刻却是乖顺地立在妖族掌事的老夫人身侧侍奉,时而侧耳倾听,时而低眉浅笑。一头青丝仅凭一支玉钗绾住,再没有别的多余装饰,又将那柔弱之感深了三分。
其实,初瑕也就是随意一瞥,自己却没意识到就这不经意的一眼竟看了这多细节。
那是神族执政后的第一次大型活动,作为新晋神官,他自然倍受瞩目。
那一晚,他礼貌地微笑着,从头至尾,酒喝了一杯又一杯,人情推了又推,很累极烦。
终于熬到宴会将散,他趁乱溜走却不幸在天庭外的南天门,瞧见那丫头在那儿徘徊观望,吓得他立刻转身往别处走。他最怕麻烦,麻烦不会自己走开,那只有他主动点躲着麻烦。
她灵力不低,转眼已至眼前。
她贼贼地笑着,连忽闪的眼眸都在笑,灿若星辰,他却感觉后背发凉,泰山崩于前而目不瞬,千军万马阵于前而不改色,此刻,他竟脚下连退两步。
“以后,宝宝就是你的人了,你要照顾好宝宝!”她说。
“宝宝?”他微怔,反问。
“讨厌,人家就是宝宝嘛!”她娇羞咬唇,脸颊泛着微红。
“公主尊贵,莫不要开这种玩笑。”他已知她是妖族公主,自然更要避而远之。
“没开玩笑,宝宝刚刚求过祖母,神帝和祖母都已同意宝宝日后随你学艺。”她可知她娇巧可爱的小嘴说出来的话句句刀剑,戳他心窝。
“什么?!”他整个身体都在抗拒,“我怕麻烦,从不收徒。”
“不麻烦,宝宝会乖的!”她萌哒哒地望着他。
“……”
后来,尽管对此他自然是强烈反对的,奈何人微言轻,他只是一介普通神官,如何能抗衡大神官和整个妖族王室。
那时,他又想,索性忍上一段日子,反正小姑娘没有定心,用不了几日自己就会叫苦离开了。
然而,他后来回想才知他完全低估了她的手段,这只是她要逼疯他的第一步,只因那日她说过"她跟他没完"。
之后的日子。
“你叫什么名字?”她来拜师的第一天,他问。
“薄凉。”她手里攥着红豆糕吃得欢。
“薄凉?”他心道,什么破名字,注定是个性情凉薄之人,“今日你就修习心法吧,不懂自己悟,别来烦我!”
她砸咂嘴,打了个大哈欠,揉着眼睛说:“师父,刚吃饱了有些困,徒儿可以去榻上睡两个时辰再学吗?”
“你!”不好,他头疼!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