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个十字路口

高中时候的班主任管的特别严,严格的有些变态,比如女生不能穿牛仔裤不能暴露曲线,也不能和男生走的太近,于是在有一次请某位男生家长的时候,遭遇到这位家长妈妈摔门而出,我们几乎为这样英雄式的妈妈欢呼雀跃,觉得人生有此老娘足矣。

班主任在那两年的夏天跟我们说过很多很多话,我都不记得了,大概是因为不喜欢她,于是选择性失忆,让更多青春的夏天留在能够随心所欲的自由里,唯独印象深刻的有一这么一句:在你们看来高考是空前绝后的一次考验,是你们十几年来最难的一个坎,当你们迈过这个阶段,会发现人生的大考远远不只如此,人生的考场还有很多,回头再看看,其实今天的考场竟然如此单纯和纯粹,所以面对这样一关,你们都应该有自如通关的勇气。

很多年后,当我在就职的第一家央企工作近十年,准备辞职的时候;当我不断的在生活的锤炼中总结和拷问着人生方向时;当我在手术台上被医生宣告着情况万分危急时;当我从一个人的独行到两个人的陪伴,和爱人孕育一对双胞胎时;当我们的关系也曾在分分合合中久经考验时;当曾经坐在拥挤的公交车上大汗淋漓的设计未来,如今在宝马5系上商量着下一站旅行时......我仍然会想起那一年的炎夏,不喜欢的班主任这段充满着预见的话。

谁说不是呢,我们在那次高考之后,才开始了真正的人生大考,懵懵懂懂的选择专业,步入大学校园开始着知识结构框架性的调整,人生第一次严格意义上的恋爱,“恋爱大过天”,谁人能解其中滋味。人生中的遇见从此开始,从未想过因此会改变今后的轨迹,青涩的青春模样,校园里反复走过的小路,考场上传抄的纸条,节衣缩食的给对方准备一份心爱的礼物,不顾一切开始的爱。

毕业了,校园一隅的教学楼里穿上的毕业服,没有电视剧里抛起的学士帽,没有小说里车站送别的依依不舍,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住在一起四年的舍友,就各奔了东西。

回想起从高考那年开始的抉择,那是人生的第一个十字路口,年少的心中最重要的一场考试,那时的我们,大概觉得人生中最难的莫过于此,却不知若干年后再回首,那场大考相对于许多事情的难度,不过如此。

但是仍然要感激,我们充满仪式感的对待这场考验,它给予我们的远远不是一个大学的距离,而是思想的高度和思维的距离。我们在社会这个学校里面千锤百炼,却不能忘记四年校园给予自己的积累和沉淀,即使学校的铭牌不够闪耀,即使成绩不够出类拔萃,即使光环不够耀眼,也没能改变大学学习生涯中对于品性的培养、认知的提升和格局的建构,丝毫不夸张,如果短时间内这样的体会不够明显,时间这个磨人性子的老人会慢慢的给你答案,你会慢慢找到那些在你付出的地方,终会收获的印记。

永远带走和大学的脐带关系,这种脐带关系,最重要的是一种精神,那就是永远的批判精神。不迷信,不盲从,不崇拜任何东西。永远对现状不满足,永远想改造世界,也永远拥抱世界上的美好。

2000年,闷热的夏季,我在最后一场考试结束后,抛却了曾经想要狂欢的欲望,静静地顺着走过无数次的水泥路面,回到家里,仿佛高潮落尽后曲终人散,无比的想要享受一个人的平静。

不久后,我在志愿栏里填下了本市的一所大学名称,校园郁郁葱葱,我曾借着假期坐在丛林掩映下青石板的小凳上,这,是属于我们的第一个十字路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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