雾白的清晨,车水马龙的街道摆满了早点摊,蒸笼里涌出一团又一团浓雾,平白给睡意朦胧的人们振作了一番精神。
她把手揣在口袋里,略微苍白的脸藏在毛衣的高领里,显然是很冷了。
手脚麻利在蒸屉里抽出浆盘的阿姨,忙得无暇看人,嗓门很大地在寒风中问:“阿妹今日都是要叉烧啊!”
“嗯嗯。”
她几乎要缩进衣服里,没有开口只是哼了声,点了头。
小铲在浆盘上用力快速一刮,一片拉肠粉立即落在了一次性饭盒里,还冒着热气,旋即被淋上了几勺带着青椒圈的豉油,顿时泛起了几朵油花。
把十块钱放进桌上的零钱盒,她拎起那盒叉烧肠粉和另一盒斋粉,在寒风中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周围浓郁的独属于早餐的香气就入了鼻腔,心里涌现出想要大声宣告快乐的勇气。
似乎想起了什么,她被冻得发白的脸露出了浅浅的梨涡,接着拉起了围巾,把口鼻捂住,也就没有被人看到她的表情变化。
走在前往学校的路途,经过几棵榕树,转个弯就进了校门,数着步伐快快地到达教学楼下,往上爬到五楼,人声鼎沸的教室里十分明亮。
她呼了口白气把围巾摘下来,提着两盒肠粉走进教室,往自己的座位上一放,轻微的咔嚓声,吸引了旁边正在笑嘻嘻和别人打闹的同桌。
他上挑眉梢眼含笑意地转过身,清秀的脸上有点坏坏地说道:“喔,果然呢,还是我的同桌最可爱,永远不差一秒有早餐。”
翻了个白眼,她一脸无可奈何地从袋里那盒叉烧肠粉,力度恰好地扔到同桌的位置上,语气不耐烦地说:“得了吧,这个月欠我早餐钱已经超过底线啦,信不信下次要你提前给钱!”
他夸张地睁大了眼睛,抓紧了那盒叉烧肠在胸口,作委屈小媳妇状,说道:“你变了变了,不再爱我了。”
看着仿佛戏精上身的对方,她有些无奈,但又对这种些许好玩些许甜蜜的友达互动,内心柔软又羞涩,脸微红地坐下来。
突然,一张粉色的纸钞缓缓地移到面前,头顶轻轻地响起了好听的声音:“呐,这个月开头三天的早餐费。”
“嗯?”看着钱有些诧异,她语塞了。
他忍俊不禁,低头看着她的侧脸露出一个笑容,又很快收起来。
“辛苦费,多出来的哈哈!”
她忍住笑哼了一声,想了想,也就收下了那张一百块。也许,下次可以用多出来的钱,跟老板说多加几片叉烧。
只是最后那一百块多出来的钱也没有用完,因为他户口没有达到异地高考的要求,在那个月后的寒假,就匆匆地回到了家乡。
很多次从家走向学校的路上,她穿着夏日校裙,还是围着冬季围巾,看到那涌出浓浓白雾的肠粉摊,却再也没有主动去触及那青春不可言的往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