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端午话屈原》


小时候,对于各种节日,总是有着一种莫名的期待。这种带有几分原始冲动的情愫,伴随年龄的增长而逐渐淡化。

后来明白,正是民间基于这种世俗化的信仰,才能绵延千年,将一个又一个的粽子,中秋的月饼,清明的祭祀活动,元宵夜的斑斓灯光,转化为节日固守下来,成为中国的传统。

不同的形式,自然涵盖了不同的价值内核,我以为,它们都是为人的精神而服务。

每到端午,记得除了看龙舟赛,吃粽子,大人小孩还会擦、饮适量的雄黄酒(现代医学不建议喝),以期祛毒解痒。只是,直到现在也没有完全搞清楚,为何家家户户要在门前两边,挂上一捆新鲜清香的菖蒲、艾叶。

显然,从形式到内容,与端午节相关的系列活动宗旨,都离不开一个灵魂人物——屈原。

毫无疑问,历经800余年的春秋战国时期,充满了变革与创新,其有效地促进了社会经济发展。至七雄争霸,让百姓也吃尽苦头。总之,在宽松的政治环境下,言论的解放和思想的自由,加剧了人才的开放与流动,出现了真正意义上的百家争鸣;各类精英周游列国,使得思想的碰撞达到峰值。因此,才奠定了诸如儒家、道家、法家等中国文化的根基。

公元前约340年,作为战国七雄之中的楚国人,屈原出生高贵,从小便具有远大志向,一生都怀抱兼济天下的理想。这种人设,让他在辅佐楚怀王的过程中,极力倡导“美政”,对内唯才是举,对外主张联齐抗秦。然而,又抵挡不住贵族阶层和既得势力的阻挠,特别是针对日益坐大的秦国,修好或对抗策略的两派泾渭分明,屈原阵营明显势微。我们看到,无论是被楚怀王疏远,还是被楚襄王放逐,屈原都立志要做一个忠臣,且一直把国家复兴的愿望背负在身上。

在得知楚怀王访秦被扣作人质客死他乡,万念俱灰的屈原,一夜之间白发苍苍,形容枯槁,却仍不失优雅。那年今日,62岁的屈原,衣袂飘飘只身来到湍急的汨罗江边,绝望中对楚国发出最后的天问,随即纵身一跃!这一跃,成就了屈原,也成就了今天口味各异的粽子,以及两千多年对他的缅怀。

《渔父》中记载,渔父曰:“子非三闾大夫与?何故至于斯?屈原曰:“举世皆浊我独清,众人皆醉我独醒,是以见放。”……

当受到现实一次次打击,又无力改变的时候,屈原只能在文学的世界寻找寄托来完成自己的抗争和超越。

被第一次流放后,屈原寄情于文学创作,最著名的诗歌《离骚》便是在这一时期问世。我摘录他的一些经典名句供读友们温故知新:“亦余心之所善兮,虽九死其犹未悔。长太息以掩涕兮,哀民生之多艰(离骚)。身既死兮神以灵,魂魄毅兮为鬼雄(九歌)。吾不能变心而从俗兮,固将愁苦而终穷(九章)。”

如果将屈原早年得志时写的《九歌》,与后来第二次被放逐时创作的《天问》、《九章》串联起来去研读,基本上就可以觉察到屈原完整的心路历程。政治上的失意和文学创作上的成功,客观上赋于了屈原鲜活的生命力。或许,每个人心中,都住着一个屈原……

忠君、爱国,是屈原身上显示出的局限与特征;所以,他也成为后来历代皇帝的挚爱加以推崇,并在教科书中占据C位不断地去激励后人。于我而言,因为很久以前曾用心学习过《文学的基本原理》,对古典文学有些浅尝辄止的了解。通常,我们把更早时期的《诗经》,视作开创现实主义的作品,而屈原的家国情怀,则在《离骚》中展现出了强烈的浪漫主义气息。从此,形成了独特的楚文化风格,统称《楚辞》。这种骚体诗歌,在中国文学史上,无疑具有举足轻重的地位并成为浪漫主义文学的丰碑。

今天,站在历史的立场去思索,做为“湖广填四川”的后人,假若把楚国当成故国的话,我们的故国已经失落了两千年!事实上,大一统的概念早已深入人心,爱国主义与民族主义相互裹挟,任何不和谐声音也只能在夹缝中战战兢兢。虽说是信息时代,但每个人却又被不同的信息所塑造,也就决定了一个人难以改变的认知结构。有点悲催的是,多数人一生都会落入随大流的窠臼找不到自我;由于人性中具有的投机性,不少人还把爱国主义𧗠生出发家致富的门道,乐此不疲。

对于屈原,反正,我是不会站在江边去哀伤;不过,终究还是要感谢这位文学巨匠,用一颗文心,深情浇灌了这片精神沃土。

转念一想,从公开报道中看到,多年来军队、省、市、县级领导,前赴后继决绝跳江(跳楼、上吊)寻死,又是为哪般?相形之下,又留下了哪些启示?对于因生活压力出现的跳河潮,除了借助今天的青青艾草祭奠远去的魂灵,我还想对那些失意的人大声疾呼:归去来兮……

“路漫漫其修远兮,吾将上下而求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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