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说主旨:对无头苍蝇般的生活的批判。写法上学了一个外国佬作家说的话:把故事推到可信度的边缘。他说这样写出的小说更有胀力。咱的理解是:不再现现实,而是表现现实(经过我们大脑的社会,像油画《向日葵》)感悟:这样的写法抛弃了小说的基本原则,人物、故事都变成了某种意向,人物变得不重要了,成了意向的工具。而意向,就是你想表达的主题:失去方向的人生。)
顺子愁着了。他爹喝多了酒就骂美国佬,特别是人家的总统,指名道姓。小胖说:“为啥呀?”顺子家卖烤地瓜,和美国佬不接触啊。小侯知道点儿,是他爷爷说的。顺子爷爷是志愿军连长,雄赳赳,气昂昂,去抗美援朝,在朝鲜冻死牺牲了。小胖懵了,多久了呀,骂美国佬也没用啊。瑛子揣测了内幕,她脑子大,三岁瑛子叫大头蚊子蛰了脑袋,大了一圈。顺子、小胖、小侯、瑛子,都十五岁半,瑛子脑子长的快,得十八岁了,说:“你们蠢死了。要是顺子爷爷活着,那会儿就是连长,后来得是多大的官啊?”瑛子说就算是师长,顺子家也不用在乡下烤地瓜了。顺子不灵光,转不过弯儿来,回去问娘,娘岔气儿了,说:“小,这是谁说的啊?”顺子不想出卖瑛子,说他自己想的。顺子娘叫顺子发誓不许和爹说这事儿,会刺激爹。顺子就发了最毒的国家誓言:告诉别人天打五雷轰。顺子说完更迷失了,说:“那为啥呀?”顺子爹回来了,娘哼歌了:“我们的生活,我们的生活比呀比蜜甜。…”洗地瓜去了。
顺子妹妹闵丫和顺子是双胞胎,闵丫聪明,说:“爹有神经病迹象你看不出来啊?”顺子懵懵地,前列腺炎了,差点儿尿了。闵丫还告诉了顺子一个秘密,爹当年是村里最帅的后生,要考大学,爷爷一死,爹脑子乱了,没考上。顺子再看爹就紧张,爹喝了酒,满脸涨红,拍案而起,说:“该死的美国佬!”样子特别像西街李拐子,李拐子是正宗神经病,有医学证书。李拐子喝多了不骂美国佬,爱说:“俺杀了你,不用偿命,你信不信?”他证书挂在脖子上,谁不信啊。吓死人了,都是阿Q爷爷的后代,说“信信。…”就跑了。李拐子自己给自己治病。柳郎中怕他药死自己,整天去看李拐子採了什么草药。李拐子採药和别人不一样,他看着喜欢,就採回来当药吃。吃了毒蘑菇,本该药死了。李拐子舍不得没喝上的酒,使劲儿喝酒,人没死,神经病还好像不那么厉害了。
顺子去问最聪明的瑛子,他想用李拐子吃毒蘑菇和酒的方资料他爹。瑛子九岁给蛇袭击,顺子救了她。瑛子说:“这个不妥啊,血型不同,身体状态也不同。你别把叔叔药死了。”瑛子说顺子爹的神经病状态不喝酒看不出来。顺子有个强项,外语好,是天生的。瑛子在研究外星人。现在到处都出现了飞碟。瑛子搜集的外文资料太多了,有些英语不熟悉,叫顺子给翻译。顺子很惊,说:“瑛子,你研究这个干啥呀?”瑛子老梦见飞碟把她接走了,怀疑她是外星人。瑛子说:“你看看这个。…”顺子看了,是日文写的,说爱克斯细胞包含三个分细胞的就不是人类,属于外星人类。顺子又懵了,说:“那咋知道自己是不是有三个分细胞啊?”瑛子看着顺子,说了那个十七岁的数学天才女孩(也有说是假的),说了蒸馏外国AI的团伙(就是十间屋子选一间玩儿)。瑛子目光疯癫,说:“做人就要成为顶流啊顺子。”顺子看过诊断神经病的文章,瞳孔扩大三分之一就是神经病。瑛子的瞳孔全扩大了。顺子傻着呢。瑛子说:“我要攒钱去日本。”瑛子还学国学,她奶奶是国学老师,“三纲五常”倒背如流:“君为臣纲,君不正,臣投他国, 国为民纲,国不正,民起攻之。父为子纲,父不正,子奔他乡, 子为父纲,子不正,大义灭亲。夫为妻纲,夫不正,既可改嫁。…”瑛子奶奶咽气儿前嘀咕的就是这个。
顺子在街市蹲着买烤地瓜,一个捡破烂的过来了,衣衫特别褴褛。顺子心眼好,拿了个烤地瓜给人家。这人不接地瓜,嗤嗤笑,是瑛子。瑛子学习之余捡破烂挣去日本的费用。顺子惊了,说:“哪得捡到啥年月啊?”瑛子瞳孔没了,说:“北山愚公者,年且九十,面山而居。惩山北之塞,出入之迂也…。”瑛子入迷,背诵着走了。顺子也不知道怎么办。
顺子爹疯癫的厉害了,去废品店买旧军装,扮成志愿军,到古墓地那边去匍匐,差点儿叫抄近道回家的刘公安给毙了。顺子爹举枪瞄准。公安仇人多多啊,掏枪就打,顺子爹左耳朵中弹了,喊:“老总,别开枪,俺投降了呀!…”柳郎中给包扎了,说顺子爹精神不好。顺子爹拿的是顺子太爷爷的猎枪,装铁砂子,一打一片。刘公安说:“这是没伤着人,真要伤着了,就是报复社会。他不是李拐子,他有神经病证吗?”顺子娘虚地快站不住了,说:“对不住,对不住。…”没收了枪,刘公安走了。顺子爹得在诊所观察,顺子娘和闵丫回去了。顺子说:“柳伯伯,俺爹是咋回事儿啊?”柳郎中叹息,说顺子爹理想很多,机遇不好,郁郁不得志,积郁成疾,就这样了。柳郎中说做人不要想法太多,吃饱喝足,没事儿晒太阳。
顺子爹得兴奋才好,兴奋类的药柳郎中开不了。顺子娘不同意去精神病医院,说:“这要传出去,闵丫和顺子将来对相都不好找。”顺子去网吧查兴奋类的药,网上有。顺子和闵丫说了。闵丫说:“那给爹买点儿吧?”顺子担心吃不好,在得别的病。闵丫说:“什么病也不会比神经病厉害啊。再说那是给人吃的啊,又不是毒药啊。”顺子买了药,和闵丫偷搁在爹的茶水里。吃了两天,顺子爹唱歌了,和他们娘同一首歌:“我们的生活,我们的生活比呀不蜜甜,唉。…”扛上锄头下地了。顺子娘一脸愁苦,说:“你们爹这是厉害了呀。…”顺子和闵丫啥也不敢说,推上车去街市卖烤地瓜去了。吃了一周药,顺子和闵丫不敢给爹吃了。爹太能干了,动辄嘻嘻笑。半夜顺子给娘的叫声弄醒了,再听没了。顺子问闵丫听见了没有。闵丫一开始说没听见。顺子要去问娘,闵丫吓着了,说:“唉呀,你别问,是爹和娘在那个,亲热。…”闵丫走了。顺子懵了半天才明白了,嗤嗤笑。过了两天,顺子爹大汗淋漓,又喊又叫。柳郎中听了诊,把顺子叫出去了,说:“给你爹吃兴奋神经的药了?”顺子害怕,把药给柳郎中看了,说:“伯伯,我爹没事儿吧?”柳郎中给顺子爹吃了稳定神经的药,把顺子的药没收了,叫顺子别随便给爹药吃了。顺子爹兴奋剂上瘾,一停药萎靡地更厉害了。闵丫都哭了,说:“这可怎么办啊。”顺子爹不出门了,大呼小叫砸东西。柳郎中把顺子爹捆绑在床上,说:“得几天时间。”拉屎、尿尿,顺子爹发泄地在床上干这些事儿。顺子娘一脸悲怆,口、鼻裹着布,像电影里的地下人员,每天收拾好几次。屋里屎尿味儿刺鼻。顺子和闵丫蹲在墙根下晒秋天的太阳,眼里都是泪花。闵丫说:“少给他吃,就不这么拉尿了。”顺子紧张,说:“饿死爹咋办啊?”柳郎中说可以减少食量,饿不死。吃不饱,没劲儿折腾,顺子爹回到了传说中的“旧社会”,喊:“行行好,给点儿吃的吧。…”顺子点着炉子和闵丫去街市卖烤地瓜。
小侯、小胖和顺子说了件事儿:瑛子和“大红门”赵家的孙子在一块儿了。“大红门”赵家承包了西山,修了很高的院墙,大门特别高大,涂成了红色,太阳一照,闪闪发光,“大红门”赵家就出了名。赵家不和村里人来往,是干啥的谁也不知道。顺子特别难受,跑瑛子家门口的冬青树后头藏着。瑛子一出现,顺子就走了。瑛子从赵家孙子的方盒子奔驰上下来了,两人还抱了下。顺子到河边去,为啥去来河边顺子也不知道,看着河边流淌的河水,感觉特别奇怪,是种莫名的忧伤,和家里的事儿忧伤不一样。也不是电影里崇祯皇上挂了时的忧伤。顺子眼前的世界好像晦暗了。捆绑了十多天,顺子爹不闹腾了,成了“旧社会”的农民,拄着棍子,破衣烂衫,在风雪中走着,力不从心,倒下时,碰上了队伍上的人,说:“老乡老乡!部队停止前进,救治老乡要紧。…”电影里都这样。顺子不爱说话了,每天去卖烤地瓜。闵丫说:“顺子,你咋啦?”顺子摇头。闵丫找小胖和小侯问,他俩一猜就猜到了,是瑛子。小侯说:“她和‘大红门’赵家的孙子好了。”闵丫听不懂,这和顺子有啥关系啊?小胖都惊了,说:“顺子喜欢瑛子啊?”闵丫更惊,瑛子和顺子不是一类人啊。
冬天来了,学校放假,买烤地瓜的人少了。顺子爹不闹腾了,很呆滞,冷丁想起什么来,拿了剑到院里练剑去了。顺子娘眼里闪出光。当年一看见顺子爹在飞舞的雪花中练剑,顺子娘就爱上顺子爹了。瑛子不见了,小侯和小胖都不知道瑛子去哪儿了,就猜,小胖说:“会不会‘大红门’孙子把瑛子杀了啊?”小侯笑抽筋了,说:“杀人偿命啊,老天爷。”顺子也给逗笑了,还是忧伤多。过了两个月,“大红门”家的孙子买烤地瓜,说:“真香。给我两个。”顺子认识“大红门”家的人,人家不认识他。顺子没忍住,说:“你有瑛子的消息吗?”一个女孩落下车玻璃说:“快点儿啊。”孙子更在意顺子这边儿,说:“你认识瑛子啊?”顺子说:“同学。”“大红门”的孙子拿出手机,说:“瑛子现在火了,你看看。…”瑛子成播主了,谈外星人的事儿。顺子迷糊了,说:“她在哪儿啊?”“大红门”的孙子也不知道。顺子手机坏了,再没卖,回家看闵丫的。瑛子在日本鉴定成外星人了。顺子娘说:“胡说八道,她咋成了外星人了,那她爹和娘也是啊?”闵丫说了叫顺子目瞪口呆的消息。瑛子做播主挣老钱了。小侯也断定是这样,上千万的流量,瑛子给商家做广告,肯定挣钱。小胖说:“那咱们也做播主啊。”小侯笑傻了,说瑛子是外星人,咱们播啥,是外星男人啊?顺子给逗笑了。小胖打听了,瑛子在北京呢。闵丫说:“好像是,我也听说了。真有人相信她是外星人啊,奇怪死了。…”瑛子好像真是外星人,晚上做直播,两个大夫验证,抽了瑛子血管的血,是蓝色的。顺子一家都呆了。顺子妈说:“咋会这样啊?”都没注意过瑛子的血是啥样的。顺子爹说他的血是黑色的。顺子妈说:“你去院里晒太阳吧。”顺子爹去墙根蹲着了。
顺子卖烤地瓜,闵丫骑自行车来了,说:“顺子,你看看这个。”是高考答卷,八成正确。顺子说:“呀,不错呢,你答的?”闵丫说是爹答的。顺子不知所措了。闵丫说:“爹要考大学。”爹和娘在家打架。顺子娘说:“你多大了,谁给你拿学费啊?”顺子爹说他的血是外星人的血,值钱,他卖血。爹破门而出。娘和顺子、闵丫说:“你爹要是弄这出,得叫人笑掉大牙。…”顺子和闵丫跑出去找爹,到处没有。柳郎中说:“别当真,他哪能考上啊?”顺子说了爹答的题,柳郎中不知道说啥了。顺子爹在他爹坟前坐着。晚霞漫天,顺子爹像个红头鬼,唱歌道:“我们的生活,我们的生活比呀比蜜甜呕。…”闵丫气喘吁吁,说:“到处找你,你咋在这儿啊?”顺子爹要跟他爷爷汇报下学习情况。柳郎中说不行叫顺子爹考,考不上就没事儿了。闵丫说:“要是考上了呢?”柳郎中问顺子考上的概率有多大。顺子也不知道,说:“至少一半。”顺子爹神出鬼没,一没看住,人就不见了。
顺子爹报名高考了,消息传出来,街市和村里议论纷纷,最终归结到神经病上了。刘公安找了柳郎中,说:“到底咋回事儿?”柳郎中把知道的说了,又说:“不接受他报名不行吗?”刘公安说:“合乎规矩,人家谁给管这个去。”顺子娘在家气哭了,要和顺子爹离婚。顺子爹晕头晕脑,说:“俺同意。”顺子娘就哭去了。气哭的还有闵丫,街上的人都用古怪眼光看她。闵丫说:“我不想在家了。”顺子忧伤,说:“这当口咱们得和妈一块儿啊。”刘公安劝顺子爹,顺子爹怒目相向,说:“这是俺的理想。俺得出名啊,俺答应俺爷爷了。…”刘公安问顺子和闵丫,瑛子外星人的事儿是怎么回事儿,到处都在议论,传言诡谲。刘公安说:“现在传成了咱们这块儿是外星人早先的基地。”知道的都说了,不知道的顺子和闵丫也不知道。
高考顺子爹考中了“211”,街市都沸腾了。顺子烤地瓜没法卖了,来打探的,还有求教学习方法的。小侯、小胖和顺子去河边玩儿。小侯说:“叔叔太厉害了呀。”小胖说他也考不过顺子爹。顺子爹去上学那天特别吓人,背着行囊,拎着个编织袋,头发剪成了学生头,胡子刮了,穿着干净的衣服,说:“顺子娘,等我求学回来,日子就好了。…”顺子娘离神经了还差一步。闵丫说:“爹,你要干啥呀。…”爹出门走了。顺子娘一脸悲怆,说:“随他去吧。”顺子担心爹一去不复返了。爹身上都没钱。顺子身上有三百块钱,追出去给爹。爹已经不见了。闵丫跟出来说:“等我下。…”顺子和闵丫没追上父亲。小树林里有头骡子,顺子爹跨上去,“驾驾”,骡子飞也似的不见了。顺子和闵丫目瞪口呆,像在梦里。十天过去,爹也没到学校,学校开学了,他还没到。顺子娘还是说:“由他去吧。咱们管不了啦呀。…”顺子娘做饭去了。
小胖和小侯跑来说了个吓人的消息:瑛子死了。顺子傻了一样。闵丫说:“咋死了呀?”传说瑛子想呈现蓝色血液,打了什么东西,血管发炎,堵塞了,就去世了。瑛子的尸体被运回来了,真有钱,来了一个车队。专业扎灵堂的人给瑛子扎了灵堂,棺椁特别豪华,瞻仰遗容那天,站着一圈黑衣人,戴着一样的墨镜。小胖出来说:“真吓人,像‘党卫军’。…”顺子没哭,看见躺在金箔镶嵌的棺材里的瑛子,很陌生。瑛子是土葬的,不少人嘀咕。看见刘公安,有问的,说:“咋瑛子能土葬啊。…”声势浩大,这种事儿,这种时候,刘公安也不知道怎么办。刘公安问了葬礼司仪,司仪说瑛子是外星人,不能火化,一烧,叫其他外星人知道,暴动就麻烦了。荒诞归荒诞,很多人都信。所里和刘公安说,别生出事端,回头再说别的。外星人播主死了,送葬的人从各处赶来,络绎不绝,十多天后才消停下来。街市和村里的人都佩服瑛子,一个人死后还能获得如此荣光,没几个人能做到。
顺子和闵丫问了刘公安他们爹的事儿。学校开学了,顺子爹没去。协查通报都发了,还没有反馈消息。瑛子死了半年后,她的事儿发酵了。瑛子根本没去日本,也不是外星人,日本也没鉴定这个的。瑛子是给一个团队包装成外星人的假货,骗流量挣钱的。公告没有用,瑛子的粉丝都坚信瑛子是外星人,就像“黑灯照”、“红灯照”的奶奶们相信念了符咒,就刀枪不入一样,等不信了,也晚了,都挂了。天上出现飞碟的情况太多了,传说都是来找瑛子的。到了年底了,果真发生了诡谲的事儿,瑛子的墓被打开,尸体不见了。顺子和闵丫、小侯、小胖都吓白脸了。小胖说:“老天啊,瑛子没准真是外星人啊。”闵丫鬼魅,问顺子说:“瑛子死了,你咋没哭啊?”顺子不承认没哭。瑛子家建了村里最高的楼,有五层,样子像个外星飞船。
除夕那天,顺子一家吃年夜饭,爹没消息,吃的也不畅快。闵丫去解手,出门大叫了一声。顺子和娘追出来,也差点儿大叫。一个背着行囊的人站在门口,是顺子爹。太吓人了,顺子说:“爹,爹你回,回来了。…”顺子担心看见的是鬼。到了屋里,顺子爹把带回来的卤货拿出来,给顺子娘鞠躬说:“对不住你,让你操心了。…”顺子爹骑着骡子走晕了,到了一个矿上,留下干活了,开采矿石。矿石有辐射,顺子爹有一天突然给辐射清醒了,很多事儿都想起来了。顺子爹带回了几颗钻石,是从废矿中找到的,值很多钱。闵丫笑,说:“爹,那你大学不上了?”顺子爹说:“不上了,没啥用。”过了年顺子和爹去南方把一部分钻石换成钱,也盖了大房子。顺子爹建了牌楼,像炮楼。小胖笑坏了,说:“叔叔在塔楼往远处看,就像看鬼子进村了没有啊。…”顺子没有多高兴,他去古墓地那边看了瑛子的空坟。小侯、小胖和闵丫都认定瑛子是英雄,顺子不觉得瑛子很了不起,他没和任何人说。夜里顺子老做同一个梦:大地轰隆隆地坍塌了,一马平川。顺子跨上一匹白色的骏马朝远方驰去了。翻过过高山,越过大洋,顺子不知道自己在干什么,就是喜欢梦里自由驰骋的感觉。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