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天的哀痛,谁能忘记?

    根据一位微友的讲述追记

今天是劳动节收假后的第一个上学日。陕西省米脂三中的学生也复课了。

4月27日下午6点10分左右发生在校外的一场滥杀屠戮,学校的所有人都感觉它好像还没有结束一样,眼前一直晃动着当时的场面。虽然事情发生时,很多人没有看到经过,但事后他们都去了校门前的那个窄巷子,还在流淌的鲜血,还没有被抬走的遇害者,还没有被送到医院的伤者,一个个细节,一个个场面都令他们悲痛不已。

冯老师(化名)是在三中任教了十多年的老师,自从27日下午六点事件发生后,她至今还在不停地流泪,被屠杀的已经去了的和现在仍然在抢救的孩子中,虽然没有她的孩子,但她还是觉得他们太可怜了。他们那么小,还没念完初中,突然间,就遭遇了这么大的人祸。她这几天一直在想,虽然很多报道说凶手是为了复旧日遭受欺凌的仇恨,才做出来这个灭绝人性、伤天害理的事情,但是,直接诱因却是他一直在玩耍的《绝地求生》游戏。去年,她就听人说过这款游戏特别火,倍受网游青少年喜爱,几乎所有网吧都是玩它的人。有些青少年为了玩它,不去上学,不去上班,不去吃饭,不去睡觉,不回家……一连几天都沉迷其中。网吧老板在赚足之后,还制定很多优惠政策,吸引更多的青少年来玩。《绝地求生》的暴力、血腥色彩很浓、很鲜明,玩过它的人都说它使自己把现实世界和虚拟世界在很多时候都混淆了起来。那个赵姓刽子手就是因为玩这个游戏才对十二三岁的少男少女痛下杀手,十九名学生被他勒住脖子后,然后用一把宰羊刀或抹脖子,或扎心脏,或戳肚子,就这样,学生们在无力还击的情况下,一个个或瞬间倒地身亡,或倒地后在剧烈的疼痛中呻吟。

其实,和冯老师一样,这些天来流泪不止的人还有很多。他们一想起那天的血腥场面,一个个都将赵姓刽子手恨得咬牙切齿。这社会怎么了?突发的恶性案件让人猝不及防。网络暴力游戏给青少年带来的三观损毁已经屡屡可见,但开发商仍然为了高额的回报在继续马不停蹄地开发着,推广着。国家对此也是睁只眼闭只眼地默许着它的泛滥,默许着它对青少年的毒害。平时,很多社会问题引发的恶果在被处理的时候总要引上一句“国外也是如此”的理由。于是问题不但没有被抑制,反而更加泛滥成灾。比如网贷乱象,多少人在网贷中被环环相套,弄得难以脱身,弄得倾家荡产。而律师们支招的时候,多是双方各打五十大板,结果使放贷者更加肆无忌惮,更加设套放贷。

三中的学生早上来学校时,基本上由他们的父母陪同着来的,他们不是担心再发生一次屠戮,事实上这种重复性的恶性事件不可能再发生,第二个赵姓刽子手不可能那么巧地在三中附近再出现。他们害怕的是经过校门前的那条窄巷子。那条巷子的很多地方洒下了十九个孩子的鲜血,虽然这几天已经被清理,但他们还是会想起那天的场面。

小强(化名)来学校时是被他爸爸送来的,经过巷子时,他一直闭着眼,好在爸爸拖着他,他才到达了学校。小雪(化名)也一样,送她的是妈妈,她虽然没闭眼,但她一直不敢看曾经倒过学生的地方,有九个学生就是自己班上的,她和他们一起上学,一起回家,一起玩耍,而现在,他们中的五个人已经永远地离开了,再也见不到了。

学生们被家长送到学校后,他们并没有离开,而是看着自己的孩子进了教室,然后他们就在校外的平坦处拿出自己带来的小凳子坐了下来,他们要等到孩子们中午放学的时候,然后护送着他们回家吃午饭。等到下午的时候,再送他们来校,放学的时候再和他们一起回去。他们很多人说,自己就只有这一个独苗苗呀!

等到学生们到齐后,三中的校园里安安静静的,没有人说话。学校的教职员工一个个都神情凝滞,脸上显示着哀痛;学生们在教室里也静静地坐着。

小强的同桌,一个美丽可爱的小姑娘永远也不会再来上学了。小强望着那空空的座位,脑子里一团乱麻,一会儿是同桌的音容笑貌浮现出来,一会是悲伤感挡也挡不住地袭来。在小强的前后左右,还有九个座位空着,其中有三个座位的主人永远也不会再来了,剩下的六个座位的主人不知道他们什么时候才来,他们还在医院治疗着刀伤。小强默默地为他们祈祷,早日康复,早日返校。

在另一间教室里,小雪也在默默地为受伤的四位同学祈祷着。而另外空着的五个座位的主人永远也不会来了。九位同学,五人在在这次杀戮中失去宝贵的生命,他们还都那么小,却在一场防不胜防的杀戮中失去了性命。

老师进到小强所在班级的时候,学生们看到,她是流着泪进来的。他们还看到,老师后面还跟着几位老师,有学校的领导,还有给他们代课的老师。但他们没进教室,他们看着年轻的女老师进了教室后,都站在外面,而且一直没有离去。

年轻女老师走到讲台后,环视了一下教室,空着的十个座位使她的情绪难以控制,她大哭了起来。门外两个老师快速跑了进来,他们架住女老师,劝着她。女老师在控制了一下自己的情绪后,清了清嗓子,然后带着哭腔说:“同学们请起立,让我们为被害的四名同学默哀,为受伤的六名同学祈福。”

女老师的话说完,总共55名学生,而现在只剩下45名的学生齐刷刷地站起来,然后向着空着的座位低头默哀、祈祷。

他们中已经有很多学生在嘤嘤哭泣,情感的闸门怎么也关不住。

台上的女老师及两名男老师,还有教室外边的老师也泪眼潸潸。

女老师说到默哀结束的时候,下边的学生却没有一个坐下去,他们继续站着,望着那些空着的座位。

在小雪的教室里,给她班上第一节课的是一位五十多岁的男老师,他也是几个人陪着来到教室的。他虽然没有哭,但他却是踉踉跄跄地走上讲台的,他让学生们为遇难的五位学生,受伤的四位学生默哀、祈福的时候,他也难以控制自己了,他说:“他们和我的孙子孙女一样大啊,竟然就这么离开了这个世界,竟然遭受了这么大的灾难……”

下面的学生已经哭成一片,哭声穿过墙壁,穿过隔空的校园,传到其他教室。

在三中其他没有学生遇难、受伤的教室里,学生们也在老师的组织下为被害的学生进行了默哀,他们久久地站着,谁也不愿意坐下去……

4.27事件之后,三中的学生们和全国所有学校的学生一样过了三天假,但他们都待在家里哪儿也没去。他们在这三天里一直沉浸在巨大的悲痛里,同时一直用各种方式悼念着逝去的九名校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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