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日刚告别母亲，今又逢立春，望断天涯路，遥见外婆山头浅草绿，
年年立春，青草碧，外婆笑容今何在，又忆起外婆。
…………题记
立春后的早春天，气候逐渐温润起来。冰封已久的大地褪去洁白的素衣，在春风中舒展柔软下来的身体。
鸭脚板便在大地温暖的怀抱中顶破土层抽枝散芽，生长速度之快令人咋舌。山沟畔，田埂边，水井旁，石缝中，都能见到它的身影。
鸭脚掌总是几株簇拢在一起，一蓬一蓬生长，每一株又在根部分成若干枝。一枝顶一叶，叶分成三瓣，似鸭掌，轻盈，浅浅绿。细看茎的底部略带点紫红，渐变牙白，又隐约透出一丝脆色，到接近叶子处则青青如玉。这时节，上山访鸟的，下田耕地的，沟边汲水的，菜园摘菜的……走在路上，都会和它相遇。很少有人还能耐得住诱惑，见到时，便蹲下身，握一株在掌心，稍稍用力，娇嫩嫩的鸭脚掌就落在手里。掸去根部的细土，春的气息扑面而来。
每次去野外打猪草时，总会带一把回家，外婆搬一把小凳坐在小院里，一棵棵挑出来剪去细根，掐去老叶，放在井水中漂洗干净。沥干水，把嫩叶一一摘去放在竹筛里备用，茎切成约一寸许，用黑陶钵盛好。这时外婆会取出腊月炕好干豆腐，割下半块，切成细丝，以做配菜，干豆腐外面被烟熏得乌黑一困，切成细细的丝后，白花花的。
外婆做好了一切，火头军的我便迫不及待在灶堂里塞几根干柴，火旺舔着锅，待油炸出几声响时，菜茎便下锅，翻炒几下，锅里散发出一股芹香，脆生生的茎舒展起来，变得柔软，通身的绿。再把豆腐铲入，翻炒两分钟。切几片雪白的蒜，几段通透的干红辣椒，一并下锅，大火爆炒几下。加少许水，盐入味一分钟。便浓香四溢。盛放在白底蓝花大瓷盘中，仿佛整个春天被唤醒。
外婆已离开我三十年了，每每立春时节，会忆起那盘豆腐丝中鸭脚板，那股清香，穿越了三十多年的岁月烟尘，依然缠绕着我的鼻尖……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