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一个像夏天,一个像秋天。
两只刺猬可以取暖吗?
一样对外面的世界有着疏离,一样有着感伤的经历,一样爱得小心翼翼……
所以,我不相信。
直到遇见我亲爱的c小姐。
离开家乡,刚刚进入大学的那段时间,一切是那么新鲜,新的人和事,新的风景,新的生活。但热闹是他们的,我什么都没有。在南方明澈的天空下,想念着家乡,一个人习惯地带着耳机,习惯客气又谨慎地对待着周围,常常失眠,常常走得很快,常常听着窗外下雨的声音发呆……
女生之间,有一种暧昧的信号。她和她穿一样的衣服,她和她去食堂,她和她在周末逛街……还有一个她,无论如何,怎样努力都不能融入其中。别人惊奇的目光,让她在又一次徒劳的努力后明白。她,是一个怪物。于是重复的沉默,她在角落里安静地看着她们的喜悦和烦恼,抿着嘴微笑。
有一天,我听到孙燕姿的《同类》,正是上午最后一节下课的时候,人来人往的校园,我站在原地,心像一块浸满海水的海绵,无法呼吸。没有深夜痛哭过的人生,不足以谈人生。所以我羡慕可以在熄灯的夜晚,因为想家而痛哭的室友。辛不辛苦?累不累?想不想家?但是没有办法,如果我知道未来我会失去生命中那个最重要的人,我一定多买几张车票。哪怕我们只是坐在一起不说话。我不知道。那段记忆中忍着眼泪,快步前行,是我永远记得的日子。
不是第一个朋友,也不是最后一个朋友,但c小姐在一个特殊的时刻到来,成为我心中特别的那个人。
那个深夜,走廊里空荡荡的,大家都在给家里人打电话,或者追剧、或者和男朋友聊天。人与人之间的冷漠,是那样隐秘又坚硬。每个人都在心中竖起一堵墙。
坐在高高的窗边,我看着天上的星星,发呆……零点钟声敲响,还剩下两块红豆饼,我想了想,给那个曾经笑着和我说“早安”的女同学发去短信,她刚好从图书馆回到宿舍。“你来~”她说。我忽然有些不好意思,换了一个崭新的袋子,两只手捧着,像去见久别重逢的情人。那个女同学就是后来的c小姐。
我看着c小姐的眼睛,偏偏不想说出真心话,就编了个告白的故事,她还要问,我回答,“就是想送给你~”“哦~”她笑得意味深长,仿佛已经猜到我……
后来,c小姐告诉我,她当时觉得我虽然脾气好,但应该没有什么朋友,所以就想着让我得到一点安慰,接着吐槽,没想到我是这样任性……什么跟什么啊?
我,哪里就任性了!只是从小在亲戚中是不讨喜的孩子,所以学会了读空气。童年,像一只猫高傲又敏感地生存着。
我们慢慢熟悉起来,路上碰见,她会主动和我打招呼,我常常腼腆地微笑。晚自习的时候,我会偷偷看她在做什么,然后在她看见我,飞快低下头,若无其事地继续写我的小心情。就像一口甜甜的棉花糖。c小姐可能也很苦恼吧,那个笑起来很文静的女同学,为什么忽冷忽热,若即若离?不过,她现在不必苦恼了,因为主动的人变成了我。
“你当时是怎么想的?”
“因为我喜欢你啊,小姐姐……”
她是秋天,我就是夏天,关于我们俩的故事,现在才开始……
和她在一起后的某个下午,我第一次去了这座南方小城的景点,我们走过那些石梯,看见那些花和树,看见游客的笑容,也看见天上的云……她自然地和我谈起有着隐痛心事的过去,学习上的烦恼,对未来的希望,我也和她谈起我孤独的童年,曾经心动的那个少年,喜欢的书和电影。我们惊喜地发现,两个人是如此合拍。
c小姐不止我一个朋友,她却是我唯一的朋友。每次看见她和那些朋友,我总是远远避开。我不喜欢我的嫉妒。害怕失去,害怕拥有,就像一颗酸酸的柠檬。
然而,我可笑的嫉妒还是伤害了她,也伤害了我。那时,正是期末考试的半个月前,我看着她眼底的泪光,还是说出那些伤人的话。她记住了。放假的前一晚,我又为了小事和c小姐吵起来,她忍耐地看着我,仿佛在看一个无理取闹的孩子,“我现在不想和你说话……”那是她第一次明白地告诉我,她不想和我说话。我呆在原地,忽然发现我们已经很久没有说话了……
但我不想先低头道歉。我们开始漫长的冷战,直到寒假后回学校,她坐在那里,笑道,“还舍得回来了?”我抿着嘴唇,目不转睛地看着她,忽然非常愧疚。“路上还好吗?”我点点头,“要去食堂吃饭吗?”我又点点头。
我们又回到了从前,但到底不一样了。c小姐还是记住那些话。我和她之间,隔着一堵无形的墙,两个人不动声色,小心翼翼地维持着关系。
你知道,两只刺猬怎么取暖吗?
春寒料峭的时候,小小的两只向对方摊开柔软的肚皮,紧紧拥抱在一起。爸爸去世后,我回到学校继续学业,努力微笑,努力吃饭和睡觉,努力像一切都没有发生。这是我最大的秘密,只有c小姐知道。她什么都没有说,每天叫我起床,因为我整夜梦魇,直到黎明才睡着。买来早饭,给忽然陷入忧郁,不想见人的我点名答到,即使很忙,也会和我出去散步……因为她,我慢慢恢复了平静,开始正常地学习和生活。
然而,c小姐却出事了。
家人的不理解,学习和班级工作的压力,亮起红灯的恋情,全都堆在一起向她袭来。我常常听见她说梦话,醒来却打死都不认。还说是因为昨晚我让她吃零食了……傻姑娘,你那么坚强,我会心疼的。没关系,我倾听她的心事并给出建议,每天和她同桌,讨论问题,分析她的恋情是否有继续的理由……
大二下学期,她有了喜欢的人。享受爱情的甜蜜之余,忙里偷闲来看她的单身女友,笑眯眯地劝我也去谈个小恋爱,不然大学毕业该多遗憾……
两人一起在夏天的阳光里晒着刚洗的头发,闲聊:
“你将来的男朋友一定要很有本事。”
“为什么?”
“因为你啊,太任性。”
风轻轻吹过,广播里飘来熟悉的歌,“……如果不是你,我不会确定,朋友比情人更懂得倾听,我的弦外之音,我的有口无心,我离不开darling更离不开你”。
夏天和秋天的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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