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早的时候我父亲便教我写自己的名字。当时觉得很奇怪,自己已经有了一个名字,为什么还要再写一个呢?那个时候还不能理解写字的含义,只觉得写字是个很新奇而且不是那么容易的事情。
我在走廊里用白色粉笔在地上一笔一划地写,太阳照在那些笔画很散又歪歪扭扭的字上。其实用“照”这个字我觉得不太符合当时的心境,我总认为阳光是飞舞流动在我的身边,就像可以触摸到的水一样。它们盘旋在半空中,在屋顶上树梢上,和烟囱里上升的烟差不多,不仅有形状还有浓郁的味道。
此时是春末夏初的正午,我只穿件秋衣,外面罩了一件母亲手织的彩色毛线马甲。天暖和了,院子里的洋槐树荫凉快了,也显得生动可爱了。我写字写的无聊的时候,就啃一个苹果。苹果皮和核会有妙用,找一个废旧的杯子、茶缸或者瓶子,最好是塑料透明的,都拿到树荫下。把苹果皮和核放在里面,用一张硬纸片盖住杯口的一半,之后到一边找个乐子玩一会儿。
再回来看的时候,里面必定叮着几只呆头呆脑的苍蝇。说它们呆,只是我心里对这种小生物的偏见,它们其实一点也不呆,稍有动静就会“嗡”地一声逃之夭夭。我蹑手蹑脚靠近设好的陷阱,把那纸片迅速一推盖住整个瓶口,那些苍蝇嗡地一声飞起来,不是撞在瓶壁上就是撞在瓶口封严的纸片上,它们气急败坏地在里面东一头西一脑打着转,碰了几回壁就慢慢老实了。
它们停下来了,我也看得倦了。有时候掀开纸片放它们飞走,有时候抛开它们到一边玩,等再想起回来看的时候,或许已经是过了一夜或者两天了,它们往往不是逃走了就是死掉了。
这样的游戏我刚刚开始玩不多久,就到盛暑了。这个时候真是热的要命,而且署中天气,阴晴不定,经常片云致雨。我可怜母亲养的那几只憨厚的母鸡,一会儿热的张着尖尖的嘴,露出又小又尖的舌头,一会儿又被大雨淋得东躲西藏狼狈不堪。
我想了一个主意,搬来一些砖瓦,依靠我家的墙壁给它们盖了一个小房子。房顶用几块长条木板支撑,上面盖一层塑料布,再将瓦片依次压在塑料布上。为了让它们更凉快,我拿镰刀割了一捆苦艾铺在它们的房顶上遮阴。
大功告成之后,它们并没有要住进去的意思。我赶它们进去,它们瞪着小小溜圆的眼睛探头探脑只围着房子转,还好奇地去啄房顶上的苦艾。对这个新奇的玩意儿它们又惊又奇,就是不肯进去。我辛辛苦苦百般体贴给它们造好的房子,它们竟然一点都不买账!
我生气了,要把它们逮到装进去。它们被我吓跑,扑着翅摇摇摆摆四散逃开,我穷追不舍。后来一只倒霉蛋被我抓住,我心满意足地把它塞到那个豪华舒适的小窝里,用一块木板把门堵住,顶上一块砖头以防它逃出来。我透过缝隙观察它,它警惕地瞪着小眼睛,咕咕地在里面踱着步。
那只母鸡该是怀着怎样的心情被关了一个下午呀!
一个童年的夏天就这样悄无声息的过去了。
生活不在远方,就在我们之间。让我们一起变得更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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