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于乡野的孩童即使远离农村最终过上了城市生活,内心里依然有着对大地无比的眷恋。
我就是这样一个愿意一辈子也不要洗掉身上泥土气息的孩子,但这个意愿我是最近才认识到的。
小时候生长在四川农村,房前田野辽阔,一道蜿蜒的小河在其间画出歪歪扭扭的曲线,每年的三四月份,一大片一大片金黄的油菜花如火如荼的盛开,大地被涂上一层金灿灿。后来四处见过那么多出名的赏油菜花盛地,但内心里觉得最美的还是家乡的油菜田。
因为家里的大部分田地置换成了水塘养鱼,所以跟邻居家的孩子相比,没有那么多的农活要做,甚至还有兴趣去帮人家打谷插秧,当苦力反而像是一种游戏。
长大以后似乎总有一种没把农活干够的遗憾,上次旅行刚好是红薯收获的季节,还特意在回程时绕去妈妈家,连续挥了好几天锄头挖了几千斤红薯,并不觉有多辛苦,反而真心很享受那种,只需要拼力一次又一次挥起锄头就会有收获的确定感。
万千身患重度文艺病的女青年,无一不渴望能够有一个自己的院子,种花种菜种情怀,种桃种李种春风。
但事实上都市里高楼大厦之间,这样的机会还是蛮少,所以去年初当我第一次来到这个房子,发现居然有那么大两块户外空间的时候,我的小心脏都要漏停了一拍。
一袋一袋、一箱一箱的泥土,被蚂蚁搬家一样慢慢地挪到了屋顶,硬生生在海口最繁华的国贸领空,砌出一块“田”。
这块田里种过的蔬菜种类应该已经不少于三十种了吧,光菜叶类的就有十来种,生菜白菜青菜牛皮菜木耳菜,这些菜生长周期短,成活率高,种植难度小。种子撒下去,二十多天,基本上就可以摘来吃。嫩绿的叶子,早晨面汤里一烫,清清爽爽。
瓜类需要比较宽阔的攀爬空间,疯长的速度也刚好赶在葡萄成气候之前不让花架空着,南瓜丝瓜苦瓜黄瓜,黄瓜是摘下来就可以往嘴里送的,苦瓜炒出来也是甜的。
豆类一般有个杆子就够发挥了,四季豆、长豆角、豌豆、青豆,到饭点儿发现菜不够,就到天台揪上几把。
还有辣椒萝卜西红柿,香葱芹菜辣蒜头,各种调味类佐料菜几乎没买过,还种了两茬大芥菜,收割后清洗晾晒干用来腌制酸菜,煮酸菜鱼的时候,真是酸菜比鱼更抢手。
种菜的盛器,也是无所不用其极,各种锅、炉就不用说了,土豆地瓜是种在捡来的浴缸里的,南瓜苦瓜更是种在旧冰箱里。
除了蔬菜,水果花卉自然也是少不了的,百香果马上就到可以吃的日子了,不完全统计应该有四十多颗。
数量多的花有玫瑰、蔷薇、紫藤、金桂、茉莉、绣球,个别零零散散的,就更多了……现在真的是好期待那百花齐放春满园的一天快快到来啊。
庄稼一枝花全靠肥当家这是我妈说的话,自从我妈来照顾我和小7宝宝,咱田里面的庄稼就一茬长得比一茬好,小7也是任务繁重,每天努力地生产着便便尿尿,不遗余力地投入到家里菜篮子建设事业中。
每天清晨站在露台,看着眼前那些被夜里的露水打湿的植物,一颗露珠坠在小辣椒上,晶莹透亮。有时很想摸一摸,却突然发现一条毛毛虫趴在上面,吓得把手突然往回一缩,哑然失笑,拍拍胸口自嘲说“哈哈,吓死我了”,然后饶有兴味地研究起它到底是怎么变成蝴蝶的。
今天老公又买回了25颗玫瑰苗种上,如果蔷薇也能开成一片,那楼顶就会成为一片花海,再加上紫藤、茉莉、艳丽的三角梅,已经颇具气势的蔬菜棚,真想飞到上空俯瞰,看看这个都市小农妇,是怎么折腾出了“小7的空中花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