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进本书,让我们重新审视“童年”,重新思考媒介技术对我们的影响。
我们需要在电视和文字之间,找到一种平衡和协调,让我们的文化和人生更加丰富和多元。我们也需要在成人和儿童之间,找到一种尊重和理解,让我们的童年和成年更加幸福和美好。
本书的作者尼尔·波兹曼是美国重要的传媒文化研究者和批判家,曾出版多部媒介研究著作,享有世界性的学术声誉。波兹曼的媒介批评理论集中在《娱乐至死》《童年的消逝》《技术垄断》构成的“媒介批评三部曲”中。
作为媒介环境学派的代表人物,尼尔·波兹曼从人文主义角度批判了电视媒介对现代社会的负面影响,反思了媒介技术对人和社会的冲击,把媒介和媒介技术看作是一种可对社会造成难以逆转的影响的不可控工具,体现了他对文化命运强烈的危机意识和深刻的批判精神。他对恩师马歇尔·麦克卢汉“媒介即信息”理论做出延伸,同时也为其学生约书亚·梅洛维茨奠定了“媒介情境”理论的基础。
篇一:童年的从无到有
波兹曼认为童年这个概念并不是自古以来就有的,而是一种人类的后天发展出来的社会产物。
在印刷术普及之前的中世纪时代,人类并没有童年的概念。儿童与成人之间没有明显的区别,他们共享相同的口头文化,参与相同的活动,接受相同的教育,面对相同的现实。儿童被视为微型的成人,没有特殊的权利和保护,也没有特殊的秘密和奥妙。
在这样一个没有儿童的时代,于是乎出现了——口语沟通的世界没有分离机构加以限制,儿童有机会接触文化中的一切,暴力事件、矛盾冲突等不适宜儿童过早了解的他们都接触的到,成人也没有一点对儿童有所隐瞒的意思,这是羞耻观念的缺失。再者是教育观念的缺失,当时重要的社会交往都是通过口头的方式面对面进行的,在没有文字的世界里口语使儿童与成人之间不存在什么秘密。口语世界里文化不需要经过阅读,更不用进行学校教育就能被人们理解,所以没有必要区分童年和成年,这也是为什么所有原始资料都表明中世纪的童年在7岁就结束了,因为7岁已经能够掌握语言了。
然而,印刷术的发明,改变了这一状况。作者认为,印刷术是一种革命性的媒介技术,它改变了人类的信息传播和文化形态。印刷术使文字成为主导的媒介,使知识和文明得以广泛传播和保存。印刷术使文字成为主导的媒介,使知识和文明得以广泛传播和保存,同时也创造了一种新的文化鸿沟。成人掌握了文字和知识的世界,而儿童则需要经过长期的学习和训练,才能进入这个世界。因此,童年作为一种社会概念,诞生了。童年是一种与成人世界隔离的状态,是一种需要保护和培养的阶段,是一种充满纯真和好奇的心态。
一台不断工作的印刷机,生产效率是人工的上千倍,单页成本是人工的千分之一。
印刷术为各阶层的人们打开了同样的信息之门,邮差把知识一视同仁地送到茅屋和宫殿前。
各种文学作品、技术手册,都不再是秘密,而被每一个人平等的掌握,上千年的中产阶级文化垄断就此结束。
在人文社科领域中,有大量关于印刷机文化对文艺复兴、宗教改革、近代科学、工业革命影响的研究,这些研究都指向了一点——印刷机永远而深刻地改变了世界。
这也是作者波兹曼反复提到的“印刷机文化”,正是在这个文化背景下,波兹曼将“阅读能力”视为儿童和成人的分界线,亦是儿童概念的根源。
在对印刷文化的描述中,他写了这样一段话:
在印刷术发明之前,一切人际交流都发生在一定的社会环境下。甚至连阅读所采用的也是口语模式,一个读者大声朗读,其他人随后跟上。但自从有了印刷的书籍之后,另一种传统便开始了:孤立的读者和他自己的眼睛。口腔无须再发声音,读者及其反应跟社会环境脱离开来,读者退回到自己的心灵世界。整个阅读的过程,作者和读者仿佛达成共谋,对抗社会参与和社会意识。
简而言之,阅读成为反社会的行为。
注意,这里波兹曼说的反社会行为不是指人文法律的“反社会”,而是人类行为上的“反社会”。
在印刷文化之前,人们普遍通过口头聊天来交流信息,口头发声有空间、时间限制 ,这就要求人们聚集在一起生活。而印刷文化之后,一个人独自在房间里就能学会许多知识和技能。
简而言之,印刷文化推动了人类从“集体主义”走向“个人主义”。
由此,印刷术有效地将成人世界与儿童世界相隔离,创造了新成人的定义——成人是指有能力阅读的人。相应的,儿童则指欠缺阅读能力的人,儿童必须接受教育,才能成为成熟的成人,这就产生了关于儿童的概念。其次,印刷术的发明将成人与儿童隔离开来,使儿童无法了解成人社会的秘密。童年概念的出现是由于童年和成人之间的信息不对称造成的——成人掌握了大量儿童未曾知晓的信息和知识。自从有了印刷术,未成年人必须通过学习识字、进入印刷排版的世界,才能变成成人,为了达到这个目的,他们必须接受教育。因此,欧洲文明重新创造了学校,从而使童年的概念也变成社会必需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