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憩

小憩

“更有两位虎头虎脑的青年,他们走过天下最难走的路,现在却也静静地坐着,温雅的如闺女一般。”或许吧,每一个人生的行者都随身携一壶老酒同行,不言不语,只择一个时机去吞咽消融一路的艰辛。

屋顶的风扇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饱经风霜的肢体还时不时击打着白赤赤的顶墙,干哑的喉咙发出的机械声响顶撞着我的耳膜。我像是被一大片不透风的灰幔所裹挟着,我向疲倦奋力抗争。忽的,透进一丝光亮,那是条条枝枝的新绿,摇曳在那扇惨白的窗棂以外,每一枝都以一种不可名状的路线向外面的世界奋力延伸着,它的来向,它的走势,屋内的我无从得知,只是遇见了,它在这一段空间里的存活形态,我的思绪早已被它牵引过去,无法囚禁在躯壳里,更不会在现实的“谆谆”里亦步亦趋。

倏然,世界和我都选择了安静,这种默契实属欣慰。我眼里的世界很平和,有如一汪时刻沐浴在森林里的湖水的恬淡,世界里的我也很乖巧,任青草在身旁纤长,只是静谧地俸着前人的文字,清冽甘甜的滋味争先恐后地拂去我全身的疲倦。

举着头仰视朗空,那阳光会有点刺眼,可我并没有要躲避的意思,坦然地接受它的慷慨,甚至妄图走近它。只是脑海里浮现的是一片沙漠,苍茫的沙粗狂的占领了整个世界,偶尔会遇见的一些驼马的白骨泛出点点白光,只是一转眼便会被苍茫给掩盖,世间又是这般的寂静,似乎只有一股股的热浪哄哄作响。远处的驼铃叮叮咚咚,被大漠的风沙变得很柔和,和那些生硬的声响不同,它的菱角并没有被磨灭,而是只是被柔软细碎的沙粒微微牵引着化作柔声,抚慰着世界的焦灼。让你不由得惊叹,大自然的鬼斧神工,深深诚服于此情此景。

在美好的世界里时间总是溜走得飞快,我迷迷糊糊的,再次睁眼,以是日近黄昏。远景连缀在灰幕上,剪影一般诉说着当下的故事。更妙的是,当残日还未从枝头谢下,一轮弯月早已明晃晃的悬在天幕间,月亮离远山不过几尺,一些树木直立在山顶,宛如人头上的怒冠。我不由得久久凝望,好似乎看到了小时候那座在黄昏时节能从山脊慢悠悠地长出牛角,随即是全身,以及跟在牛后杵着木棍的人影的后山,时过境迁,依旧是深灰的天,明月绾发的黑山,时光的歌声也缭绕不散,只是我被遗落在了世界的某个角落。

舒展一下身体,我想把自己挪到了一颗大树下,树基的土堆稍稍高起,使得树下席地而坐的我刚好有一种舒服的姿态,没变的是手里依旧有一卷文字,只是早已翻阅了许多页,如果你依旧愿意和我一起,在这时候我们已来到了一片桃林,花时已过,一棵棵树都是绿叶满株,却没有一个桃子,半盘老旧的石磨和一张粗石板做成的桌子,再一道忆一忆许多许多年以前的“兰亭曲水流觞”。有人说这是桃林最会被冷落的时令了,早春时滋赏桃色缤纷的游客走了,晚些时候品味鲜果的妙童也离开了,尽管如此,你若是愿意在此刻,凭一段旧石阶静坐于石桌前,一本书,一碗水和着心间的清甜细细品呷,淡始觉甜。

时光依旧会紧紧地擎住人生的轨,你我都是孤独的行路者,适时放空自己,给自己机会和时间去做一些自己喜欢的事,你会发现世界竟也可以如此的可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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