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你的车从我身边飞驰而过,随着加速而带来的强烈空气不由的迎面扑来,我张望着车子远去的方向,或许车速真的很快,又或许还没来及睁开迷离的双眼,便已消失在视线中。我一步一步的走向车子离开的方向,仿佛路的尽头便是归宿。由此心生向往的执着要抵达。
这样毫无意义的望着你车子离开,此刻我已没有心力去记忆里寻找这已是多少次。你曾说时间流淌的尽头,回忆悉数满怀。是否我来过你的城市,见证过你的生活,这一路,我的回忆是否也就可以圆满落幕。
终究还是决定来你的城市看一看,为自己一千多个日夜的期盼,为自己所有的惦念,为自己这场旷日持久的独角戏,也为自己最初与最后的开始与结束画上一个圆满的句号。
高铁抵达的当天,我拒绝了你来接我的好意。我的行李只有一个双肩包,背在肩上仿佛已是自己的所有。我跟着拥挤的人潮向前移动着。每个城市的车站都出奇的相似,我看着旁边的广告牌,听着左右耳边传来的各种方言,想象着你每次回来或离开经过这里的场景与心情。努力的回忆着你曾描述过的这个你生活的城市。
脚下的路在真切的走着,街道旁的建筑在与我擦肩而过,阳光洒在每一个满怀心事的人们身上。你曾说,这个城市有三分之二的异乡人。他们怀揣着一些梦想或带着一些愿望。或许出发的那刻,谁都不曾知晓未来的日子将有怎样的未知会发生。时间在每一个时刻都是公平的。不诉说哀伤,不迷恋过往,不憧憬远方,一分一秒的走过当下的每一刻。
我曾经害怕听到时钟的秒针滴答滴答的走向下一个轮回,我曾经害怕时间太快拉远我们的距离。现在回过头来看,那么多次的不告而别,那么多次的杳无音信,我应该是早就知道原因的吧!可是,即便我知道,我依然无能为力,我能做的就是转身,以为远离,一切都会得到最好的结果。
到达住的地方时,天色已经暗了下来,早已不是第一次在陌生的城市度过黑夜,习惯性把随身物品带在身边,对陌生周遭的抗拒,这么久的出行还是没能治愈。想起小时候,每年升级进入新班级时的不安与慌乱,恍然惊觉是如此的相似。
“小时候有次去亲戚家小住,每天都讲笑话逗大家开心”你曾淡淡的告诉我。我看着你温柔的眼神,想象不出童年时光里那个提前熟知世事的你,到如今仍保有平静与淡然,我曾那么依赖你身上的沉稳,以为那是治愈我所有不安的不二良药。却忘了,我们曾经都是性格里藏着不安的少年。
所以,后来的我知道我无法责怪你面对我时的种种沉默。我们生来都是需要找到那个可以彼此救赎的人。责怪并不是谁的权利。
换好随身带的睡衣,躺在床上却没有睡意。黑夜带来的寂静在此刻突如其来的汹涌。每一个孤独的灵魂都需要在暗夜里盛放,一如那些无处安放且不能开口诉说的想念。想象着我们对坐在桌边,聊着当日发生的琐碎,你一言不发的安静的听着我的絮絮叨叨,不时的帮我夹菜,整理手边的杂物,在需要的时候给予我简单的回应。曾经觉得最平淡无味的寻常日子,兜兜转转之后,才明白自己要的不过是这样一桌两人三餐四季的寻常生活。
一夜的辗转,还是决定一个人去看你看过的风景,走你走过的路。我找寻着记忆里你说过的那家特别的餐厅,一个人坐进去,选了靠窗的位置,点了你念念不忘的菜品,等餐的时候,怔怔的望着窗外,人群中的侧影,有没有可能出现你熟悉的身影,而你离开了那么久,久到我在街上错把别人看作是你。
那天中午我突然打给你说,你送我的海豚耳钉丢了一只找不到了。你听着我慌乱急切的声音,耐心的说没事,别着急,肯定可以找到的,让我先去吃午饭。自责又急乱的情绪困扰着我,让我觉得那顿午饭难吃极了。我看着眼前刚被端上来的饭,僵硬的手迟迟没有拿起筷子,恍惚中听到你说,先吃饭,其他事情吃过饭后会解决的。我扭头看见窗外的阳光正洒在窗边的绿萝上,盈盈灼灼,映得我眼里满是阳光的斑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