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乡的苹果树》

    〈第三集二叔和老白来到落河边〉话说过了几天,天阴沉沉的,秋天雾蒙蒙天地昏浊一片。白老大来到二叔家,大黄狗听见大门外有脚步声,不停的汪…汪…汪的乱叫。二叔刚起床,听见狗叫,他慌忙下炕披了件布衫,就来到院子大声问,“谁在敲门?”白老大“是我,二哥起来了没有?”二叔“哦!我当是谁。”他赶紧打开大门说:“老弟,天还早你来我家有什么事吗?”白老大说:“二哥咱们不是说好要去洛川的吗?”二叔猛一拍脑门说:“你看我这记性,这几天地里正忙,我咋把这茬事忘了,行!让我回去准备准备咱就走。”白老大“那我回去吃点饭。”二叔“你就别回去了,在我家吃不是一样的。”白老大“我还是回去吃,顺便把自行车骑上。”

   


吃过早饭白老大推了辆自行车,二叔出了大门说:“那我也借辆车子。”白老大“不必要,咱们骑一辆就行。”二叔“那路上车子坏了怎么办?”白老大“你怎么那么多事,我这可是飞鸽牌自行车,明牌懂不?”二叔“哦!”他二人出了村沿着大路一直往东再往南下大坡来到川里一个叫裴河的小山村。突然村口跑出一条大黑狗,堵在进村的路口,汪…汪…汪汪不停的叫着,一会一只、两只、三只、四只狗,听见黑狗的叫声,不断从村里跑来……

     

  人常说大村的人,小村的狗,果然没有错。群狗个个摇头摆尾,忽前忽后摆好架势一个比一个叫的欢。它们不停的汪……汪……汪汪的乱叫。狗群不敢近前,和他们保直一定距离,看这阵势人想进村并没有那么容易。白老大从小卖蒸馍,啥事都经过,他对二叔说:“二哥,这群狗拦住去路,村里的人一时半会还不出来,咱们和这群畜牲耗时间较真有点不划算。”二叔“那怎么办?走又走不了,退吧它们得寸进尺,往前硬闯这群狗拦住去路,怕是过不去。”这时黑色的云层仿佛万马奔腾一般,从北边的天空中疾驰而来,很快的天空仿佛泼墨了一般黑的吓人,忽然又刮起了大风!

        二叔说:“不好,风近了雨顺了看样子大雨马上就到,今天到不了落川了怎么办?”白老大说:“咱们先进村里再说,记得这村里咱们俩好像有熟人。”二叔“是谁?我好像没有印象。”白老大:“就是每年来村里打渠子(收摆渡粮)的裴擒虎。”二叔:“哦!进不了村,有熟人也不顶用,先说眼前……”大黑狗蹲在地上,发红的眼睛恶狠狠地盯着他们,其它黄狗、白狗、花狗,还不停的叫着……二叔在地上捡了块石头,气的大声吼道:“好狗不挡道,大雨眨眼就到,难不成不把我们淋成落汤鸡,你们这些畜牲是不是不甘心?添什么乱,凑什么热闹气死我耶!再不滚蛋,看我不砸坏你们的狗腿……”

      .装擒虎 “慢着!打狗也得看主人,你们是那里来的怂人,敢用石头砸我的黑狗!”二人同时扭过头一看,只见一位长者年近六旬声若洪钟,仙风道骨头发胡子花白,古铜色的脸上布满皱纹,神彩奕奕扛着锄头健步如飞。但见来人头戴一顶破草帽,黑布衫,蓝裤子,光脚丫穿着旧黑圆口布鞋,风尘仆仆,人未到声先至。等他走近一看,不是别人,正是这个小村庄的老队长裴擒虎。

        三人见面都愣住了,“呀!怎么是你两个?”二叔笑着说:“说曹操曹操到,裴老哥,你这是去地里了?”裴擒虎“是呀!我刚到了地里,还没干一会活,这天空乌云密布又刮起狂风,风近了怕是要下大雨,所以我就回来,走到村口,正好碰见老弟你捡石头要砸……你们这是要去那里?”二叔说:“我就想天无绝人之路,刚才我们俩还想,要是能碰到熟人该多好,这真是庙后面有个窟窿妙透了。是这样,我们要过河去落川,看那个村子有苹果树苗,不巧被这群畜牲拦住去路。老哥,前些年你每到秋后来我村里打渠子(收过河费用),我弟兄俩可没有亏待你。咱们可是老熟人了,今天我俩有事要过河去落川,你可要给我俩帮忙。”裴擒虎“那是自然,只是……”老白说:“你看前面这群恶狗挡住了去路。我们连村也进不了,要不是你老哥及时赶到,说定我俩的大腿要少块肉了。”群狗见主人来了,一个一个溜走了。

        只有黑狗来到主人面前摇头摆尾,好像温顺多了。裴擒虎说:“这些牲畜,只要你不主动招惹它们,它们只是吓唬你们罢了,再说即使没有群狗挡道,你们也过不了河,最近洛河涨水了,有船也过不去。你们俩要不先去我家,你看这天黑云翻滚,恐怕今天你们……”白老大又说:“不到黄河心不死,不是我们不信老哥说的,你就带我们到河边看看。”白老大抬头看了看天继续说道:“我们大老远的来了,不亲自看上一眼……”二叔接上来说:“是呀,咱们就去看看,真如你说的那样,我们就另想办法。”这时大风又把云层刮过来了,天越来越暗,裴擒虎想了想说:“那好吧,抓紧时间赶大雨到来之前赶回来,我在前引路……”他们来到洛河边。

        一连下了十几天雨,洛河真的涨水了,黄浊的河水里漂着杂七杂八和柴草渣子,河水冲出了河槽,冲毁了农田,停在渡口的小木船不知去向。裴擒虎没有言语,心想你们不信自己看吧。二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没了主意。二叔说:“要不咱们先进村躲会雨。”白老大说:“行先进村,等雨过后我们一定想办法过河。”二叔又对裴擒虎说:“你们川里人每年都去我们村打渠子,(打渠子就是川里有船的村子,每年要到塬上各村收坐船费,那时各队都给粮食。)现在河里涨水了,你看无论如何得想办法让我们过河,我们的粮食总不能白……”裴擒虎说:“老弟此言差也,天要下雨娘要嫁人,谁也没有办法,怪只能怪你们俩没有选对时间,怎么能怪我们提前收(摆渡费)。”

        白老大说:“二哥先别埋怨裴擒虎老哥,河里涨水,咱事先并未想到,看来只有……来!先抽根烟消消火再说。”说完从衣兜里掏出一合纸烟,刚准备取出来抽,看牌子不对,又把烟装回去,从另一个兜里取出一合〈恒大牌香烟〉。这个小动作被二叔看在眼里。“白贤弟你也太抠门了吧,怎么兜里装的烟牌子不一样?”白老大嘿嘿一笑说:“这是我的秘密,平时自己抽羊群烟,出门办事就要装一合好烟,平时抽好烟太浪费了,出门办事差点的烟咱又拿不出手,所以兜里就准备两种烟。”二叔“你也太精了吧,过日子真细,你家里的老鼠是不是都穿上绸子了?”白老大嘿嘿一笑没有言语,顺手抽出两根好烟,递给二叔一根,又给了裴擒虎一根,给他俩把烟点上火。裴擒虎抽着纸烟对他俩说:“天色越来越暗,黑云又被风刮过来了,咱们先进村到我家再说。”

        这个小山村大概有十几户人家,靠山面水,川里的土地并不多,可是果树不少,有柿子树、梨树、枣树、杏树、桃树等。村里的大部分地都在半山腰,这里一片那里一块。坡道弯弯曲曲,地块也高低不平,川里的土地好是好,年年一到雨季,河水一涨玉米谷子等,要么被大水冲走,要么泡在泥水里。所以山沟里的人很穷。川地也种花生、红薯、土豆什么的。这秋天阴雨绵绵,没有几个晴天,种的杂七杂八都泡在水里烂在泥里。

        他们俩个跟在裴擒虎身后向村里走去,村子被绿树林包围着……黑狗吐着红红的舌头,跟在屁股后面。二叔说:“你家黑狗跟在我们身后,万一咬我俩一口?”老裴嘿嘿一笑说:“那你俩就大方点,给它个大腿,”二叔也笑着说:“要给大腿还是老白给,我可不原意把大腿白白喂你家的黑狗。”老白说:“还是我走到前面吧,我胆小,万一你家黑狗偷袭,我可是咱们几个最瘦的,腿上只有骨头,可没有几两肉喂它。”老裴嘿嘿一笑,扭过头来边大声吆喝黑狗,边说:“二位是稀客,那有把客人的腿喂狗的道理,老哥不过是说笑而已。”黑狗见主人吼它,蹲在原地不走了。

        老裴指前面一个斜对面的坡上说:“上了坡往前再走一会就到家了。”这个小村在杂树包围之中,柿子树最多,其次梨树、杏树、桃树,椒树、核桃树、老槐树洋槐树……村里一排排石窑洞,瓦房,各家的院子前后坐落不齐,有用石块垒的院墙,也有土院墙。大多都是柴门小院,一排排杂乱无章。各家大门前都有各种树木杂草,粪堆之类,又脏又乱。而且有人把骡马牛驴牲畜,拴在大门外的槐树上。

        走到老裴家的小院门口,大门虚掩着,推门进院,靠山根两个石窑洞,东西都有瓦房,而且院子住了几户人家,院里比较拥挤,但还算干净,老裴在院里大声喊到!“老婆来客人了!”一会门帘掀起,从石窑洞里出来一个五十多岁,头上顶四方蓝色手绢,上身穿藏蓝色衫子,黑裤子圆口布鞋,大概有一米五六的个头的中年妇女,她黑黑弯弯的眼眉,笑的眼睛眯成了一条缝说:“二位稀客快进屋,你看这老天爷三天两头下雨,天没停几天,今天又要下雨。”话刚落点,豆大的雨点砸了下来!其余几家的人从外面慌张地跑回来了,小院热闹起来!大黑狗卧在房檐下,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窑洞门口。

裴擒虎:“快脱鞋坐到炕上!老婆倒水”老裴老婆赶紧从茶壶里倒了三杯茶端到炕上说:“你们先喝茶,我给咱们做饭,”不了嫂子,我俩在家刚吃完饭就来了。”老裴老婆“说那的话,现在都中午了,我给咱擀面。”老裴把茶水递给二位说:“如今队己分了,一年打下的粮食除了交公购粮外,几年都吃不完。虽然川里种的玉米花生红薯让水淹了,但山坡的麦子打了不少。”老裴老婆又说:“要是去年你们来,我真的要拿升子到村里借面去……”老裴“行了,行了!你婆婆妈妈的,没完没了的叨叨个啥。来咱们别听她啰嗦,先吸烟喝茶,叫我屋里的给咱炒菜倒酒,咱们三个喝酒聊天,老婆再炒几个鸡蛋,把猫叫欢再炒一碟。”白老大“你还割下肉了?”裴擒虎“对,我昨天过完生日,还留了点肥肉。”老白笑嘻嘻的对二叔说:“我们俩个还是有口福,你看虽然过不了河,但裴老哥和嫂子把咱们当贵客招待。”裴擒虎“此言差矣,想那几年生活困难,我到你们村打渠子(收过河用的费用),你俩不也是盘上桌下招待我吗?虽然是粗茶淡饭,但此一时彼一时,那时条件艰难,受人滴水之恩,当以涌泉相报。要不是老天爷把你们留着,我就是用八抬大轿抬也抬不来。”哈哈哈,二叔高兴坏了,“你老哥真是一个有情有义之人。”裴擒虎“咳!什么有情有义,咱庄户人家就是实在,说的全是心里话。”老白说:“对,有情有义,实在厚道,喝茶!来二位老哥吸老弟一根好烟。”饭菜端上炕后,三人奎五奎六,老虎杠子,六六顺,一直喝的天昏地暗,老裴这时突然问道:“二位老弟去落川干啥?”二叔打着饱咯说:“去学技术,再就是买…买……”老白一边掏纸烟一边说:“买苹果树苗。”裴擒虎“你们怎么不早说,我们村里有一个小伙姓苗在黄渠农场是技术员,黄渠农场有十几亩苹果树,那里可以学技术,可能还有苗木,而且距离你们村三五里路。”老白慌然大悟说:“对,我咋把黄渠忘了,生产队那年黄渠就栽了苹果树,咱舍近求远。”二叔一听也连说“对对,黄渠前几年好像派人去七里镇南川打水秋树籽……”老白说:“那我们就不去落川了。”这时天越来越暗,雨点打在房顶上滴滴答答,下雨啦!看样子天要连阴了。

未完待续

陕西省黄陵县作协会员

李明芳二0二一辛丑年

三月二十二

己巳曰于北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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