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近每日晚餐后都有必不可少的散步环节。
发起者:“万事如意”女士——作者的外婆
被动员者:作者
地点:作者的老家——江都宜陵沙王村
自愿加入者(热情氛围组):“万事如意”女士的老闺蜜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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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些日子都是我和外婆一起饭后千步走,这两日竟有她的老姐妹加入散步行列,乡村道路本就狭窄,使得人数本不多的队伍显得壮大了起来,连外婆路过人家院子打招呼都更为气派,轰轰烈烈热热闹闹。
今儿也不例外,只是换了路线,走上一条隔开城村的长长窄窄的石头路——和当年“伴我成长的月光小径”是大有分别的,走在路上便可听见远处汽车的呼啸声,使人从心底儿里产生声声久久的平静的鸣笛,休闲的大脑也未免更添平日里所没有的思绪。
我喜欢这条路,哪怕是来来回回的走,也乐此不疲的。路左侧是农田,一望无际的田野,田与田之间还有供人行走的道路——如今也有不少机动车通过。当然,有田就少不了人家,少不了大院子,少不了鸡啼犬吠猫撒欢儿的声音,还有懵懂的小孩子聚在一块儿——也不拘是他们中谁家的院子,笑着闹着的傍晚的时光也悄悄溜走,天边的彩霞也变得暗沉。当时学到桃花源记时脑海里第一个想到的就是此处的“阡陌交通,鸡犬相闻”,但又不一样,说不上来是哪里不一样,和我所认识的“月光小径”不同了,和“桃花源”“永无岛”就更不同了,毕竟“有人的地方就有江湖”,哪怕与田地庄稼蚊虫打交道,哪里都是会有人的气息的,城市和乡村都是相同的。
忽然想到一句歌词,“那时天地尚小,岁月无垢……如今天地广阔,岁月奔流。”可能就是形容我的“月光小径”吧,可能就是形容“月光小径”中的我和我们吧。抬头望向天,东边的天空中有的仅是暮色苍茫,月光如雪,我不经想到几年前曾在那篇《月光小径—伴我成长》中用到过“一抹月亮”这类奇幻的名词,只是被小学时的语文老师当作了错别字温声提醒,后来是改作“一弯月亮”还是“一轮月亮”的我也忘了。后来看的哪本小说中的主角好像也和我有同样的“一抹月亮”的“错觉认知”,那时的我简直欣喜若狂,以为竟找到了知音,只不过已经无从找出那篇作文确认。如今看见天上的厚厚云层间好似有个“陷下去的窟窿”,再仔细看又能发现散发柔和微光的“一抹月亮”了。
其实除了“一抹月亮”,我还能发现“几轮路灯”,同样散发着光芒,只是浓浓的光晕迷得人直呼刺眼,那几轮路灯倒是发光很亮,照亮了好一截路呢——之所以是一截,因为那“月光小径”因有了月光的洗礼,坏了多少个路灯也无需有人在意了。于是在亮得可以作舞台的一段路中模仿主角华丽丽地登场,又在晦暗到只剩月光和几颗小星的好长一段路上灰溜溜地赶路,听起来还挺有趣的,但是我细细一想,这经历放在生活中,倒也是适用的,无论是亮还是暗,是自然光还是有人特意为你点了一盏灯,亦或是对所有赶路人一视同仁的路灯,我们都会在这长长的道路上,前行,有的时候一抬头看天上繁星点点,会误有携漫天星辰奔赴梦想的错觉。现在无论看着明一段暗一段的前路还是渺茫前程,我都已感到就在某一个行走在路上的瞬间,猛然地就理解了“人生就是在一个又一个的高潮低潮中沉浮”这句话,原来真的不是鸡汤,原来有些文字真的不经意间可以一下就触碰到人心中的某一点,在这种迟来的恍然思绪中,好像整个人都柔软了。
向西边看,晚霞爬上了屋顶,映衬着树影。云已经在东边黑夜的晕染下变成了明暗交错的“剪影”,于那片片金黄色与橘黄色中浮沉,好像是某个艺术家把白色颜料毫不吝啬地随意挤在了画册上,于是云彩不仅有了色彩,更有了层次,可以被称为“云朵”了。很早很早之前,我就执着于向周围的人迫切地证明“云朵”“云彩”和“云”是有区别的。虽然没有得到谁的认同,但也有和善的长辈对我这个“信口开河”的小姑娘付之一笑。如今不那么怀念极具辩证思维和想象力的美好童年,也不那么急于探求摆在我面前的美丽新世界,此时此刻,岁月静好,万事如意是最值得追求与珍视的吧,我的心情不自觉的多云转晴,有一瞬间的热血涌上,想要大干一番事业,只为了守住岁月静好,可以成为善良又慈悲的强者,为了别人负重前行。
不知为何,人看了美丽盛大的景色都会变得勇敢许多,总是半含怯懦的我却也在此刻渴望迎接一个美丽新世界,一个未必纷呈却一定残酷的世界。渴望挑战和勇气。忽然想到去年生日时有位同学送我的《灌篮高手》相框,被我搁置在了书架最顶端。当时收到这礼物时还没有看过漫画,之后由于好奇,问朋友借了漫画书,在一次漫长的车乘中翻开。后来我发现,无意中在漫画书里翻到的,恰是最令我喜欢的肆意勇敢的生活方式。我不知道那位同学是不是也同我的想法一样,又或只是喜欢那些会耍宝的主角,因为很多人翻开漫画书,常常为樱木出糗的情节而发笑,也有人会因热爱篮球或热爱漫画本身而心中燃起某种叫做“情怀”的东西。我不属于前者,又无幸为后者,我只是被这样的群像和态度惊艳了,受到了某种鼓励:他们每天去学校,他们热血澎湃在球场上演着青春,他们无比认真——在对待热爱的时候。最最重要的是,他们勇于追逐梦想,哪怕是追逐夸下的海口,追逐的样子无比认真,因为会追逐,因为足够热爱,所以无需顾虑,所以不怕输。对啊,我要面对的是现实,是现实中的种种,但是无论是勇气还是奋斗都是弥足珍贵的,只因世界过分精彩,只因愿望过分美丽,只因这岁月静好。
岁月静好中也不只有热血与遐想。原来最美的晚霞也不是在学校的自习课上,原来最美的晚霞就在这里,在过于安静又过于热闹的小路上,在外婆的谈笑声里,在我的思绪里。哦,之所以外婆在文章里被称作“万事如意”女士只是源于她的网名“万事如意”,小时候我拿她的手机玩儿,企图将其网名改为“万事胜意”,意味着事情比想象中更好一点。然而我没有成功,“万事如意”仍然是“万事如意”,当事人态度是这样的:在各种事情上,人都已经尽了人力了,接下来就是听天命了,可是哪有事事顺遂的运气,万事差强人意都应庆幸,万事如意已经是最好了,盈满则亏。
是啊,盈满则亏,那么,祝岁月静好,万事如意。
写于2022.7.1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