给桥北的一封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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桥北亲启:

        很快就到了大寒,我归来后,北方落雪。想到你曾说的,此生憾事,未能看雪落一场。你离开得早,徒剩我一人在远方的雪中,看余生茫茫。

        这么些年过去,痛饮痛苦过,早不复以往。但常独行策马,孤守灯盏,还是无法不忆起,年少时共你饮酒谈欢、穿梭林间的日子。

        桥北,那是我最恣意的日子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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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时候,是在城南那家酒铺,我一人消磨时间,你就那样自然坐下,任性妄为的样子,恰似眉目间未脱去的稚嫩羁傲。

        “我叫桥北。”

        “桥北有什么?”

      你被我问得一时无言。半晌,你幽幽道出,

        “桥的北方,有山川,有湖海,有极北之地不落的星辰和遥远的来客。”

        那声音仿佛来自远方的雪原,来自亿万光年外的北辰星。我抬头一刹,看见这世间的光线都落入那对眸子。后来后来,那种光亮,落魄黯淡小酒馆里的流光溢彩,让我追忆余生。

        我说好,

        今日识君,共赴桥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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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后的日子,

岁月漫长然时光如梭。

喝过田家的米酒,

也结识过如玉的姑娘。


清晨时相邀,露水未干时微冷,

却见你笑如朝露般清澈而明亮。


夕阳西下时归家,

渔舟唱晚,炊烟四起时行影成双。

我常想,若是没你为伴,这一派团圆暖意只会让我孤独更甚吧。


夜深时烫一壶酒,微醺时畅谈。

你我志在云游四方。

我意在名扬天下,抱负家国。

你笑我不过一介俗人,名利难舍。

你和我不同的,桥北。我记得你说

“天大地大,四海为家。

困守一隅,岂不悲乎?”

我想,你的一生,

无非是在找桥的北方吧。

广阔而自由的天地,

不为尘埃所染的此间少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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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今夜又是我一人烫酒自说自话,这样的日子又是一个春秋过去了。

        桥北你可知,我后来一路向北。才发现,桥的北面,不只有山川和星辰。向北的路是没有尽头的,我只能一直走一直走。

        春夏秋冬风依次抚过我耳畔和发端,却也没能寻到远方。

        我想大概,志在四方的我在你离开之时,早已留在那个小城,那间酒馆,囿于回忆,囿于岁月。

        我想大概,有你同行,才是流浪。横吹尺八,共逐天涯,剑试天下,想来真是美好得让人寂寞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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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如今我鬓边白发已生,也再写不出当年轻狂语,满纸皆离别话。若是你在,恐又要笑我江郎才尽了。

        好在你不曾受这年华蹉跎,好在你仍是少年模样。

        大寒过后,很快就立了春,北邙山杏花又将如荼,不知你又有何种才情来描摹这美景,我定要与你商谈一番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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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连着几天阴雨绵绵,过几日天气再好些,我会带那家店里上好的酒来看你,陪你说说话。铺子老板曾问我,总与你同行共饮的那位客人为何不在。

我说,

有些人啊,

是骑马远行客。

离开了,

不知去向何方,也不知何时回来。


也许永远不会回来,

也许明日就共醉花洲。



                                                          山闲 顿笔

                                丁酉年腊月二十日夜 月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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温酒一壶,却再无琴瑟相和。

满纸书卷皆离别语。

桥北,何处寻旧我。

桥北,愁肠百结再与谁人诉。

桥北,归来的路途中杏花又如荼。

我又,想起了你。

以我之名怀你碧草芳魂,

北邙坡下长眠,无碑无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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关于桥北 :

        桥北是某个早晨突入而来的灵感。因为之前经常拖延症,让很多灵感都付之东流,这一次就决定一定要写出来。其实我只花了半个小时就把这一篇完成了,很久没有用笔写故事,感觉比打字流畅很多,基本上是手动得比脑子快的状态。

        写出来之后没有多大感觉,可能是太久没写古风了,非常没有自信。然后小心翼翼地给妈妈看,妈妈说还不错,很美。这才发给一些朋友看。

        在这里要感谢一个台湾朋友,他读完之后给我说,山闲是一个很真实的人,他偶尔贪吃,偶尔耍废(偷懒),偶尔消极,山闲最想当桥北。但是山闲必须要做很棒的山闲,才可以让他爱的人做自由的桥北。

        听他形容了他心里的山闲我突然豁然开朗,在写故事的时候我可能太注重刻画桥北,就不自觉让山闲仅仅充当了一个工具的角色,我从没想过山闲的生活和山闲的感情,只不过借他的眼来看桥北。

        但其实,山闲和桥北两个人,都有自由而浪漫的灵魂,只是一个不拘世俗,另一个不得不承担责任。他们两个缺一不可的,如果没有山闲,桥北总是活在自己的世界里,绝对浪漫和理想主义,会很容易变成一个废物哈哈,但是山闲会给他力量,会把他扶起来;如果没有桥北,我会担心山闲在追求他远大抱负的过程中,被身边的环境同化,会忘记原来向往自由和温度的山闲。他们在一起的时候,山闲可以卸下自己仕途中必要的伪装,可以轻松自在地表达最真实的一面。

      《三体》里面讲,写作的最高境界是自己写的人物活了过来,那个作家和他笔下的人物谈恋爱。虽然和此境界相差甚远,但这次的经历还是足够让我激动,我第一次为了自己写的故事悲伤,我很后悔,我不想让桥北离开。但是我又清晰感觉到我好像已经没有力量去改变他们的生活,桥北和山闲不再活在我的纸上,他们的人生已有归途。


  我相信他们正在不知名的角落生活着,

我不知道桥北还会不会回来,

但我会永远记得他们 。


/  然后,Don同学,你是拉着小提琴的人。

希望大家都可以找到自己的山闲或者桥北。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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