喜欢一个人可以不问他是否也喜欢，不问他是否在乎你，全因一句习惯了你的存在而幸福的要死。
然而当山岚的风吹起，新年的钟声敲响，他说的只有对不起……
1
2005年跨新年的钟声即将响起，古老的外滩被一群年轻人包裹的水泄不通。
教堂外，朋友妞妞正痴迷地看着王益。
10.9.8.7.……倒数声一波盖过一波时，人群突然就安静下来。
妞妞的心也跟着狂跳不已，再过一会她要亲口问问王益，如果他的心里有她，她就要向他求婚。
0.00分，教堂上那口古老的钟声咚咚咚响起，我身旁站着的妞妞一把拉上了王益的手狂奔狂喊：“新年快乐，王益新年快乐……你爱我吗？”
王益似乎没有听清，却甩开妞妞的手奔入人群，寻找佳晴的声影。
这一幕妞妞和我都僵持在原地。
“九九，你说王益喜欢我吗？”
“我也不知道。”
“如果他喜欢我，怎跑去找别人？如果他不喜欢我，那么又为何会和我在一起？”
“你的问题那么多，我哪里会知道？”
“其实我也不知道！”妞妞说着说着哽咽起来。
明明是新年伊始，怎么就看着她泪眼婆娑让人难过。
“九九，我决定了，我得上前去拉他回来，问个究竟？”
“现在？问什么？”
“我想戳破这个气球，看看王益的心里装没装着我。”
“然后呢？”
“然后……”
我拉着妞妞随人流涌去。
耳边的声音再也听不清，握着她的手全然是凉飕飕的汗迹。
在这冰冻的寒夜里，她的一颗心也仿佛被冻住。
远处王益正替佳晴把羽绒服的帽子往头上戴，佳晴的手笨拙地系着帽檐的绳子。
看过去像教堂前无数恋人中的一对，其实这个时候应该带着某些人回家去。
可是我也模糊王益到底是不是妞妞的男朋友。为什么那么久了，他还总是和佳晴处的热火一些。
而佳晴是王益认的妹妹。
绕起来有点复杂，只是这个点，确实他更应该和妞妞在一起。
2.
我没有拦得住一个心里已经发了疯的人，她甩开我的胳膊，壮士一去不复返地走向王益。
一把拉上王益问：“你的心里到底有没有过我？”
佳晴吓得退了回去，王益是呆呆的表情。
我快步拉住妞妞，她突然就“哇”的一声哭出来，这好好的跨年一下子就来了个情绪大反差。
王益像是在做什么决定，站了许久，来到妞妞身边。
作为朋友我该退去，可是我看佳晴似乎不愿退去。
那我就深怕妞妞吃亏，我也干脆守在妞妞后面。
我听得清楚，王益一字一顿地说：“妞妞，对不起！”
转身离去，电石火花般消失在人海。
反应过来的妞妞失了心一样地追他而去，嘴里大声喊着：“王益，我不要听对不起，我只是想要知道你的心里有没有过我？有没有过？”
“别傻了，人都走了，你看过戳破了的气球里有没有东西？气球没有心，他没有表情。”
3.
妞妞是我们对她的昵称，她的全名叫许可丽。
她是一个乐观的人，一向敢做敢当，一向心诚如镜。
还有点女汉子，谁有个事情她都愿意挺身而出帮着解围。
大一的时候我们就认识了，一直黏糊在一起，关系甚好，其中也有同乡的原因。
在一次答辩会上认识了王益，针锋相对过后，是不打不相识的成了朋友。
知道王益也是来自同一个城市，妞妞的心中便从此装上了这个男生，对他格外留心。
没有谈过恋爱的她终究是喜欢上了王益。
之后整个人就变了，变得小心翼翼，变得花样百出，变得柔情似水。
当时我们不知，只知道王益对妞妞也有意思，至少妞妞对他的好，他没有反感和严正声明不可以。
学校里没事就会打一场篮球，那是很多大学里有的青春故事。王益是校队一员，妞妞自告奋勇站出去自荐做了拉拉队队长。
一个三分球划出一道漂亮的弧线，越过妞妞的头顶，越过一旁樟树的枝干，落入到篮筐里去。
欢呼声响起，叫好声不断，王益像偶像一般被几个男生抬起哄笑，而妞妞擦过我的身旁，向王益挥舞手臂。
没事的时候妞妞会为王益买各种早餐，花样变化着来，只为搏男神一笑。
有时候还偷偷去男生宿舍楼下等着，等着王益的脏衣服拿回来洗。
一个月1200的零花钱，根本不够花销，自己每天早上就啃一个馒头，就着热开水，而买给王益的早餐还是那么精致。
我们都曾劝过妞妞：“要对自己也好一些，不能恋爱了就亏待自己，”
她总是乐呵乐呵地笑，乐和乐乎地说：“我的心里有王益，他开心就好！”
后来我们才知道当时他们未在一起。只是妞妞一个人的付出，王益认为的好友情。
可是许可丽从来没有在意过。
4.
大三那一年，妞妞跟我说：“我向王益表白,你猜他怎么回应？”
“他喜欢你？然后在一起了，”
“九九，王益说试试，他好像习惯了有我。”
“然后这是公然开始恋爱了吗？”
“我觉得很幸福！”妞妞在我身边雀跃着。
我一直在想尘世间的爱情，果然是伟大的。
喜欢一个人可以不问他是否喜欢，不问他是否可以爱你，就光一句因为习惯了你的存在而幸福分要死。
那么眼前的妞妞和那个我从未看着他为过妞妞一分的王益在一起了，我想我该相信爱情的力量相信妞妞的力量。
结果没有多久，我们就知道了王益一直有个干妹妹，在家乡在南方另外一个城市读大学。
王益最喜欢和妞妞聊的话题里必然有这个干妹妹。
我记得什么时候我们流行过交换明信片，什么时候又流行过一封一封的鸿雁飞书，又什么时候开始会喜欢有个干哥哥，干妹妹。
纵然妞妞和我说起这个远在家乡的王益的干妹妹时，我心里就隐隐地感觉到不妥。
女人特有的第六感给了我些许不安，却没有给热恋中的妞妞一个提醒。
QQ上，MSN上经常有王益和那个干妹妹的聊天记录。
那时妞妞和我也知道了那个人叫佳晴。
妞妞也和佳晴成了没有见过面的朋友，而我也被强迫着成了她们的共同朋友。
或许是我多虑了，只当这样的岁月静好也罢。
毕业以后，我们三人都回到了家乡，终于见到那个叫佳晴的女孩。
是一个纤弱的姑娘，看上去就你有几分惹人怜，只是目光暗淡捉摸不透。
我自是王益的朋友了，爱屋及乌地跟着他和妞妞去会了这位虚拟中早就是神交的朋友。
后来我去了别的地方，一别就是2年。
这两年陆陆续续地也听妞妞说起她和王益的爱情，但是觉得淡淡如水。
或许淡淡如水是爱情的常态，只要妞妞爱着王益，王益心中有她就好。
可是有一次下雨，妞妞在QQ上敲来一段文字，她说：“时光荏苒，爱情无声无息，我爱他的心依然炽热，却越来越不知他的心里有没有过我，九九你说那么多年来，为什么他从来没有说起他爱我，也从来没有说过他在乎过我。不知道是错觉还是小气，我总觉得王益看佳晴的眼神和看我的不一样。那种眼神我从来没有享受过。”
当时我晚回，看着这一组文字，想了许久。再发过去时，头像已黑。
于是说好了2005年新年跨年啊，妞妞说过她要在这一天问问王益，他的心里到底有没有过她？如果有，那么在钟声响起时，她向他求婚……如果……
5.
王益走远了，佳晴也不见了，广场上的行人也散去了大半。凌晨的寒露开始浓重，我本能的将妞妞的头揽入怀里。
她还在轻声地哭泣，哭着哭着她安静下来，挤出一朵笑容。
“其实九九，我早就知道他不爱我，只是这么多年我很想知道他的心里有没有过我，分开我也要知道，我只想知道这一点。”
我心疼地不知道如何安慰，只是再去问他有何意义。你总是想猜透他心中的心事，全然不知道他如果愿意，根本不用你猜；你一心想要戳破气球看看，它的里面到底住了什么，而“砰”一响，塑料皮四飞，里面空空如也，只剩下一地的皮囊，就连拿着气球的人都没有表情。
远处是我喜欢的人来接我们了，夜空里烟花一束一束的烂漫开，他轻轻地给我围上厚围巾……
车开一路，身旁的姑娘已入睡。爱情有时候是一个人的情愿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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