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醒来的时候,房间里一片安静,除了墙上时钟走动的声音,像在心间磨砂一般,费力的挣大眼睛看了看时间:12:03分。
空气里弥漫的药水味让我闻着想呕吐,母亲那布满老茧的双手紧握着我的右手匍匐在床边睡觉,我甚至能感受到她呼吸声的急促。
突然好心疼她,我可怜的妈妈,生了个这么不孝顺的女儿。
其实开始我没真想这么做的,只是失望攒够了,没有让我坚持下去的理由,我想用最后的办法去挽留,成功与否,我都的去试试。
我失败了吧,不然此刻在身边的应该是他而不是我年过六旬的老母亲。
跳下去的那一瞬间,对沈理的恨充满着整个脑子,我只有一个目的:好,既然你决定这样,我也不会让你好过,我要让你内疚一生。
万万没想到我居然没死,还可笑的躺在这里,让我母亲来服侍我。不知道母亲是怎么过来的,这几千里的距离她需要吐多少。
我真是太对不起她了,小时候让她操心,大了还是不让她省心。
出生的时候开始就隔三差五的生病,父亲在外打工,常年不在家,是母亲半夜背着我去镇上医生家敲门。
不管医生如何的嫌弃与不乐意,母亲总是笑着说:“真的不好意思,打扰您睡觉了,帮我看看吧,这孩子发烧太厉害了。我也是没办法。”都说伸手不打笑脸人,医生也不好再说什么了。
母亲背着我去医生家一次有一次,母亲总会在路上呼唤我:丫头睡了吗?”
“没有”我迷迷糊糊的回答母亲。
“别睡着了,忍忍啊,马上就要到了。”不管我回不回答,母亲总是要不停的跟我说话。
儿时的我不懂为什么那么冷的夜里,母亲为啥总要费劲和我说话。后来现在明白。母亲大概是害怕吧!怕我一睡不醒。
我常空闲的时候问母亲:“妈,那时候那么穷,我老生病你怎么没把我扔掉。”
母亲摸摸我的头眯着眼说:“哪想那么多,生下来了,总归是要养活的嘛,何况你是最后一个孩子,要是是第一个海子指不定扔了。”其实我晓得就算是第一个她也不会抛弃我。
她说那时最怕的就是半夜起来上厕所,一摸我的头又在发烧。她担惊受怕的,怕我烧坏了,又怕晚上出去撞到不好的东西。(农村妇女认为夜里会有鬼出现附身)
上学了,父亲对我的学习严厉的有些过分,考好了不会夸奖,考差了就会挨批或者挨打。母亲看到了就会嗔怪父亲说:她还是个孩子,别你吓到她了,意思一下就得了。”
我的学习母亲对我从来没有要求过。她只是跟我说:“尽力就好了,妈只希望你开心点。”还好我比较争气,从小学习成绩比较好。最喜欢看的是母亲拿着我的奖状乐呵呵的笑个不停。
因为母亲从未对我要求过,所以我觉得母亲对我没有要求,当我决定出国留学的时候,母亲只说了一句:“你在外面一个人能照顾的好自己吗?”哪一刻我才明白,母亲其实对我有要求啊,她希望我留下来,又不想阻挡我的未来。
在国外的时候最不放心的是母亲,怕她在家受欺负,怕她出门遇事故,怕她被骗,现在农村的骗子那么多。
母亲没被骗,我却被骗了。司机说带我去一家便宜的旅馆,刚出学校的我信以为真,一路上谢谢人家就差没磕头,等他把我带到一个不知方向的地方拿着刀让我把钱拿出来,我才知道掉坑里了。
惊慌失措的我,第一个想到的就是母亲,我哭着向电话那头的母亲说:妈,我被骗了,你差点见不到你女儿了!”
母亲在电话那头急着话都说不清:儿,你,你,你怎么了,别吓妈,你还好吗?”
我把具体情况说给母亲听,母亲缓了口气说:“吓到妈了,你人没事就好,晚上我叫你爸给你打钱过去。”
虽然和母亲隔了一个海洋,可是听到母亲的话语让我安心了不少,觉得自己好像就在她身旁,从未离开一样。
后来我回国了又忙着工作很少回家,母亲总是一天给我打一个电话,电话的内容无非就是:“吃饭没,最近还好吧,工作还顺利不。”
有时自己心情不顺,没好气的回答母亲,还嫌她烦,末了,她语重心长的对我说:“妈妈只希望你好好的。”就挂了电话,我又恼自己说话太冲。
跟沈理谈恋爱的时候,和母亲分享着我们的故事,她笑着说:“真开心你能找到自己的幸福,好好享受恋爱,回头带回家让妈看看吧!”
我也想着等哪天沈理有空了,我一定要带他见见我母亲,我最爱的人。
上一次跟沈理大吵架,母亲知道了,还特地打电话来跟我说:“你这坏脾气,估计一生都改不了,迟早你的因为你的脾气吃亏。”母亲是了解透了我吧!所以知道这么清晰。
跟他谈了这么多年,我以为最后我们会走向婚礼的殿堂,所以不管如何争吵都不会说分手。
发现他喜欢上另一个女孩子的时候,我真的崩溃了,无法接受,那个天天在我耳边说爱我一生的人怎么下一秒就抱着别人睡了。
我为他结束生命,他也不曾来,倒是连累了老母亲。
母亲曾说:她这一生大字不识几个,最大的成就就是生了我,我又有什么理由去破坏她的成就呢。
她一生善良,却命运不好。手术了好几次,跟着父亲苦了后半辈子,上有老下有小,尽心服侍,还被所有的人嫌弃不好,有时我甚至怀疑是不是好人没有好报。
她老说自己就是一个没用的人,坐汽车晕车就算了,连坐火车都晕,一车子的人就她晕的不醒人事,这怪不得别人,就是自己命不好。
我听了说不出来的难过,唯有劝她:你还有我,你还健康。
大梦初醒方恨晚,活着下去的理由一直在,是我忽略了太久。一直把爱情当做人生伴侣,困了自己,也连累了别人。用惩罚自己的方式来伤害了爱我的人。
母亲看我盯着她看,倒不好意思了,挽了挽耳旁的白头发说:“什么时候醒的,怎么不喊妈,饿不饿,我去给你买吃的。”说完母亲就开心的去给我买吃的了。
我做了这么蠢的事母亲都舍不得责怪我,第一件是就是怕我饿了,她总是这样让我感动万分,前世得积多少福今生才能做她的女儿。
自己在外面玩了不少地方,吃了各式特产,老早答应带母亲去云南,母亲总以晕车为借口,我也以时间不够来说服自己。
两天后我跟母亲说:“妈,我们去旅游吧!”
母亲一脸茫然的看着我说:“可是我晕车啊,你忘了吗?坐火车我也晕。”
我拿着车钥匙对母亲说:“没事,我开车带你去,不开空调,开着窗户,开慢点不会晕的。”
“好吧!”母亲妥协的说
我不知道以这样的车速我要开多久才能到丽江,但是,我知道总有一天能到的,我和母亲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