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然接到电话,我老姨姨的两个儿子,焦魁和二魁,从新疆阿克苏回来找我。这兄弟俩离开村里有二十来年了。这次回来是找他们的爸爸的骨灰,找我也是问这事。接到他们的电话,我不由得想起了我的老姨姨。想起了那朴实,坚强,慈祥的脸庞。
老姨姨如果在世也应该有八十几岁了。可惜她去世时,我们都不在她身边。老姨姨的命运一生坎坷。一直在为养育孩子们而劳碌、奔波、奋斗。我又回想起她时常匆匆忙忙的身影。
听父母给我讲,老姨姨出生在上个世纪三十年代,她是我母亲的亲姨姨,我的老姨姨!她姓韩名翠珍,她家当时也是村里的大户人家。共有兄妹五个她最小,是人们眼中的千金小姐,生活无忧无虑。她大哥当年已考取了省城国立高中,准备去省城读书,是全家人的希望,却在和朋友围猎时,被误伤当场身亡。老父亲一气不起,从此家道败落。后来兄弟姊妹相继成家,父母先后去世,留下翠珍一人,不是在哥哥家两天,就是在姐姐家三天。谁家也不想多张嘴吃饭。就这样为了吃口饱饭,十五六岁的翠珍早早嫁了人。是马家山村的马喜田。比翠珍大五六岁。没多久,她们就有了孩子。我母亲那时候是个十来岁的孩子,常去她家玩。两个村子离得并不太远。我姥姥是翠珍的亲姐姐,在我母亲三岁的时候就去世了,外甥和小姨一直感情好。岁数差的也不多,这就是又当长辈,又当是姊妹相处了。
马喜田除了种地,还在村里的砖窑干活。干活有劲,不怕出力,马喜田在砖窑上混的也不错。几年过去了,翠珍一口气生了八个孩子。那年头也不搞计划生育。我只记得小时候母亲带我去老姨姨家住几天。她让我叫双牛,小旦,三娃,四妮,五圪塔,舅舅,姨姨一大堆,再后面的我也没见过,只是听说过,知道老姨姨家孩子多。可是马喜田力气大,勤快,也能养活这一大家,看见他们过的还挺快乐。
后来砖窑上来了个外地人焦建成,有文化,有技术,砖烧好烧坏全靠他。也不知道他是怎么会跑到这村里来的。他一个人吃住,和村里人相处的不错,时间长了就和马喜田交上了朋友。后来过年过节焦建成也不回老家。马喜田就叫上焦建成回家里,让翠珍炒两个菜喝点酒。喝上酒的男人家里有点烦心事,有时就把脾气发在翠珍身上还动过手打我老姨姨,有时候翠珍也反抗,有时候就忍让了马喜田。焦建成也劝过他们俩,但不顶事。他作为外人看着翠珍带一帮孩子,还挨打受气。心里实在不落忍。也安慰几句,让翠珍心里还觉得舒服点了。时间长了两个人也眉来眼去的有那么点意思了。
焦建成只要几天不去家里,翠珍还提醒马喜田叫焦建成来家吃饭。可怜的马喜田确全然不知道老婆的心事。傻乎乎的就叫回去了。焦建成也会来事,买点好吃的喝的。孩子也高兴这位叔叔常来家里。翠珍也喜欢上了有文化,有技术的焦建成,只要一见到他翠珍心里就心潮澎湃。我这老姨姨遇到了真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