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黄

我和老黄一样,迟早都会离开这个世界。但幸好,我们都在最美好的年华里体验了这多元的世界。

一身金黄色的绒毛,两只小耳朵,几根长短不一的小胡须,一双炯炯有神的大眼睛,四条轻快有力的小短腿。活脱脱一金元宝,怎能不让心生人怜爱。于是,家人都给他起名叫小黄。

人或许天生就是缺乏安全感的动物,所以才会养些小动物或小植物来排遣寂寞,了以慰藉。以前家里也养过几只猫,由于这样那样的原因都导致它们不幸夭折,唯独小黄福大命大。从高中时去亲戚家抱来算起,距今也有六七年的光景。中间这段岁月,我和他就像是两颗散落在不同角落的种子,生根发芽,奋力生长。

城里人养猫养狗,是为了纯粹的消遣。而我们乡下人,养猫是为了捉老鼠,养狗是为了看家护院。猫狗之于农村人,宛如WIFI之于城里人,已经成为了生活中不可或缺的一部分。我想这不仅反映出城乡生活习惯的差距,更是一种对于文化习俗的认同。

在农村,你会随处可见几条颜色各异、大小不一的土狗游荡在田间地头、乡间小路。猫则不然,天气好时,它们会在院坝里美美地睡上一觉,顺便做个日光浴;天气坏时,它们或是回到自己的窝里呼呼大睡,或是在某个地方凝神静气地等待老鼠出现。一向独来独往,来去无踪,宛如电影里的救世主一般超然存在。也许是因为它们更容易被人们喜爱和亲近,所以才不需要这种群体式的活动。而在城里,最多只能看见几只流浪狗整天徘徊在各个垃圾桶的周围,只能看见懒洋洋的小猫腻在主人身边。这些猫狗,也许一辈子都见不到山村里黄昏时的炊烟、田野间稻谷成熟时的金黄、天空中自由飞翔的小鸟、地洞里偷偷摸摸的老鼠。可忧可喜,可悲可叹。

这次暑假回家见到小黄,他已经没了昔日那般生龙活虎,走起路来一瘸一拐,整日无精打采。看他这般模样,只觉悲从中来,心中隐隐作痛。据说猫寿命最多只有十多年,这样算来,小黄已年过半百,彻彻底底变成了老黄。尽管大家都传猫有九条命,但面对岁月这把尖刀,一切都显得苍白无力,微不足道。

我知道,我和老黄一样,迟早会离开这个婆娑世界,化为尘埃。但至少,我们都见过大自然的春夏秋天,体验过农村生活的多姿多彩,亲历过农村人的善良质朴、热情好客。这就足够了,对吧?老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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