卖鱼的彭大姐

彭大姐是菜市场卖鱼的,每天去菜场买菜。总能见到彭大姐脚穿一双套鞋,满面笑容地站在鱼池边招揽顾客。

别的鱼池老板只要看见一个人路过,总热情地问:老板买鱼不?但彭大姐从来没问过,但是她的生意不但不比别人差,而且还排起了长队。

我就问她,没看你吆喝,怎么生意这么好?她说:老师,生意各人做,有些人即使喊了,她也不会来,来的不要喊。

家里来客时,我便上彭大姐的渔池买鱼,彭大姐的鱼池里鲢鱼、草鱼、鲒鱼、边鱼,应有尽有,每种鱼有大有小,你要大的,彭大姐就给你抓大的,你要小的彭大姐就给你抓小的。

鱼在池里悠闲地游来游去,顾客看上那一条,彭大姐就慢慢走向哪一条,然后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抓住鱼的头部,走到池边,把鱼放在用砖搭起的池边上,左手紧紧地按住鱼的腹部,右手拿着刀,在鱼的头部使劲地敲两下,刚才还活蹦乱跳的鱼顿时停止了挣扎。

彭大姐用刀轻轻地削去血鳞,然后剖开鱼的肚子,把里面的肠子、心肝、肺挖出来,在渔池里洗一下,然后又把鱼放在池边上,用刀把鱼的两边肚皮上划上几刀,这样,煮的时候,盐就容易进去。杀鱼、去鳞、剖鱼,彭大姐一气呵成,游刃有余。

十几年前,彭大姐还在乡下种田,每天日出而作,日落而息。家里上有老,下有小,经济上常常入不敷出。每到过年,我们这流行腊鱼腊肉,乡亲们家里养猪的多,养鱼的少,百分之九十都是到镇上来买。

聪明的彭大姐突然发现了商机,她在镇上租了一个铺面,建了一个水池,专门卖鱼。彭大姐做生意,从不短斤缺两,以次充好,剖鱼留下的鱼内脏,如有乡亲们和她讨去喂她们的小猫小狗,彭大姐也慷慨相送。

刚开始做生意的八十年代,乡亲们手里不怎么活络,如果谁家要操办什么大喜事,要鱼充当主菜,即使乡亲们身上没钱,彭大姐也毫不犹豫地赊给她们,彭大姐的热情和善良,为她赢得了不少回头客。

因为经常要到鱼池捉鱼,所以不管是炎炎烈日,还是数九寒冻,彭大姐都脚穿一双套鞋,从早穿到晚。六月天套鞋里燥热无比,冬天套鞋里寒冷彻骨。

因为生意特别好,彭大姐的手每天都要和水进行无数次亲密接触,夏天、秋天还好,到了春天和冬天,每下一次水,彭大姐的手都冻得通红,但是她从来没有叫过一声苦、喊过一声累。

每年临近春节时,彭大姐天刚亮就要来到鱼池边,一直忙到夜幕降临,捉鱼、剖鱼,两只手冻得像红萝卜,看着彭大姐通红的双手,一脸的疲惫,我常常泪在心里流。

彭大姐的女儿、儿子看彭大姐一天到晚这么辛苦,就对彭大姐说:妈,我们不读书了,帮你回来卖鱼吧!

彭大姐死活不同意,她对他们说:不管怎么辛苦,我都能受得了,你们只要一心一意读好你们的书。彭大姐的儿女倒也争气,都考上名牌大学,在城市里安了家。

儿女们都过上了好日子,硬要接彭大姐去城里享享清福,好说歹说,彭大姐去省城的儿子家呆了三天,第四天,彭大姐就心急火燎地赶回了家。她对我说:老师,我做惯了,要我一天不做事光玩,我病都来了。

在世界上有很多像彭大姐一样的普通人,虽然他们没读过什么书,也不懂什么大道理,但是他们用勤劳的双手,通过日复一日,年复一年的劳动,悄悄地改变着自己的生活,改变着世界!向他们致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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