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

      豫南的春节是相当热闹的，而我的心却在文涛那里，每一分钟都是一种煎熬……

      新的学期到来时，我仍然思绪纷乱。思虑一翻后，我向校长辞职，我本就是个不称职的老师，也免得误人子弟。校长语重心长地说:“吴珺，你们班能在统考中比上学期提高两个名次，这证明你是行的。”我垂着头，声音很低:“语文成绩只是保持着而已”。

      “我可是知道，你为了教他们写好作文可是下了不少功夫，原来他们考试就靠死记硬背别人的，现在他们可都是自己写出来的。”

      我躲开校长的目光，默默地收拾课本，无意中看到一群孩子站在窗外，我示意他们进来，他们却一动不动地立在原地。我走过去，班里总是调皮捣蛋的男孩眼里却闪着泪花，我用力摸了下他的头:“你是我见过最聪明的孩子，好好读书，别老贪玩。”我的眼睛有些发湿。

      “你也是我见过最聪明的孩子，好好生活，别太任性。”校长语重心长。

      我的泪水忽地涌出来，我的校长，从我进去松青读一年级时，他便是我们的校长，除了节假日，从没见他离开过学校，他对每一个孩子都充满慈爱。

        我常想到那个温馨的镜头:“小吴珺，可吃饱饭了？冷吗？”他用温厚的手掌轻轻拍去我头发上我棉衣上的雪花:“以后记得带上手套，不然手会冻坏的。几岁了？”望着他慈祥的笑脸，我觉得冬天一点也不寒冷，我响亮地回答:“老师，我快七岁了！”

        想起这些，我心里仍然充满暖意。我把东西放下，大声说:“我不走了，我想看看他们那个敢抄范文我就撕掉让他们重写！”窗外的孩子们欢呼起来，校长笑了，我也笑了。

      阳光透过牵牛花架子撒下来，斑斓的色彩很是美丽，石磊在一片空地上教几个小男孩打篮球，春日的午后，一切都显得生机勃勃。

      当我在电话中告诉文涛这些时，他说，不管我做什么，只要我过得踏实就行了。我忍不住说:“我想见你！”他沉默了一下说:“我也想，可现在不是时候，我必须对你负责。”

      “你要怎样对我负责？”我带着哭音问。

        “我确定你和我在一起不至于受苦时。”

        “和你在一起我就是幸福的！”

        “珺，你还小，还不懂生活是什么。”文涛的理智让我很失落。

        我把思念藏在了心间。

        三年后，我拿到了自考文凭，考取了普通话等级证书和教师资格证。我的学生也多次在作文比赛中拿过奖项，石磊教的毕业班也都以不俗的成绩升入了初中。松青小学重新步入正轨。我和文涛的恋情也在逐渐升温，我愈来愈想见他。就在此时，母亲有意让我和石磊订婚，我回据了，母亲狠狠地骂了我，我觉得很委屈，长期对母亲的抵触让我选择了一种极端的方式。此时正值放暑假，我拎了两件衣服直奔广州，和父母不辞而别。

                      六

        我毫无准备地去接吴珺，在广州火车站的天桥边，我一眼看到她，她已经是个亭亭玉立的大姑娘了，乌黑的披肩长发，粉红色的无袖体恤，褐色的牛仔裤裹着玲珑有致的身体，唯独那俏丽的脸庞上还透着那熟悉的顽皮。她正四处张望，显然没有注意到我就在她身后，我用手指轻轻敲了一下她的头部，她一回头看到我，有些意外地，脸庞上忽地飞上了红云……我的心脏剧烈地跳动起来，我赶忙接过她的行李，拉了她的手往前走，有些像所有热恋中的男女，似乎我们从来没有分开过。

      我请了一个礼拜的假特地陪她，我带她住在朋友租的房子里，我和朋友挤一间，一间留给吴珺住。我每天买菜做饭，看她每次吃得津津有味，我特别满足。一天晚饭后，我们一起看了场电影。散场回来时，踏着皎洁的月光像小屋走，我仅仅牵着她的手，觉得一切都是这么的美好，如果时间停止，我们就这样一直走，永无尽头地走下去该有多好！

      不知不觉中，已经到了吴珺的房间前，吴珺低着头，轻轻说:“进来坐一会吧。”我拥着她的肩坐在床边:“怎么？睡不习惯吗？”

      “涛，我想你陪我。”她用手柔柔地环着我的脖子。我的心脏狂跳起来，我捧着她的脸，用力地吻她。吴珺在我耳边喃语:“涛，我是你的，只属于你，我的第一次是一定要给你的……”

        听到吴珺的话，我的身体猛然僵硬了，我推开她，红着眼睛问:“你什么意思？”吴珺低头不语，泪水忽然落下来。我扳过她的肩:“你记着，我不要这一次，我要你永远都属于我！我们什么时候结婚，我什么时候要你！”吴珺忽然用力地捶我的胸膛:“你就是个混蛋！你一直躲着我，不肯见我！我都要和别人订婚了，你都不回去！”我抓了她的手，用力握在手心中:“珺，你是为我而生的除了我谁都不许嫁！”吴珺把头埋在我的怀中，破涕为笑。

      “傻瓜，我要是嫁给别人了呢？”

      “那我就不活了。”她捂我的嘴。“呸呸呸，不许胡说！”

        “那最起码我也不会再回老家了。”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