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记得清明节假期第一次和霞霞去青州,对她的家乡总是新奇的,所以我们每一分钟都在用力赶路,穿梭在古城的大街小巷,惊叹范公亭里那些开得正盛的花,生怕夜色来临我们会错过那些有趣的事。终于,在五月的第一个周,我又一次从青州站飞奔出来抱住了她。
时隔几年再乘坐城乡大巴的时候,不免开始细数曾经去过的地方,好像印象最多的还是这种颠簸的山路,司机极好的车技正一层一层绕进深山,我开始沉浸在每一次摇晃的吱呀声中,以及身边小姑娘浅睡的安静面孔。
山间的风总是让散开的头发凌乱飞舞,说不清到底是哪个方向吹过来的,只觉得张开双臂允许它从衣摆里钻进去的时候,有种别样的舒适。几番闲谈,当霞霞的老同学从对面胡同里出现的那一刻,这片山野正式向我们发出了邀请。
太阳悬在头顶正上方,今天格外的热。午餐是在农家院里阿姨和大娘的热情招呼下进行的,再回味那啤酒鸡的味道,还是忍不住为那般椒麻的感觉咂舌。三人聊天总是忍不住要大笑,男孩子是有趣淳朴的,和这里的山,风,以及胡同里的槐花香一样,干净,美好。
第一站去了北崔崖,当我见到那些曲折的石潭时,不禁想到了柳宗元看到的“水尤清冽”和“影布石上”,大概是如此吧,不过此刻众多水里嬉戏的游人就显得没那么清净了。这山谷里的风好像懂得人们的需求,只在阴凉地送些凉爽,让阳光下站在水里的孩子们只觉得天气晴朗,心情美好。如果不是此刻脚底怕凉,我一定拉着霞霞脱掉鞋子,感受水底石头的弧度和温度。会有机会的,只不过要在这个夏天。
三点多了,我们赶往黄花溪。在下面一点的地方,门口的游客寥寥无几,我们买了票便来到了山脚下。很快到了大石碑,“黄花溪——天下第一大幽谷”,等那几个阿姨摆拍完,我们也架起了小支架,设置好定时,取到了这片山谷的第一张合照。
再走几步便到了三合瀑,水声潺潺,红鱼群聚,我们置身其中,尽情的拍照,试图记录下视野里的一草一木。穿过水帘洞,些许水溅在衣服上,头发上,整个人都凉快了许多。
山谷里有弯弯曲曲的木桥,满眼绿色,我们一时想不出很好的拍照姿势,于是不断的剪刀手,无尽的表情包…霞霞说抓拍的最自然最好看,于是一个地方总会留下许多连拍的表情和动作,然后坐下休息的时候慢慢挑选。
再往上走我们开始登山啦,我拖着沉重的双腿跟在灵活的霞霞后面,数着一级级的台阶,气喘吁吁,满面通红。越往上风越大,每到一个开阔的地方我们总要停下来吹吹风。你说,这么多诗人诵吟山水,会不会被山风学了去?
太阳快落山了,我们急急忙赶往山顶,一路上碰见正在收拾卖品的大爷大娘,总要问上一句“还有多久到顶啊”,不过他们说的大概不是同一个速度吧,听他们的方言,我总想重复着学一学,是山里的味道,淳朴的味道。
整座山上可能只剩我们两位小游客了,于是下山的时候遇见日落,倍感幸运,因为我总说,日落实在浪漫,原来不仅仅存在于小王子的星球上。夕阳的光是温和耀眼的,透过指缝我看到了山的另一边,依然是山。满目绿色披上了金黄的外衣,偷偷的打在我们身上,也是同样般金黄。
夜幕来临的时候,我开始期待星星。山间的温柔总在夜晚淋漓尽致,连风都安静了许多。短暂休息过后,我们走在无人的山间马路上,我仰起头,满眼星河,忽闪明亮,我恨不得让身体每个细胞都记住这星空,人总是对浪漫和未知充满热情,比如此刻,我竟不舍得低头,不舍得眨眼。
当整个世界都被夜色笼罩住的时候,我说一句话,星星眨了眨眼,偷偷靠近一点点。只有山风听到了,我说,如果你会吟诗,请把我留在这片土地的记忆里,或者,把我的记忆留在这片大山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