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夕小颜
01
我总会在推送完一篇文章之后，才会发现之前漏写了很多细节；也总会在离开一个地方或者一些人之后，才会惊觉忘了珍惜在一起的时光。
两个月的时光好像很长，长到新材料来了一批又一批，档案返工了一遍又一遍，可距离结束还是遥遥无期；两个月的时光又好像很短，短到我的记忆还停留在初见那天的拘谨，眼前却已是别离。
那段时光，我原只当它平淡如水。
而现在，工作地点变了，身边的人变了，唯一不变的是我仍在选调生的围城里，这座城内的一些人想逃离，而城外的一些人想进来。就目前而言，我并不想逃离，这是我参加工作的第二个月。
02
时光退回到两个月之前。
我们第一次看见科长找某个人的档案时，着实被他的记忆力惊到了。在不查找序号的情况下，三下五除二的就在一房间柜子里找准了所需档案。而我们即便是查到了编号，还得在柜子间晃悠几圈，才能找到目标柜子和目标档案。面对我们的目瞪口呆，科长倒是见怪不怪，只是说了句：“我都干了多少年了，熟了啊。”
我当时默默的想：也不知道干多久，才能达到科长的找档案水平。
可是两个月后的现在，我们竟也能在自己负责的区域内随手抽出某个人的档案，也是一样的不依赖序号，只不过要比科长多试错几次罢了。
科长跟我们反复强调的第一件事就是“组织部条件比较艰苦”，可即便如此，该给我们配齐的东西一样也没少过，尤其是洗手用的香皂。至于为什么会配备香皂，这就不得不提他反复强调的第二件事“档案很脏，没用香皂洗手前千万不能揉眼睛、摸脸”。
起初我很不能理解，档案都好端端的放在柜子里，柜门关紧后严密得好像连灰尘都挤不进去，怎么会脏呢？等我整理档案时，才明白科长所说的“脏”到底指什么。隔一段时间就要更新档案的内容，整理档案的人还不一定是同一个，也就是说，一本档案，尤其是一本老档案，不知道被多少人的手摸过，想象一下同样被很多只手摸过的毛爷爷，大概就能理解档案为何而脏了。
更何况有些老档案里还存放着上个世纪的材料，那泛黄的纸张上隐隐透漏出点点黄斑，无不诉说着这本档案的历史悠久。可想而知，如果用摸了档案的手揉眼睛，那可怜的眼睛会红肿成什么样，也不知道能不能算成工伤。
我最后一次用那块香皂时，才发现它已经“消瘦”成一块几乎握不住的小薄片。两个月的时间，我们大致记住了负责区域的档案，也用光了那块新肥皂，所以就不得不面临着分别，也不得不意识到：借调时光就这么愉快又仓促的结束了。可即便我们记档案慢一点，用香皂节俭一点，也改变不了分别的事实。
时光它总要往前走，往事它总是不可追。
03
这个月与前一个月相比，工作内容并无明显变化。如果非要说有什么区别的话，我想大概也就两点吧：一是我们换了吃饭的地方，二是这个月有一场市里安排的培训。
我们原本吃饭的地方是区政府附近的一个饭店，每天15元标准的自助餐。我们到饭店的第一件事就是拿碗筷，然后选张离上菜点近的桌子，我们九个人正好能围坐一桌。
一上午的能量消耗，饥肠辘辘的我们对着厨房频频回首、望眼欲穿。当推着餐车的服务员缓缓而来之时，在我们眼里堪比天使降临。上菜之前饭厅的人便蠢蠢欲动，上菜后更是直接围了一圈。
每天的肉菜有两种，基本上是烧鸭、烧鸡和咸鱼，偶尔有牛肉。肉菜是什么并不重要，因为我一般都是抢不到的，运气好的话可以在别人夹完后找到几块漏网之“鱼”。不过总的来说，第一个月还是吃得很开心的，我的体重告诉我：这家饭店的自助餐很对胃口。一个月的时间，体重直接从94斤涨到了100斤。
后来，那家饭店倒闭了，我们被迫转移到新的吃饭点。新吃饭点是一家快餐店，并不开设自助餐，我们便按照15元的标准，聚在一起点菜吃。执着如我，点了近一个月的干锅土豆。
04
市里安排的培训只有三天时间，而碰巧的是，那三天我头痛难忍。培训应该是快乐的，可那只是对别人而言；于我，那三天简直是煎熬。
我是培训结束后才去验血的，之前只知道是神经性头痛，并未找出诱因，所以一直无法对症下药。培训的三天我一直在吃简单的滋养神经的药，无法从根本上止痛。为了缓解头痛，我只好在听报告时带上了热水袋，贴着疼痛的部位。听报告的过程中，还是有不少我感兴趣的内容，于是就用手机拍下了不少ppt。
也正是这些ppt让我意识到，那些让你痛苦的记忆从未远去，它会通过某种介质，唤醒你所有的恐惧。
培训结束后，我请了两天假修养，病情也在逐渐好转。当我闲来无事之时清理手机相册，无意中看到了培训时拍的ppt，那一瞬间竟有一种强烈的反胃和不适。我记起来了，那段时间我除了头疼，还有点反胃。培训的三天只吃得下南瓜，也让我之前长的六斤膘成功掉光了。
我把对ppt照片的奇妙感觉告诉了C和M，C说他也有过类似的经历：小时候他特别喜欢喝牛奶，有一次他生病了，喝下的牛奶全吐了出来。从此以后，他再也不喜欢喝牛奶了。
M则问我，想起培训的地方会不会也感觉不舒服。我仔细想了想后，诚实的告诉她：“我一想到房间的床，就会想到那三天的辗转难眠。”
她笑：“那你以后还是别去培训了吧。”
05
工作的第一个月，我过得充实又快乐。可第二个月，我明显感觉自己没有之前那么快乐了。上一周，我在努力的回想导致快乐有所折扣的原因，到底是因为快乐即将到期所以没那么快乐，还只是简单的因为身体不适。
而现在，我已经不需要纠结快乐有所折扣的原因了，因为两个月的借调已经结束了，我之前认为的快乐应该也到期了，可我依旧没有不快乐，只不过没有第一个月那么快乐罢了。
上周四下午，我们九个把档案室打扫了一遍。看着办公桌由杂乱到整洁，原先搬下来的三台电脑和碎纸机统统被搬了回去，我才后知后觉的意识到分别。周五的对接会上，我们原单位和挂职单位的负责人都来了，一个会议室坐得满满当当。相关事宜交代完毕后，我们便被各自的挂职单位接走，彼此之间连一声再见都没来得及说。
也总是后知后觉的想起，我们在组织部档案室连一张合照都没拍过。
把我领走的负责人很亲切，一路上热情地跟我介绍徐集的有关情况。到了徐集后，负责人领着我认识了镇政府主要领导，又带我看了自己的宿舍。宿舍面积不小，一个人住还有点冷清。同一个办公室的姐姐很热情，让我中午跟她一起去食堂吃饭，我们围着热锅炉吃得暖烘烘的。饭桌上还坐了其他人，他们也同样热情。
这就是我对徐集镇政府的最初印象。
我就在这最初印象里憧憬着未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