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家楼下住着一对半路老夫妻。听说老头儿快70了,比他老伴儿大了一二十岁。那女的梳着高马尾,纹着半永久眉,画着妆,每天登着一双厚底高跟鞋,不紧不慢地提着个小包去上班。他们不知是哪一方带来一个儿子,看起来30多岁,离了婚,有一个上小学的儿子。
本来我们楼上楼下地住着,相安无事。可有一天,我家的枕头套掉到了他家的窗户上,本来在左边的位置,后来被拿到了右边的鞋子上放着。
不一会儿工夫,婆婆收被子,发现被单夹在他家的窗户上怎么拽也拽不上来,刚好见楼下那女人开窗收东西,便客气地麻烦她开一下窗,她咕哝道“你家被子不会晒短一点吗?”婆婆这个人心宽体胖,向来没脾气,说:“麻烦大姐了,下次注意。”这时她又想起枕头套掉下去了,问那女人看见了没,她没好气地说:“没看见!”便关了窗。我们第一次感到莫名其妙:怎么会有这样恶狠狠的人?
又过了些日子,我们上楼时遇见了她家老头儿,他抱怨说我家宝宝晚上动静大,吵到他们家了,我们也是感到抱歉,向他表达了歉意。但孩子毕竟才两岁多,正是调皮的时候,偶尔有些动静也在所难免。我们把容易发出响声的玩具收了起来,只在白天给孩子玩一下,本以为小事一桩,没什么事了。没想到几天假后,我们从老家回来,发现电瓶车的充电线被剪断了,正是从三楼处断的。那一刻,我知道了,我们把三楼得罪了,但是无论怎么想,我都想不明白:有问题不能沟通吗?怎么就到了搞破坏的地步了?
我和先生向来不擅长吵架,吃了个哑巴亏,也不想下去找他们理论,于是又重新接了线,只希望和他们家永远没有交集。
然而事与愿违,去年11月,我们家的卫生间渗水到他家了。我们忙前忙后,找来师傅砸地敲砖,重新做了防水,接了水管,生怕留下后遗症。期间,他们夫妻俩咕咕哝哝说什么之前人家住楼上,几十年都没啥事,我们家一来,就这事那事。我听得心里十分不爽,说:“现在好了,后面也不会渗水了,我们也不想有问题是不是?”因为确实给别人添了麻烦,我想了想,给他家小孙子买了箱牛奶,买了点水果送去。心里庆幸着总算了结了这一桩事。
但是,真的又来“但是”了!与去年差不多的时间,昨天老头儿又来敲我们家的门了,他说:“你家又渗水了!”我听了真的头脑一懵,天哪,我是上辈子做了什么亏心事,怎么没完没了了呢?我和先生又一次登门观察渗水点,在他家墙上的老位置确实又有巴掌大的一块水印子,我们十分纳闷:怎么就又在这个时间“旧疾复发”了呢?我们留了电话给老头儿,让他观察着,有问题给我们打电话。他嘀嘀咕咕地说行,一边又抱怨:“你们修,怎么不修好呢?”天哪,我们怎么不修好?我难道不想修好,我想天天和你打交道吗?只后悔去年砸墙敲砖的时候没请他上来看,居然以为我们没好好修!
更可气的是第二天,我们又碰见了他,赶忙问他有没有渗水了,因为我们把水压调低了好多,家里用水已经很不方便了。谢天谢地,他说没渗了。但他接下来的话让我气愤不已,他说:“你们家怎么总是渗水呢?我家儿子说你们是故意搞的。”我听了气不打一处来:“怎么会这么想呢?渗水了,我们也着急,我们故意搞的,还会天天跟你问长问短,给你留电话吗?”他可能觉得刚刚说的话有些不妥,就说“我家儿子说的哦。”我又说了几句,便上楼去了。
此时回想起来这句“你们故意搞的”,仍让我觉得愤愤不平,人与人之间无冤无仇的,怎么就会生出如此恶意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