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光冲天,硝烟弥漫,日本军在中华大地上为非作歹,无恶不作,那一年,她二十岁。
住在高家村山脚下的一座小茅屋里,长兄死于抗战,只剩她和父亲相依为命。
八路军在高家村邻村伏击日本军大获全胜,杀死鬼子千人,缴获枪支弹药不计其数,日本将军松下武一失踪。
两天后,她在屋前的小河畔救下一个受了重伤的八路,她为了给他采药,摔伤了腿。
几天后,那八路醒了,醒来后便问她:“游击队撤走了吗,日本人怎么样了?”
她明亮的眸子一闪一闪地,一脸笑意地看着他,说:“游击队大获全胜,昨天走了,我看你还没醒,就把你留下来了,你放心吧,这里很安全。”
“那日本人呢,他们来了吗?”
她看着他,笑得更灿烂了,“日本人?日本人败得那么惨,没活几个,肯定是不敢再来了,现在这里真的很安全,你就放心吧,好好养伤,等你伤好了,我再让我爹送你到八路军那儿。”
他静静地看着她,看着她那灿若春花的笑脸,那明亮又纯洁的双眸,片刻后,轻轻地“嗯”了一声。
“你渴了吧,我给你倒点水。”她一边说,一边忙活起来,“听你这口音,你不是本地人吧。”
“哦,”他顿了顿说到,“我是南方人。”
逝者如斯,时间在村庄的短暂和平后悄悄溜走,几个月来,他们朝夕相处,她细心地照顾他,他的伤渐渐痊愈了,他帮她做一些粗活,减轻了她和父亲的重担,一种叫爱情的东西悄然而至,叩开了彼此的心扉。
就在她们成亲的那天,日本人又来了。
沉重的炮火声打破了村子的宁静。刺刀,或明晃晃,映着村民们惨白的脸;或红艳艳,涂满中国人的鲜血。一时间,村中的血腥味,弥漫,飘散……
日军闯入她家时,他们还没来得及逃走,军刀一晃,父亲应声倒地,她一时失去理智,从里屋跑出来,扑在父亲的尸体上痛哭。日本兵见了她,嘴角勾起邪恶的笑。她悲愤交集,还没来得及看日本人一眼,只听到一记响亮的耳光声。是他打的,打在领头的日本兵上。
她傻了眼,正要为他的安危担忧,却听到他说了一大串她听不懂的日语,所有的日本人都弯下了腰。她感到头“嗡”了一下,眼前一片漆黑,四肢一软,伏倒在地上,迷糊中听到了松下武一这个名字。
原来,她眼里的英雄八路军,她的松子哥,和她刚拜完堂的男人,是个日本人,是日本将军松下武一,是害死她的父亲害了整个村子的凶手。
她的天顷刻间塌了。
她被带到了日本军营软禁。起初,她只是呆呆地坐着,不吃不喝,就那么望着前方,眼神中带着诧异,带着悲伤,带着深深的痛楚,她不能接受这个事实,她不相信他是日本人。光阴流转数日后,她终于承认了,开始以泪洗面,想是满怀的痛苦终于溢了出来。
而这期间,松下武一没去看过她一次,他也担心她,只是他知道,她需要自己一个人静静,她需要时间。
那天,她将他叫了去。他特意换下了军装,在门外踌躇了一会儿,叩响了房门。
她打开门,让他进来,双臂轻轻搭上了他的肩膀,伏在他耳边轻轻地说:“松子哥,你是日本人,我是中国人,这是我们无法选择的,但我知道,你是真心对我的,而且,你我也已经拜堂,那我就以是你的媳妇,妇嫁随夫,以后,我就是日本人,就做好你的小媳妇,陪你一起面对幸与不幸,好好照顾你,行吗?”
他松了口气,温柔地拍拍她的背,将她抱得更紧些,说:“我知道,是我不好,我不该骗你,但我是真心爱你,以后,我一定好好待你,定不负你。”
她吻了他一下,很轻,正当他要给她回应时,她松开了手,用异样的眼光看着他,哈哈哈放声笑了起来。
他很不解,片刻后,她的笑容凝固,深吸一口气又戏谑性地看着他说:“松下武一,你不会相信了吧,我曾经那么相信你,倾心相付,而你却是害我同胞杀我父亲的人,我怎么会嫁给你这种人,你做梦!你们日本人就是一群王八蛋,你们根本不是人!我恨你,我恨你们!总有一天我要杀了你们给我爹报仇!”
他傻了,随即转为愈加强烈的愤怒,当她说完最后一句话时,他早已怒不可遏。
“怎么,生气了?那你杀了我啊!”
他火上心头,一冲动,掏出了随身匕首对准她的喉咙。可他没舍得刺下去,正当他用愤怒又无限悲伤怜悯的眼神望着她那双曾让他万分痴迷的双眸时。她轻轻地迎了上去,眼神又变得伤感得让人心痛,一声清响,她倒在了他的怀里。泪水,从他脸上滴落,与她的血混合,流淌……
“对不起,请原谅我无法在国家和你之间做出选择。”
“我是想过丢下战争,不为帝国,和你男耕女织天长地久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