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因年轻而执迷,或是因执迷而年轻的姑娘,曾经试图杀死自己,杀死年轻,杀死执迷。从生到死,从死到生,四个月,她没有说一句话,这段文字却交代了一切。多年以后,这些字不经意跳进她的视线,正是寒露日。她,不是我……
——前言
风从广场上吹过,我觉得风是那么大,而广场那么旷远。呼啸和飘荡都是我的生命,我从惊人的疼痛中捡回了生命的碎片,蹲在草丛中,我要用我的目光把她缝好。夜色阑珊,人家窗户里透出的灯火一缕一缕地,在我脚下旋转。我突然觉得,其实我可以拯救自己,即使命运借助爱情再戕杀我一次!
我从来都不知道,一个善良的人,会意识不到自己的生命也是生命。那个时候我想,我已经没有路可走,即使有路,我也不愿意走了。刀子闪着温柔而模糊的光芒,我细弱的手腕却那么冰凉和清晰,刀子靠近我的手腕;思想却不断远离我的身体,她已经飞到我以往年华的每一个角落,去替我看望那些残存在我生命里的温暖,我一时间竟然有点控制不了她的行踪。在这之中,那张曾经温暖地脸异常清晰和迫近了起来,我的思绪被这张脸一下子逼迫了回来,我的痛苦在一瞬间聚集,刀子狠狠地落了下去。
黑暗中我睁大了眼睛,疼痛象一个凶狠的恶魔在我的全身冲撞。一个敏锐的朋友说,打点滴他都能听得到他的血液流淌的声音。现在,邻居家打麻将的声音不时传进我的耳朵,这曾经令我非常厌恶的声音现在保护了我,我听不见自己的血飞奔出身体的声音,我找不到自己疼痛的来源,我只有等待。这可能是我生命中的最后一次等待,从此以后,等待,啊,等待!
清晨,我醒来,透进窗口的阳光摇晃不定。我恐惧地闭上了眼睛,我不知道我会面对怎样陌生的境地,怎样陌生的语言。一个我向往过的永恒世界里,原来也是有阳光的,可能会有万物,最让我绝望的是,我带着我的思绪来到了这里。我得延续我前生的苦楚吗?我伤了心还会流泪吗?
我感觉到一只冰凉的手,在轻轻抚摩我的脸。
他的声音,疲惫而遥远!
我一个激灵,难道他也?我睁开眼睛,我熟悉的脸,不再温暖的手。我一阵心疼,他的泪水一滴一滴落在我身上,他叫我的名字。
我说:“请你不要叫那个名字,那个名字和我一起死了。”我的声音一定很小,他努力地向我耳边靠近。等听清楚我说的话以后,他忽然抓起我的手,一阵疼痛袭来,我想拉回我的手。
“为什么?"
“疼!”
“难道你还认为自己已经死了吗?”
我捂住自己在朝阳中醒来的双眼,泪水婆娑。
我喜欢那个把抽烟叫做“吻火”的诗人,我多想洒脱地告别我眷恋着的夕阳,走进黑夜,沉静和浓黑将保护我。
忽然想起,在四月的旷野中,我问过他:“你说我象不象这一朵小花呢?”
他说:“你就是一棵狗尾巴草啊。”我把这回答拥在胸前,为我旷野般自由的爱情。
我走出这迷失了,我想。
我不是一只鸟,却夜夜听见自己拍打翅膀的声音。我知道死去的是什么,但我不能说。说了会起火,把我自己烧毁。我也知道仅存的是什么,我依靠她亲近生活。
多少天的昏睡之后,夏天来了。透过我的窗户,那两朵枯于春末的花,冉冉地落了,我目送她们坠地,觉得自己的身体也轻盈了起来。手指飞快地追赶着藏在阴影里的思绪,我在死亡的边缘划了一个悠长的弧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