电话〈27〉

妈妈做完饭,萧子让和萧子谦吃了,正在吃饭的时候,南地秧子大娘来了,在墙头外面叫:“子让,子让……”

院子里的花狗嗷嗷叫,弟弟萧子谦最先出来开门,“子谦么,你爸七点半的时候打电话,你叫你妈去接听吧。我都不进去啦,关着门吧。”秧子大娘在门口说。

“好,我知道啦。”萧子谦说完,关着门,来到院子里,看见花狗还在叫唤,就那拿着竖在厨屋墙上的扫帚去打花狗,“还叫,再叫,我打你啊。”

花狗很识趣,看见主人拿着扫帚要打它,就低着头拐到了西边的家架子车下面躲起来也不在叫唤了。

“一会儿我还得刷锅哩,子让,你去你大娘家吧,看看你爸打电话干啥。”妈妈一边收拾碗筷一边对着萧子让说。

“好,我现在去。”萧子让回答妈妈。

多年以后,萧子让在异国他乡工作,无数个寂寞孤独的夜晚,心里不安静的萧子让,总是一个人去工作的城市街道转悠。他内心里还是讨厌现在的生活,因为他脱离那个原生的家庭,就是不想让妈妈监视他,像看狗一样的监视他,所以他特别讨厌现代化的设备,就是头顶的监控。

萧子让不想让别人过多的参与他的生活,甚至不允许别人走进他的世界,他像个装在套子里的人一样,把自己裹得严严实实的,不容许别人侵犯他的世界。一开始的时候,只要别人触碰他的底线,他会很反感,后来他发现这种情况下,就算是最好的朋友也不会懂他心里想的啥,于是,他学会了微笑面对。

以前爱笑的多愁善感的萧子让,如今变得越来越无情,他想到了书本里鲁迅写的一首诗:无情未必真豪杰,怜子如何不丈夫。知否兴风狂啸者,回眸时看小於菟。

有些诗词,萧子让小时候不懂其中意思,慢慢的长大了,随着年龄和阅历的增长,那些小时候背诵的古诗词,如今一点一点都体会颇深。

旁边的臭水沟里的水映着天上的月亮,萧子让一个人独自走在街道中央,道路旁边都是生长旺盛的杂草。萧子让想到了这两天近门的邻居,按照辈分叫奶奶的,她的儿子离婚了又结婚了,新娶的新媳妇儿也是二婚,带一个女儿,村里人说啥的都有,但大多数都是看笑话的。如今,萧子让路过他家的时候,他的妈妈领着两个孩子出来了,儿子是自己的孙子,孙女儿是儿媳妇带来的。

“子让,弄啥去呀?”

“俺爸打电话哩,我去俺秧子大娘家接电话。”萧子让回复着邻居奶奶的话。

萧子让走到去南地的路上,路过那棵枣树,他抬头看了看枣树,继续走,路过大坑的时候,他想起了上次萧子东和萧黑竹打架的地方。从坑沿儿的左边走,有一条路,通往秧子大娘的家。路过海军爷爷家门口的时候,萧子让听见他家院子里传来“辕门外那三声炮,如同雷震,天波府里走出来我保国臣,头戴金冠压双鬓,当年的铁甲我又披上了身,帅字旗飘如云,斗大的穆字震乾坤……”

萧子让走过去之后,他心里知道海军爷爷肯定是在用收音机在院子里听戏,他听得出这一出戏是河南豫剧,此时此刻,正在播放豫剧《穆桂英挂帅》他想到了穆桂英和杨文广的爱情,不知何处见归鸿,心心念念心上人。自己心里也有喜欢的人,只是那个时候家里穷,只能把心里的那份想念,化为对生活的无奈的追求。

其实,仔细想想海军爷爷的婚姻生活,萧子让那时候也有感触,他佩服海军爷爷操劳的一生,无论是你爱别人,还是别人爱你,都是自己自作自受而已。你说红尘之中有太多烦恼,今日却各自奔赴前程。有的人你说不清到底哪里好,一旦爱上了,就是任何人也替代不了。

就像这长夜漫漫,海军爷爷每天守着一盏孤灯,听听戏曲,手摇蒲扇,度过自己的后半生,也是村里人羡慕的生活呀。就像我每天都在写字,每天日更,这十年来我一直坚持,我也不知道在写啥,可能我内心里也有放不下的人或事,我将自己的句子,通过“萧子让”的口吻,每天写给自己看也写给看你,可最后打动的只有我自己而已。

萧子让想起了村里老人说海军爷爷的一生,他那个年代当过兵,因为刚结婚,听说日本人来了,就被当兵的国民党抓了派出去打仗去了。海军爷爷不喜欢打仗,和同村的几个人当兵期间,只要是打仗就消极懈怠,后来同村的几个人都死在外面了,国名党军队也被打散了,他稀里糊涂的就跟着解放军打日本鬼子,再后来日本兵投降了,海军爷爷就回来了,可是,原来的媳妇以为自己打仗死在了外面,就嫁人了,还有了孩子。海军爷爷不想再次打扰人家的生活了,因为打仗的时候,伤了左腿,留下了后遗症,走路一拐一拐的,海军爷爷认为自己也配不上别人了。就落户在萧家村里,安度晚年,村里人都很照顾海军爷爷。

我始终不明白两个没有结果的人,为什么老天爷要安排他们相遇,既然相遇了,为什么不能够在一起?分开了的两人会不会彼此想念呢?总觉得对方不可能这么对自己,可当自己在夜深人静的时候,想起过往的一幕幕,心里还是放不下。其实,这些年,通过看书写字,我也明白了所有的一切都不值得,某个瞬间一想通了,瞬间泪流满面,原来我一直都是一个人啊!我从没有被你真正喜欢过,可是我还欺骗自己,期待你出现在我的梦里,我又不喜欢你出现在我的梦里,因为我负担不起醒来以后那一刻的失落。

“你来啦!子让,你爸打电话哩,咋不叫你妈来?”秧子大娘问萧子让。

“不知道,应该是没啥事吧,俺妈在家刷锅哩。就叫我来了。”萧子让回复说。

“嗯,那你再等会儿吧。两分钟,现在七点二十八了。”秧子大娘说。

“好。”

“你可都放暑假了吗?子让。”秧子大娘又问。

“没有,放的麦假,后天开学。估计也快了,在上一个星期。”萧子让回答。

“叮铃铃……”那边桌子上的电话响了,秧子大娘接到以后就给了萧子让。

“爸,是我。”

“你咋来啦?你妈哩?”电话那边的爸爸问。

“俺妈没来,让我来的。”萧子让说。

“好吧,那给你说也中,给你妈说,收麦我不回去啦,你骆驼爷回去了,我让他捎带一千块钱,到时候让你妈给他要,你听见没有?”电话那边爸爸很谨慎的再三强调说。

“好,我知道啦,爸,没啥事儿了吧。”萧子让问。

“没有啦,电话费贵,我就挂了啊!你给你妈说一声啊!”说完了,电话那头爸爸就挂了电话。

“大娘,我回家啦。”萧子让说。

“中,天黑,你路上慢点儿。”秧子大娘安排道。

那时候,萧家村里人人都穷,也没见过世面,只有那些像父亲一样的农民工每年出去打工,才会见见世面,腊月回家过年的时候,才会给家里讲讲外面发生的新鲜稀奇事。

那时候,村里电话也很少有,在萧子让的记忆里,就两户人家有,一家是秧子大娘家,她家做木料生意,算是卖家具的;另一家是梆子大爷家,他家是裁缝铺子,附近村民逢年过节都喜欢去他家做衣裳。

那时候,谁家男人外出打工都喜欢记住他两家的电话,从外地打电话到萧家村里,不是去秧子大娘家就是去梆子大爷家去接电话,一般来说,都是接电话而已,打电话要钱,况且就算打出去,也没人接,因为那头的人也是固定电话,也得等着约个时间一起接打电话。不过农村里,大部分人家都不打电话,认为不联系就是安全的,人人都这样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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