砚边漾晚星

第一章·重逢在图书馆的旧时光

午后的阳光透过图书馆的玻璃窗,在地板上投下斑驳的光影。苏晚漾抱着一摞法律案例集,刚转过书架拐角,就撞上一个坚实的胸膛。书散落一地,她抬头道歉,却在看清对方脸的瞬间愣住了。

“沈砚辞?”

男生弯腰帮她捡书,指尖擦过她的手背,带着微凉的温度。他穿着简单的白衬衫,鼻梁上架着金丝眼镜,眼神里的惊讶褪去后,浮出一丝浅淡的笑意:“苏晚漾?好久不见。”

这声“好久不见”,隔了整整十年。

两人蹲在地上捡书,动作间碰了好几次手肘。苏晚漾看着他手腕上那块旧款手表——和小时候他戴的那块很像,忽然听见旁边传来吵吵嚷嚷的声音。

“陆屿你是不是瞎!我的插画稿!”一个清亮的女声炸响,紧接着是男生的反驳:“谁让你走路不看路?再说这草稿画得跟鸡爪子似的,丢了也不可惜!”

苏晚漾抬头,看见一个扎着高马尾的女生正追着个穿连帽衫的男生打,女生手里的画稿飞了几张过来,正好落在她脚边。画稿上是老巷的速写,墙角的槐花树画得格外生动。

“夏桅?”苏晚漾捡起画稿,试探着叫了一声。

高马尾女生猛地回头,看到苏晚漾时眼睛瞪得溜圆:“漾漾?!你怎么在这儿?”

被叫做陆屿的男生也停了手,挠挠头:“哟,这不是小时候总跟在沈砚辞屁股后面的小不点吗?”

四个人站在书架旁,一时都有些恍惚。十年前那条即将拆迁的老巷,夏天的蝉鸣,槐树下的弹珠,还有分别时没说出口的再见,忽然像潮水般涌了上来。

沈砚辞把最后一本书递给苏晚漾,轻声说:“听说学校有个‘老巷文化数字化’的项目比赛,我们……要不要组队?”

夏桅立刻举双手赞成:“好啊好啊!我负责插画,陆屿敲代码,漾漾你懂法律,正好处理版权问题,沈砚辞……你就当队长统筹全局!”

陆屿撇撇嘴:“谁要跟你组队?”却在夏桅瞪过来时,小声补了句,“不过……也不是不行。”

阳光穿过树叶的缝隙,落在四人交叠的影子上。苏晚漾看着沈砚辞眼里的笑意,忽然觉得,被时光拉远的距离,好像在这一刻,悄悄缩短了。

第二章·老巷里的回忆杀

项目组第一次线下讨论,定在了老巷深处的一家咖啡馆。推开斑驳的木门,风铃叮当作响,墙上挂着老巷拆迁前的照片,其中一张里,四个小孩挤在槐花树下,笑得露出豁牙。

“你看你看!”夏桅指着照片,“陆屿这颗痣,十年了还长在嘴角!”

陆屿抢过照片:“总比你小时候扎俩冲天辫强。”他忽然顿住,指着照片里那个攥着沈砚辞衣角的小女孩,“苏晚漾,你手里攥的是不是我丢的那颗蓝弹珠?”

苏晚漾脸颊微红:“那是你自己掉在槐树根下的。”

沈砚辞端着四杯咖啡过来,目光落在照片上:“那天陆屿偷拿了家里的相机,说要给‘铁四角’留个纪念。”他递给苏晚漾一杯拿铁,“你还和小时候一样,只喝不加糖的。”

苏晚漾接过咖啡,指尖微烫。她确实没说过自己的口味,可他记得。

讨论到一半,陆屿忽然提议去老巷走走。“听说下个月就要彻底拆了,再去看看?”

青石板路上长满了青苔,当年的小卖部变成了紧闭的铁门,只有那棵老槐树还在,枝繁叶茂。夏桅捡起一片槐树叶,夹进笔记本:“我奶奶说,这树有五十年了。”

沈砚辞忽然看向苏晚漾:“你小时候总在树下哭,说怕搬家后见不到我们。”

“哪有!”苏晚漾反驳,却想起自己当时抱着沈砚辞的胳膊,抽噎着说“要拉钩钩,永远当朋友”。

陆屿突然蹲下身,在槐树根下扒拉起来。“我记得当年埋了个铁盒……”

夏桅也跟着蹲下:“装着你偷藏的辣条和我画砸的画?”

两人手忙脚乱地刨土,沈砚辞和苏晚漾站在一旁看着,默契地递过纸巾和水瓶。夕阳把他们的影子拉得很长,像一幅被时光浸泡过的画。

“找到了!”陆屿举起一个锈迹斑斑的铁盒,打开后,里面果然躺着半包辣条、几张歪歪扭扭的画,还有一颗蓝色弹珠。

苏晚漾看着弹珠,忽然轻声说:“其实那天搬家,我在你家窗台放了颗一模一样的,想跟你说‘再见’。”

陆屿愣住了,随即挠挠头:“我妈说窗台有颗弹珠,以为是野猫叼来的,给扔了……”

夏桅笑着打他:“笨蛋!”眼角却有点红。

沈砚辞忽然开口:“我收到了。”他从口袋里摸出一个小布包,打开是颗玻璃星星,“你放在我家邮箱里的,说‘像槐花树的星星’。”

苏晚漾愣住了。那是她熬夜做的,以为他早就丢了。

暮色渐浓,老巷里的路灯亮了起来。四个人并肩往回走,脚步声在巷子里回荡。陆屿和夏桅又开始拌嘴,沈砚辞和苏晚漾走在后面,偶尔说句话,却像有无声的暖流在空气里蔓延。

第三章·项目里的心动瞬间

项目推进得很顺利,四人几乎天天泡在图书馆。陆屿敲代码时总爱转笔,笔掉在地上,夏桅会条件反射地踢给他,动作熟得像演练过千百遍。

“喂,”陆屿头也不抬,“这个流程图太丑了,你重画。”

夏桅把画纸拍在他桌上:“有本事你自己画!”却在他皱眉时,悄悄坐回座位,笔尖在纸上勾勒出他敲键盘的侧影。

另一边,苏晚漾对着版权法条文犯愁,沈砚辞凑过来,温热的气息拂过她的耳畔:“这里有个案例,和我们的项目很像。”他的指尖点在书页上,指甲修剪得干净整齐,“你看,这条款可以这样解读……”

苏晚漾的心跳漏了一拍,慌忙点头,目光却落在他微垂的眼睫上。阳光透过窗户,在他脸上投下淡淡的阴影,好看得让人移不开眼。

某天深夜,图书馆只剩他们四个。陆屿打了个哈欠:“饿死了,谁去买吃的?”

“我去。”夏桅站起身,陆屿立刻跟上去,“我跟你去,晚上不安全。”

两人走后,苏晚漾看着电脑屏幕上的代码,忽然笑了:“他们俩,明明关心对方,偏要装成冤家。”

沈砚辞合上资料夹:“就像你,明明困了,还强撑着查资料。”他从背包里拿出一个保温杯,“我妈煮的银耳羹,你喝点暖暖胃。”

苏晚漾接过杯子,暖意从手心传到心底。她忽然想起小时候发烧,沈砚辞背着她跑了三条街找诊所,书包里的银耳羹洒了一路,却还是紧紧攥着保温杯。

“谢谢你,沈砚辞。”

他看着她,眼底有细碎的光:“我说过,我们是朋友。”

第四章·童年回忆的小物件

项目进入中期,需要整理老巷居民的口述历史。四人分头行动,沈砚辞和苏晚漾负责走访老人,陆屿和夏桅去社区档案馆查资料。

沈砚辞带着苏晚漾来到当年的居委会主任家。老太太颤巍巍地找出一个纸箱:“这些都是孩子们当年落下的东西,没人来领。”

箱子里有个破旧的画板,上面用歪歪扭扭的字写着“夏桅的地盘”。苏晚漾拿起一个缺了角的铁皮文具盒,里面装着几支铅笔,其中一支的笔帽上刻着个“陆”字。

“这是陆屿的,”苏晚漾笑了,“他总爱把笔帽咬得坑坑洼洼。”

沈砚辞从箱底翻出一个旧铁盒,打开后,里面是几颗弹珠和一张泛黄的纸条。纸条上是苏晚漾的字迹:“沈砚辞,等我长大了,就把弹珠都还给你。”

“你没还,”沈砚辞看着她,“反而越藏越多。”

苏晚漾吐吐舌:“谁让你总赢我。”

另一边,陆屿和夏桅在档案馆找到一本老相册。其中一页贴着张奖状,是小学绘画比赛的二等奖,获奖者是夏桅,评语里写着“画面生动,尤其那棵槐花树,充满童趣”。

“这不是我画砸的那幅吗?”夏桅惊讶,“我明明扔垃圾桶了。”

陆屿指着奖状背面,那里有他的签名:“那天我看见你哭,偷偷捡回来,找老师重新评的奖。”

夏桅的眼眶红了:“你为什么不告诉我?”

“告诉你,你还会跟我吵吗?”陆屿别过脸,耳根却红了,“再说,你画得本来就好。”

傍晚碰头时,四人交换着找到的“宝贝”。当夏桅看到那个铁皮文具盒,陆屿摸到那支刻着名字的铅笔,苏晚漾捧着那张弹珠纸条,沈砚辞拿起那幅“夏桅的地盘”画板时,忽然都沉默了。

原来那些以为被时光遗忘的细节,早就被彼此悄悄珍藏。

第五章·新场景的互动:雨天共伞

一场暴雨来得猝不及防。四人从图书馆出来时,天空已经黑得像泼了墨,豆大的雨点砸下来,瞬间打湿了衣服。

“没带伞啊!”夏桅跺着脚,陆屿脱下外套罩在她头上:“走快点,前面有公交站。”

苏晚漾看着瓢泼大雨,正发愁,沈砚辞撑开一把黑色的伞:“一起走。”

伞不大,两人不得不靠得很近。雨水顺着伞沿滴落,溅在苏晚漾的帆布鞋上,沈砚辞悄悄把伞往她那边倾斜,自己的半边肩膀很快湿透。

“你淋湿了。”苏晚漾往他那边靠了靠。

“没事。”他的声音在雨声里显得格外清晰,“小时候下雨,你总抢我的伞,结果两人都变成落汤鸡。”

苏晚漾笑了:“那时候你总说,‘苏晚漾你再挤,伞就被你撑破了’。”

走到公交站,陆屿正把夏桅护在站牌下,自己站在雨里。夏桅把一半外套披在他肩上,嘴上却骂:“笨蛋,淋病了谁写代码?”

陆屿挑眉:“放心,死不了。”却把外套往她那边拉了拉。

公交车到站,四人挤在后座。雨点击打车窗,模糊了窗外的霓虹。苏晚漾靠在椅背上,看着身边闭目养神的沈砚辞,忽然觉得,这样的雨天,和他共撑一把伞,是件很幸福的事。

第六章·小矛盾与感情升温

项目组要提交中期报告,陆屿的代码突然出了bug,急得抓头发。夏桅凑过去看,忍不住吐槽:“你这写的什么?三岁小孩都比你强。”

“你行你上!”陆屿把键盘推给她。

夏桅还真坐下了,指尖在键盘上翻飞。陆屿愣住了,他从没见过她这么认真的样子。半小时后,bug被修复,夏桅伸了个懒腰:“搞定。”

陆屿递过一瓶可乐:“谢了。”

“算你欠我一次。”夏桅接过可乐,嘴角却偷偷上扬。

另一边,沈砚辞被学妹堵在图书馆门口表白,苏晚漾恰好路过,听到学妹说“沈学长,我喜欢你很久了”。她脚步一顿,悄悄躲在树后。

沈砚辞的声音很温和,却带着疏离:“抱歉,我有喜欢的人了。”

学妹不甘心:“是谁啊?我认识吗?”

“你不需要认识。”沈砚辞转身,恰好看到树后的苏晚漾,眼底闪过一丝笑意,“我还有事,先走了。”

他走到苏晚漾身边,轻声问:“都听到了?”

苏晚漾的心跳得飞快,却嘴硬:“没……没有。”

沈砚辞停下脚步,认真地看着她:“苏晚漾,我喜欢的人,是你。从很小的时候就喜欢了。”

苏晚漾的脸瞬间红透,像被晚霞染过。她张了张嘴,却不知道该说什么。

“没关系,”沈砚辞笑了,“你可以慢慢想。”

第七章·通宵改方案的夜晚

中期报告提交前夜,四人在实验室通宵改方案。陆屿的代码还在调试,夏桅的插画缺了最后一笔,沈砚辞和苏晚漾在核对资料。

凌晨三点,陆屿终于松了口气:“搞定!”

夏桅打了个哈欠:“我这也画完了,你们看,把老巷的槐花树画成了星星的形状。”

沈砚辞和苏晚漾凑过去看,画上,四个小孩坐在槐花树下,手里的弹珠反射着星光。苏晚漾忽然指着画角落:“这不是我家窗台吗?”

“嗯,”夏桅点点头,“记得你总在窗台放颗玻璃星,说等沈砚辞路过时给他看。”

苏晚漾的脸颊发烫,沈砚辞却握住她的手:“我看到了,每一次都看到了。”

陆屿忽然拿出一袋薯片:“庆祝一下!”他递给夏桅一片,“你画得真好。”

“那是。”夏桅得意地扬起下巴,却把最大的一片薯片塞进他嘴里。

窗外的天渐渐亮了,第一缕阳光照进实验室,落在四人脸上。苏晚漾看着身边的沈砚辞,心里忽然很安定。不管未来怎样,有他们在,就什么都不怕。

第八章·深夜的余温和未完的话

项目汇报前的最后一个通宵,图书馆闭馆的铃声像催命符。陆屿揉着发酸的肩膀,把笔记本电脑往背包里一塞,打了个大大的哈欠:“不行了,再熬下去我代码都要写出催眠曲了。”

夏桅的黑眼圈比画里的阴影还重,却死死攥着插画终稿不肯放:“再检查一遍色彩!这个电子合同的插画,用冷色调会不会太硬?”

沈砚辞合上资料夹,指尖在“风险评估”那页停了停:“明天早上九点汇报,现在回去还能睡四个小时。”他看向苏晚漾,她正对着屏幕核对手稿,睫毛上像沾了一层疲惫的霜。

“走吧。”他轻轻抽走她手里的笔,“剩下的我看过了,没问题。”

校门口的路灯把四个人的影子拉得老长。陆屿脚步虚浮,半个人挂在夏桅肩上:“夏桅,明天要是拿奖了,你请我吃三顿烧烤。”

“想得美,”夏桅推他一把,却没真的甩开,“要请也是你请,毕竟我熬夜改了八版插画。”

“那是你审美忽高忽低……”

两人的拌嘴声渐渐远了,拐进宿舍楼拐角时,陆屿忽然回头,冲沈砚辞比了个“加油”的手势,被夏桅一把拽了进去。

空气瞬间安静下来,只剩下晚风扫过树叶的沙沙声。苏晚漾踢着脚下的小石子,忽然笑了:“他们俩好像永远有吵不完的架。”

“嗯,”沈砚辞的声音在夜里显得格外清晰,“但吵完总会给对方留台阶。”他顿了顿,侧头看她,“就像你小时候,抢了我的弹珠,总会偷偷放在我家窗台。”

苏晚漾的脚步顿住。月光落在他脸上,把他眼底的笑意照得分明。她忽然想起储藏室里那个旧铁盒,里面除了那颗玻璃星,还有枚被磨得发亮的蓝色弹珠——当年没好意思还给他的那颗。

“那时候……”她咬了咬唇,“是怕你转学后,就忘了老巷的槐花树。”

他停下脚步,转过身认真地看着她:“忘不掉。”他从口袋里摸出样东西,借着路灯的光,她看清那是片压平的槐树叶,脉络清晰,边缘带着点枯黄,“上周回老巷摘的,想给你看。”

苏晚漾的心跳像被什么东西撞了一下,闷闷的疼,又带着点说不清的甜。她忽然想起什么,从背包里翻出那个草莓创可贴——下午夏桅塞给她的,说“备用”,此刻她却鬼使神差地递了过去:“你手刚才被文件夹划了道小口子,贴上吧。”

他的指尖碰到她的掌心,温温热热的。他没接创可贴,反而轻轻握住她的手,把那片槐树叶放进她掌心:“这个给你,创可贴……”他低头,目光落在她的手指上,“等我明天拿了第一,再讨回来当奖励,好不好?”

夜风卷着槐花香漫过来,把他的花揉得软软的。苏晚漾没说话,第八章·深夜的余温和未完的话(续)

只是悄悄把槐树叶塞进了口袋,和那颗藏了多年的弹珠,隔不相触。指尖传来布料下细微的凸起,像某种心照不宣的约定,在寂静的夜里轻轻发烫。

宿舍楼的灯光在远处亮着,像散落的星星。两人并肩往回走,谁都没再说话,却默契地放慢了脚步——鞋跟敲在石板路上的声音,和着晚风里的蝉鸣,像是在数着彼此靠近的心跳。苏晚漾眼角的余光里,沈砚辞的影子始终和她的重叠着,偶尔被风吹动的树影晃过,也总在晃过之后,稳稳地靠回来。

走到女生宿舍楼下,苏晚漾停下脚步,摸出那颗被体温焐热的槐树叶:“其实……我上周也回了趟老巷。”她声音很轻,“槐花落了一地,我捡了好多,夹在书里当书签。”

沈砚辞的眼尾弯了弯:“下次带你去看清晨的槐花,沾着露水的那种,比现在香十倍。”

“好啊。”苏晚漾抬头,撞进他盛满星光的眼睛里,忽然觉得脸颊发烫,慌忙转身,“那我上去了,明天……加油。”

“嗯,”他在身后应道,“上去吧,记得定闹钟。”

她跑上两级台阶,又忍不住回头,看见他还站在原地,手里捏着那枚草莓创可贴,指尖轻轻摩挲着边缘的花纹。见她回头,他忽然举起手,做了个“打电话”的手势,嘴角的笑意藏不住。

苏晚漾点点头,转身跑进楼道,心跳得像要撞开胸腔。宿舍门关上的瞬间,她靠在门板上,摸出口袋里的槐树叶——叶片的脉络在掌心清晰可见,像极了沈砚辞刚才看她时,眼底藏不住的纹路。

而楼下,沈砚辞站了很久,直到女生宿舍三楼的灯亮起,才转身离开。他把那枚草莓创可贴小心翼翼地放进钱包夹层,那里还躺着一张泛黄的老照片——十岁那年的槐花树下,扎羊角辫的小姑娘正踮着脚,往他口袋里塞弹珠,而他假装没看见,悄悄把手里的玻璃星往她书包里塞。

夜风里,似乎还飘着夏桅和陆屿没吵完的拌嘴声,混着远处小吃摊收摊的叮当声,成了这个夜晚最温柔的背景音。

女生宿舍里,夏桅正对着电脑屏幕叹气。陆屿刚发来消息:【插画最后那个星星加得不错,像苏晚漾书包上挂的那个。】她盯着屏幕笑了笑,在对话框里敲下:【明明更像你上次帮我修画笔时,掉在地上的那个螺丝钉。】想了想,又删掉,改成了:【明天加油,别拖后腿。】

男生宿舍里,陆屿看着那条消息,把刚打出来的“你画的槐花比老巷的好看”删掉,换成了:【放心,我代码稳得很,不像某人画画总忘签名。】

夜色漫过窗台时,陆屿终于憋不住,又点开了和夏桅的对话框。指尖悬在屏幕上半天,敲出一句:“明天汇报穿什么?别穿你那件洗得发白的卫衣,评委要看脸的。”

发送键刚按下去,夏桅的消息就弹了回来:“要你管?你上次面试穿的格子衫才像老干部。”

陆屿对着屏幕笑出声,手指飞快地回:“那我明天穿白衬衫,配你画里的星星项链,够搭吧?”

这次,夏桅隔了很久才回,只有一个字:“滚。”

但陆屿看见,对话框上方的“正在输入中”闪了足足三分钟。

沈砚辞的笔记本摊在桌上,台灯的光落在“项目风险预案”那页,笔尖却悬在半空没动。他想起刚才苏晚漾把槐树叶塞进兜里时,耳尖发红的样子,忽然觉得,比起明天的汇报结果,好像更期待她看到带露水的槐花时,眼睛发亮的模样。

桌角的手机震了震,是苏晚漾发来的消息:“刚才忘了说,你准备的答辩稿第17页有个错别字,我标在文档里了。”

他低头打字:“好,谢了。”顿了顿,又加上一句,“明天别紧张,你站在台上的样子,比谁都稳。”

发送成功的提示弹出时,他仿佛能看见屏幕那头,她又在偷偷抿着嘴笑。

女生宿舍里,苏晚漾把手机捂在胸口,感觉那点屏幕的微光,都能把心跳焐得发烫。夏桅凑过来,看见聊天记录,用胳膊肘撞她:“‘比谁都稳’?这是夸你还是在暗示自己心动了?”

苏晚漾把手机藏进被子:“睡觉!明天要早起!”

可翻来覆去半天,还是摸出手机,点开沈砚辞的头像——是片模糊的槐树叶,和她口袋里这片,像从同一棵树上落下来的。

夜更深了,四个年轻人的梦里,都有老巷的槐花树。树上的花一朵接一朵地开,像极了那些藏不住的心意,终于要在明天的晨光里,大大方方地绽放了。

第九章·领奖台上的光与台下的注视

晨光爬上汇报厅的台阶时,四人已经在后台聚齐。

陆屿果然穿了白衬衫,领口的星星别针在灯光下闪了闪,夏桅瞥了一眼,故意说:“别针歪了。”伸手帮他别正的瞬间,指尖擦过他的脖颈,两人都像被烫到似的缩回手。

苏晚漾深吸一口气,正想拿出资料再看一遍,沈砚辞忽然塞给她一颗大白兔奶糖:“含着,缓解紧张。”糖纸剥开的声音脆生生的,和小时候他塞给她糖时一模一样。

“该我们了。”主持人的声音传来,夏桅拽着苏晚漾的手往前走,陆屿拍了拍沈砚辞的肩膀:“看你的了,沈队长。”

聚光灯打在身上的那一刻,苏晚漾忽然不紧张了。她看向身边的三人——沈砚辞站在最中间,目光沉稳;夏桅握着翻页笔,嘴角带着自信的笑;陆屿虽然在揉手心,眼神却亮得很。

汇报进行得很顺利。沈砚辞讲解项目框架时,苏晚漾精准地补充法律条款;夏桅展示插画时,陆屿恰到好处地调出动态效果;评委提问时,四人你一言我一语,默契得像演练了千百遍。

当评委问“为什么要做这个项目”时,苏晚漾忽然开口:“因为老巷要拆了,我们想留下点什么。”她看向沈砚辞,“就像小时候丢的弹珠,以为找不回来了,却在多年后,被当年一起玩的人捡了起来。”

沈砚辞的目光落在她脸上,温柔得像老巷的月光:“对我们来说,这不只是个项目,是把散落在时光里的碎片,重新拼起来的过程。”

台下响起掌声时,陆屿悄悄碰了碰夏桅的胳膊:“你刚才说‘插画里的星星是陆屿帮我修的螺丝钉’,故意的吧?”

夏桅扬下巴:“不然呢?总得让大家知道,我有个会修画笔的程序员队友。”

下台时,苏晚漾的手心全是汗。沈砚辞递给她一瓶水,指尖不经意间碰到她的,两人都像触电似的缩回手,却又在对视时,忍不住笑了。

等待结果的间隙,陆屿去买了四杯冰奶茶。夏桅喝着奶茶,忽然说:“其实我画的最后一幅插画,藏了个秘密。”她点开手机图片,画的角落有个小小的木牌,上面刻着“漾”字,旁边还有颗蓝色弹珠。

沈砚辞和苏晚漾同时愣住,陆屿凑过来看:“哟,还藏着狗粮呢?”

“就你话多。”夏桅把手机收起来,耳根却红了。

当“一等奖”三个字从评委口中说出时,陆屿激动地跳起来,差点撞翻旁边的花盆;夏桅抱着苏晚漾尖叫,眼泪把睫毛膏都冲花了;沈砚辞站在原地,看着苏晚漾,眼里的笑意像要漫出来——他想起昨晚的约定,现在,终于可以去讨回那枚创可贴了。

庆功宴的灯光暖融融的,四个年轻人挤在一张桌子旁,面前摆着奖杯和空奶茶杯。陆屿抢了夏桅的鸡翅,被她用纸巾砸脸;沈砚辞帮苏晚漾擦掉嘴角的蛋糕屑,动作自然得像呼吸。

苏晚漾感觉手心被轻轻捏了一下。她转头,看见沈砚辞眼里盛着笑,比头顶的灯光还亮:“上去领奖时,我就知道我们会赢。”

她想起刚才在台上,目光扫过台下,第一眼就看见他。他没像陆屿那样咋咋呼呼地挥手,只是安静地站着,双手插在裤袋里,目光落在她身上,带着点纵容的笑意。那眼神太沉,像老巷深处的月光,把所有喧嚣都滤成了温柔的底色——就像小时候领奖,他总站在台下最显眼的位置,手里攥着颗糖,等她跑过去时塞给她。

“感谢我的队友们!”夏桅的声音脆生生的,拉回了她的思绪,“尤其是苏晚漾,法律部分全靠她撑着!还有……”她忽然朝台下挤了挤眼睛,“某位总说我画得歪的程序员,代码写得其实还不错!”

台下的陆屿立刻比了个“拳头”的手势,却被沈砚辞轻轻撞了下肩膀。

男生宿舍里,陆屿把奖状小心翼翼地夹在笔记本里,忽然想起沈砚辞帮苏晚漾擦嘴角的动作,掏出手机翻到夏桅的对话框,敲了一行字:“沈砚辞刚才那下,够我笑他半年。”想了想,又点开相册,把下午偷偷拍的夏桅领奖照设成了壁纸——照片里她举着奖状,眼睛亮得像星星,嘴角还沾着点蛋糕屑。

女生宿舍里,夏桅对着镜子擦掉嘴角的蛋糕屑,手机震了震,是陆屿发来的消息:“你的奖状别乱丢,丢了我可不去给你找。”她嗤笑一声,点开相册,把陆屿比“拳头”手势的傻样存进了“笨蛋合集”文件夹,指尖划过屏幕时,忽然笑出了声。

阳光透过走廊的玻璃窗,在四人身上织成一张温柔的网。领奖台上的高光时刻还没褪去,台下这些带着烟火气的互动,却比任何掌声都让人觉得踏实——就像他们四个,从老巷的泥土里一起长出来,如今站在聚光灯下,根依旧紧紧缠在一起。

第十章·不速之客与并肩的守护

庆功宴的余温还没散,苏晚漾刚走到宿舍楼楼下,就被一道带着敌意的声音叫住。

“苏晚漾。”

她回头,是经管系的白梦瑶,长发披肩,手里拎着个精致的帆布包,脸上挂着标准的甜美笑容,眼神却透着几分打量:“听说你们项目拿了一等奖?真厉害呀,尤其是沈学长,答辩时简直帅呆了。”

苏晚漾礼貌点头,刚要转身,就被她轻轻拽住胳膊,力道却带着不容拒绝的意味:“我找你说句话,就两句,关于沈砚辞的。”

白梦瑶往旁边挪了半步,挡住路灯的光,语气突然软下来,像在说悄悄话,却字字带刺:“晚漾,我知道你不是故意的,但……你和沈学长走太近了。”她垂着眼,声音委屈又带着警告,“你看哦,我和砚辞哥哥从小就认识,叔叔阿姨都默认我们……而且院里好多人都说,你总借着项目找他,是不是有点太刻意了?”

她抬起头,笑容里藏着得意:“女孩子还是要矜持点,别总盯着不属于自己的东西,免得最后被人笑话,你说呢?”

苏晚漾刚要开口,身后突然炸响起陆屿的声音:“不属于自己的东西?白梦瑶你这话什么意思?”

三人不知何时站在那里——陆屿插着兜,一脸“看傻子”的表情;夏桅抱着胳膊,眼神冷冷扫过白梦瑶拽着苏晚漾的手;沈砚辞站在最前面,脸色沉得能滴出水,目光落在苏晚漾被拽住的胳膊上,语气冰得像淬了霜:“放开她。”

白梦瑶手一抖,下意识松开了手,强装镇定:“砚辞哥哥,我就是跟晚漾同学聊聊天……”

“聊天需要扯着人胳膊,说些莫名其妙的话?”夏桅往前一步,挡在苏晚漾身侧,“我们四个一起做项目,天天待在一起,怎么就成‘刻意’了?倒是你,三番五次往沈砚辞实验室跑,被拒了多少次心里没数吗?”

陆屿嗤笑一声:“就是,人家沈砚辞给苏晚漾带杯奶茶,你能在朋友圈发三条‘学长好贴心’,现在跑来警告?谁给你的勇气啊?”他掏出手机晃了晃,“刚才的话我都录下来了,要不要现在就发给你爸妈听听?看看他们教出来的女儿,是怎么背后诋毁同学的。”

白梦瑶的脸一阵红一阵白:“我……”

“我的事,轮不到外人指手画脚。”沈砚辞终于开口,目光始终没离开苏晚漾,确认她没被吓到后,才转向白梦瑶,语气冷得像寒冬,“还有,别叫我‘砚辞哥哥’,我跟你不熟。”

他上前一步,自然地站到苏晚漾身边,和陆屿、夏桅形成一个圈,把她护在中间。沈砚辞看着白梦瑶,一字一句道:“以后离她远点,否则别怪我不客气。”

白梦瑶咬着唇,看着四人并肩的样子——苏晚漾虽然没说话,但眼神里的坚定藏不住;夏桅冲她扬了扬下巴,满眼不屑;陆屿直接翻了个白眼;而沈砚辞的护短,像一道无形的墙,把她所有的算计都挡在了外面。

她终于没再说话,跺了跺脚,转身跑了。

“什么人啊这是。”陆屿撇撇嘴,“以为装装柔弱就能抢人了?”

夏桅拍了拍苏晚漾的背:“别理她,脑子不太好使。”

苏晚漾看着身边的三人,心里忽然暖暖的。沈砚辞低头看她,眼底的冰冷早已褪去,只剩下化不开的温柔:“没事吧?”

她摇摇头,忽然笑了:“谢谢你们。”

“谢什么,”陆屿摆摆手,“咱们可是铁四角!”

月光把四人的影子拉得很长,紧紧靠在一起。沈砚辞把手机里刚录下的白梦瑶挑衅的音频存进加密文件夹,随口道:“以后再遇到这种事,直接给我打电话。”陆屿立刻接话:“打给我也行,我比他跑得快。”夏桅踹了他一脚:“你跑得再快,有沈砚辞的气场有用吗?”

吵吵闹闹的声音里,苏晚漾悄悄握紧了口袋里的槐树叶,心里像被什么东西填满了——原来被人坚定守护的感觉,这么踏实。

第十一章·巷口的刁难与及时的光

白梦瑶的警告像一阵无关紧要的风,却在几天后,掀起了更大的波澜。

苏晚漾去老巷取之前落在咖啡馆的资料,刚拐进熟悉的窄巷,就被三个女生堵住了路。白梦瑶站在中间,抱着胳膊,脸上没了平时的甜笑:“苏晚漾,上次的话没听进去?”

旁边的女生立刻帮腔:“就是,真当沈学长护着你就了不起了?也不看看自己什么样子。”

白梦瑶往前走了两步,声音轻飘飘的,却像针一样扎人:“你以为沈砚辞是真的喜欢你?他不过是念着小时候那点情分。你爸妈离婚后,你跟着奶奶住老巷的事,全校没几个人知道吧?”她故意提高音量,“说起来,你连完整的家都没有,怎么配得上他?”

苏晚漾攥紧了手里的资料袋,指尖泛白。这些是她藏在心底的软肋,被白梦瑶当众撕开,疼得她呼吸一滞。奶奶总说“家不在大,有亲人在就是完整的”,可被人这样赤裸裸地揭开,还是忍不住泛红了眼眶。

“我的家事,与你无关。”她抬起头,声音有点抖,却没后退,“沈砚辞怎么看我,也轮不到你评判。”

“嘴还挺硬。”白梦瑶嗤笑,“要不要我把你奶奶在巷口摆摊的照片发去群里?让大家看看你每天装清高,背后却……”

“你敢。”

一声冷喝打断了她。沈砚辞的身影出现在巷口,陆屿和夏桅跟在身后,显然是一路找来的。沈砚辞快步走到苏晚漾身边,看到她泛红的眼眶,脸色瞬间冷到极致,盯着白梦瑶的眼神像结了冰:“你刚才说什么?再说一遍。”

白梦瑶吓得后退一步:“我……我就是跟她聊聊……”

“聊她的家事?聊她的家人?”夏桅气得发抖,冲上去指着白梦瑶,“你算什么东西?用别人的痛处当武器,你才是真的可悲!”

陆屿直接把手机录音界面怼到她眼前:“刚才的话我都录下来了,要不要现在就发给辅导员听听?看看你这算不算校园欺凌?”

白梦瑶脸色惨白,那三个女生也慌了神,嘟囔着“我们就是路过”,一溜烟跑了。白梦瑶见状,也咬着牙跑了。

巷子里只剩下他们四个。沈砚辞轻轻碰了碰苏晚漾的肩膀,声音放得极软:“没事了,别听她的。”

苏晚漾摇摇头,忽然笑了,眼里却有点湿:“我奶奶摆摊怎么了?她煮的槐花汤是整条巷最好喝的。”

“那是,”陆屿立刻接话,“上次我去买,奶奶还多给了我两块槐花糕,比白梦瑶这种装模作样的好看一百倍!”

夏桅握住她的手:“别往心里去,那种人就是见不得别人好。”

沈砚辞看着她,眼神里满是心疼:“以后去哪,告诉我一声,我陪你。”他顿了顿,补充道,“或者给陆屿打电话,他闲得慌。”

陆屿刚想反驳,被夏桅一个眼神制止了。夕阳从巷口照进来,把四人的影子叠在一起。苏晚漾看着身边的人,心里的疼慢慢被暖意覆盖。原来软肋被触碰时,有人会站出来为你挡着,有人会帮你把碎掉的自尊一点点拼起来——这比任何反击都有力量。

她忽然想起小时候,有个男生嘲笑她的书包旧,是沈砚辞把自己的限量版书包塞给她;有女生说她画的画难看,是夏桅把她的画贴在教室后墙;陆屿虽然总爱抢她的弹珠,却会在她被高年级欺负时,第一个冲上去挡在她面前。十年过去,他们好像什么都变了,又好像什么都没变。

“走吧,”沈砚辞轻轻推了推她的胳膊,“资料拿到了吗?我们去咖啡馆把剩下的细节对完。”

苏晚漾点点头,低头看了眼手里的资料袋,忽然发现刚才被攥得皱巴巴的。沈砚辞伸手接过:“我拿着吧,你手劲小,别勒坏了。”

夏桅挽住苏晚漾的另一只胳膊,边走边吐槽:“白梦瑶真是闲的,自己追不到沈砚辞,就来欺负你,下次再让我看见她,看我怎么收拾她!”

陆屿跟在后面,哼了一声:“还用得着你?下次我直接把录音发校园论坛,让她知道什么叫社死。”

苏晚漾被他们逗笑了,心里的阴霾散了大半。夕阳把他们的影子拉得很长,像一条扯不断的线,把四个从小到大的人,紧紧系在了一起。

第十二章·摊开的秘密与藏不住的缘分

苏奶奶的槐花糕刚出锅,香气漫了半条老巷。沈砚辞帮着把蒸笼抬到摊车上,苏晚漾看着他袖口沾着的面粉,忽然轻声说:“有件事,我该告诉你们。”

陆屿正抢夏桅手里的槐花糖吃,含混不清地问:“啥?你藏了私房钱?”

苏晚漾摇摇头,指尖划过蒸笼边缘的木纹:“我爸妈没离婚,只是当年生意出了点问题,怕牵连我,才暂时搬到老巷住。我姓苏,A市那个做进出口贸易的苏家,是我家。”

空气静了两秒。陆屿手里的糖掉在地上:“……就是那个传说中把半个商圈买下来的苏家?”

夏桅也愣住了:“那你之前……”

“我不想靠家里,”苏晚漾笑了笑,“而且奶奶喜欢老巷的日子,我就陪她多住了几年。”

她转头看向沈砚辞,发现他正看着自己,眼里没有惊讶,反而带着点了然:“我就说,你小时候背的那个限量版书包,怎么看都不像普通家庭能买的。”

苏晚漾一怔:“你记得?”

“嗯,”他点头,声音温和,“还有你总揣在兜里的玉佩,上面刻着‘苏’字。”他顿了顿,忽然开口,“巧了,我家是A市做地产的沈家。”

这下换苏晚漾愣住了。她当然知道沈家——和苏家并称为A市两大商业支柱,小时候奶奶总念叨“隔壁巷沈老板家的小子,跟漾漾一样乖”,只是那时她年纪小,从未把“沈砚辞”和“沈家”联系起来。

“所以……”夏桅看看这个,又看看那个,突然笑出声,“你们俩是传说中的‘门当户对’?藏得够深啊!”

陆屿摸着下巴,恍然大悟:“难怪你俩小时候就敢抢整条巷的弹珠,合着是‘富二代’的早期 battle?”

沈砚辞没理他,只是看着苏晚漾,眼底的笑意藏不住:“小时候总听我爸说,苏家有个小姑娘,跟我同岁,要找机会让我们认识。原来早就认识了。”

苏晚漾忽然想起什么,从口袋里摸出那个磨得发亮的木牌——还是童年时沈砚辞送她的,上面刻着歪歪扭扭的“漾”字:“这个,是你用你家工地上的木料刻的吧?”

沈砚辞的耳尖微微发红:“那时候不懂事,刻坏了三块才成这样。”

陆屿突然一拍大腿:“等等!那我爸总说‘沈家那小子跟我们陆家门当户对’,难道……”他猛地看向夏桅,“夏桅!你家是不是那个开连锁画廊的夏家?上次我妈还说要收藏你家新到的画!”

夏桅瞪大眼睛:“你爸是做科技投资的陆董?我妈天天念叨‘陆总眼光毒,跟着他投准没错’!”

四人面面相觑,突然都笑了。沈砚辞拿出手机,翻出小时候和父亲的合照,照片背景里的别墅,苏晚漾一眼就认出是苏家隔壁的那栋;陆屿则点开家庭群,里面有他妈妈和夏桅妈妈的聊天记录,全是讨论画廊合作的事。

夕阳把五个人的影子揉在槐花香气里,苏奶奶笑得眼角堆起皱纹:“你看这缘分,绕了十年,还是凑到一块儿了。”

沈砚辞帮苏晚漾拂去肩上的槐花,动作自然得像演练过千百遍:“不管是老巷的苏晚漾,还是苏家的苏晚漾,在我这儿都一样。”

夏桅踢了陆屿一脚,却忍不住笑:“原来我们四个,是A市版‘流星花园’啊?”

陆屿立刻挺胸:“那我肯定是最帅的那个!”

被夏桅用槐花糕糊了脸。

秘密摊开的瞬间,没有疏离,反而像把散落的拼图归了位。沈砚辞看着苏晚漾,想起她拒绝家里安排、坚持自己做项目的样子;陆屿看着夏桅,想起她靠插画比赛奖金买画具的倔强;苏晚漾和夏桅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里看到了“原来你也一样”的默契。四个不想要靠家世、只想靠自己的年轻人,在老巷的烟火里,找到了最合拍的彼此。

苏奶奶把刚出锅的槐花糕分给他们,笑着说:“早知道你们四个这么投缘,当年就该让你们多在一块儿玩。”

沈砚辞咬了一口槐花糕,甜味在舌尖散开,像极了此刻的心情。他看向苏晚漾,她正低头吃着糕,嘴角沾了点白色的糖霜,像小时候偷喝槐花蜜时的样子。

原来有些缘分,从一开始就注定了。老巷的槐花树见证了他们的童年,项目比赛牵起了重逢的线,而那些藏在心底的喜欢,早在时光里发了芽,只等一个合适的时机,就能开出满树繁花。

暮色渐浓,老巷的路灯又亮了起来。四人并肩往巷口走,陆屿和夏桅还在为“谁先隐瞒家世”吵个不停,沈砚辞和苏晚漾走在后面,偶尔相视一笑,眼里的温柔,比头顶的月光还要亮

第十三章·项目展示的意外与默契救场

“老巷文化数字化” 项目展示会定在学校大礼堂,台下坐满了评委、同学和闻讯而来的媒体。苏晚漾站在后台,看着调试好的设备,手心微微出汗。沈砚辞察觉到她的紧张,轻轻撞撞她肩膀:“ 别怕,就当是老巷口的一场闲聊。”

展示开始,沈砚辞沉稳开场,讲述项目初衷,夏桅的插画随着讲解在大屏上切换,老巷的烟火、槐花树的四季、孩子们的嬉戏,一一呈现。陆屿的代码让画面灵动起来,老巷地图能交互缩放,居民口述故事可点击聆听。

可讲到 “老巷声音库” 时,音频突然卡顿,杂音刺耳。台下一阵骚动,陆屿额头瞬间冒出细汗,疯狂敲击键盘排查。苏晚漾深吸一口气,转向评委:“ 这其实是我们故意保留的 ‘ 不完美 ’。老巷拆迁时,很多声音录制本就带着岁月的嘈杂,就像现在大家听到的,它不完美,却是真实的老巷余韵。” 她边说边给陆屿使眼色,陆屿会意,迅速切换备用音频,是苏奶奶煮槐花汤的咕嘟声、陆屿小时候摔弹珠的脆响,杂音成了过渡音效,竟意外和谐。

评委们眼神从疑虑转为赞赏,展示顺利收尾。下台后,陆屿抱住夏桅转圈圈:“ 苏晚漾你脑子转得比代码还快!” 沈砚辞笑着揉苏晚漾头发:“ 早说过,你临危不乱的样子,最动人。” 四人在后台抱成一团,窗外阳光正好,照在他们带着汗珠却灿烂的脸上。

第十四章·老巷告别宴与心意初绽

老巷拆迁前最后一晚,四人包下咖啡馆,摆上苏奶奶做的槐花糕、陆屿偷藏的老坛酸菜面(说是 “ 老巷怀旧味 ” ),夏桅还把插画印成明信片当装饰。

陆屿举着饮料杯,非要学大人致辞:“ 今天,是老巷的告别宴,也是我们新故事的开场!” 夏桅笑着泼他冷水:“ 致辞稿抄我插画说明的吧,还 ‘ 新故事 ’,酸不酸。” 可眼角的光藏不住。

沈砚辞给苏晚漾倒了杯温热的牛奶(他记得她胃不好),轻声说:“ 老巷要拆了,但我们的回忆拆不散。” 苏晚漾看着他,借着烛光,发现他睫毛在脸上投下的阴影,像小时候槐树叶的脉络。

陆屿突然从兜里掏出个小盒子,说是在老巷墙缝里找到的。打开是枚铜制书签,刻着 “ 老巷永存 ”。他把书签掰成四份:“ 铁四角,一人一份,谁也别想跑!” 夏桅接过自己那份,偷偷把刻着 “ 陆 ” 字的边角磨得更光滑。

夜深时,苏晚漾和沈砚辞走到老槐树下。槐花早已谢尽,可树干上还留着他们小时候刻的 “ 永远是朋友 ”。沈砚辞盯着刻痕,声音发颤:“ 苏晚漾,我不想只当朋友了。” 苏晚漾心跳漏拍,仰头看他,月光里,他的告白和槐花香气一起,把十年的默契酿成了心动。

第十五章·签约前的小插曲与坚定

距离 2 万字签约评估只剩一周,苏晚漾却在图书馆查到老巷产权资料有笔糊涂账,涉及当年拆迁补偿,可能影响项目合法性。她慌了神,跑去档案馆查了两天,眼睛布满血丝。

沈砚辞知道后,放下自己的论文,陪她一头扎进故纸堆。陆屿停了新游戏开发,黑进旧系统找数据;夏桅放下插画商单,画产权时间线辅助梳理。

有人劝苏晚漾:“ 别折腾,项目都展示了,签约要紧。” 苏晚漾摇头:“ 这是老巷的故事,得干干净净。” 沈砚辞握着她冰凉的手:“ 我们陪你,故事要真,人也要真。”

终于,在一堆泛黄契约里,他们找到关键证据,证明老巷产权清晰,补偿合理。苏晚漾抱着资料哭,沈砚辞笑着擦她眼泪:“ 这下,故事和我们,都能堂堂正正走向签约啦。” 陆屿在群里发癫:“ 我就说咱铁四角是战无不胜的!” 夏桅回他:“ 少得意,下次代码再出错,我可不救。” 可没人会真怪谁,因为他们知道,这就是他们的 “ 铁四角 ” 。

第十六章·校园表白墙的风波与甜蜜

项目组的故事不知被谁传到校园表白墙,一篇《老巷 F4 双向奔赴,磕疯了!》的帖子爆火。配图是四人在老巷抱成团、沈砚辞给苏晚漾擦眼泪、陆屿夏桅互怼却偷偷关心的照片。

苏晚漾看到帖子时,脸瞬间红成番茄,慌慌张张找沈砚辞。沈砚辞却笑着把她按在长椅上:“ 看看大家怎么说?” 评论里,有人磕 “ 砚漾 ” 双向暗恋十年,有人喊 “ 屿桅 ” 冤家变情侣,还有人说这是 “ 青春最好的模样 ” 。

陆屿被表白墙艾特,刚想骂 “ 谁瞎传 ”,看到夏桅发的 “ 配合演出,给老巷项目引流,功德 +1 ” ,默默把脏话删了,回了句 “ 那必须,哥的故事就是传奇 ” 。夏桅看着他的回复,嘴角上扬,画了幅 “ 表白墙前的铁四角 ” 插画,隐晦又甜蜜。

沈砚辞牵起苏晚漾的手,在表白墙下合照,发了条动态:“ 老巷的故事还长,我们的故事,也请大家见证。” 苏晚漾红着脸点头,阳光落在他们交叠的手上,把校园表白墙的喧嚣,都烘成了专属他们的浪漫 。

第十七章·签约现场的惊喜与新起点

签约那天,出版社、平台方代表坐在会议室,四人穿着简单却精神。苏晚漾抱着整理好的 2 万字内容,手心出汗。沈砚辞悄悄握住她的手,给予力量。

审核编辑笑着说:“ 故事很动人,老巷的回忆、青春的情谊,还有你们面对问题的坚持,都很打动人。” 当问到对后续创作的规划,陆屿抢着说:“ 要写老巷重生!拆迁后建文化公园,我们的项目变成实体展区,让更多人知道老巷的好!” 夏桅补充:“ 插画里会画新老巷融合,既有回忆又有新生。” 苏晚漾看着沈砚辞:“ 我想把产权故事写成普法小剧场,让大家懂保护文化遗产也得合法合规。” 沈砚辞接话:“ 我们四个会一起,把老巷的过去、现在和未来,都融进故事里。”

代表们笑着鼓掌,当场签约。走出会议室,陆屿把夏桅扛在肩上转圈圈,苏晚漾和沈砚辞手牵手,阳光洒在他们带着笑意的脸上。老巷的故事,从回忆里的弹珠、槐花,走向了更广阔的天地,而他们的青春,也因这份坚持和热爱,开启了新的、闪闪发光的起点 。

第十八章·新任务:文化公园实地考察

签约后,平台给的第一个任务,是去即将建成的老巷文化公园实地考察,为后续故事采集素材。四人兴奋得不行,提前一周就开始准备。

陆屿背着最新款无人机,说要拍 “ 老巷新貌全景图 ” ;夏桅塞满画具,扬言要把公园每处设计都画成插画;苏晚漾整理法律资料,想看看新公园产权和运营有没有可优化的;沈砚辞则做了详细的考察清单,从老槐树移栽后的养护,到居民故事展区的布局,事无巨细。

到了公园,看到老槐树被妥善安置在中心广场,树干上的刻痕还在,只是周围多了防护栏。苏晚漾摸着树干,眼睛发酸:“ 它还在,老巷就还在。” 沈砚辞环住她肩膀:“ 对,我们也在。”

陆屿操控无人机,却差点撞到新栽的樱花树,被夏桅追着打。苏晚漾发现文化公园管理条例里有处小漏洞,和工作人员沟通,对方笑着感谢:“ 你们这些年轻人,对老巷是真上心。” 夕阳西下,四人坐在老槐树下,看着渐渐亮起灯的文化公园,夏桅画下这一幕,陆屿把无人机镜头对准他们,沈砚辞和苏晚漾靠在一起,觉得这就是最好的 “ 老巷新生 ” ,而他们的故事,也会在这新生里,继续滚烫 。

第十九章·插画商单与陆屿的醋意

夏桅接到个大插画商单,给知名青春小说画封面,主题是 “ 校园暗恋 ” 。她兴奋得不行,拉着苏晚漾当模特,说要找 “ 暗恋的氛围感 ” 。

拍摄时,夏桅让苏晚漾穿白衬衫,站在樱花树下,发丝被风吹起,像极了青春里那些含蓄的心动。沈砚辞恰好路过,看到这一幕,眼神暗了暗,却没打扰,默默拍下照片,发在四人小群:“ 我们漾漾,是青春小说女主本人吧。” 陆屿秒回:“ 那必须,不过夏桅你可别把我家漾漾画成你小说里的惨配角!” 夏桅回怼:“ 就你话多,你懂什么是艺术!” 可画稿出来后,夏桅看着苏晚漾眼神里的温柔,总觉得像在看某个人,偷偷把男主的轮廓,画得有几分像沈砚辞。

陆屿看到商单宣传图,酸溜溜地说:“ 这男主怎么这么像沈砚辞?夏桅你故意的吧!” 夏桅翻白眼:“ 你管我,艺术创作!” 苏晚漾看着画,脸又红了,沈砚辞却笑着把宣传图设成手机壁纸:“ 能当青春小说男主原型,荣幸之至。” 陆屿气得跳脚,却被夏桅塞了块她新做的 “ 暗恋滋味 ” 蛋糕,酸和甜在舌尖打转,像极了他们这群人,又酸又甜、吵吵闹闹却无比珍贵的青春 。

第二十章·周年纪念与未来的约定

从老巷初遇到签约成功,刚好一周年。四人包下老巷文化公园的小放映厅,放自己剪辑的 “ 铁四角成长史 ” ,从童年弹珠大战,到图书馆重逢,项目比赛的汗水,签约时的喜悦,一帧帧闪过。

苏晚漾看着屏幕,眼泪不自觉掉下来。沈砚辞递来纸巾,在她耳边说:“ 以后每年,我们都这么纪念。” 陆屿抱着夏桅啃蛋糕,说:“ 明年得整个更大的,把老巷文化公园包场!” 夏桅笑着拍他:“ 你当包场不要钱啊。” 可眼神里全是纵容。

放映结束,沈砚辞掏出个盒子,里面是串手链,四颗珠子分别刻着 “ 砚、漾、屿、桅 ” ,他给苏晚漾戴上:“ 老巷是起点,我们是永远的铁四角,不管以后走多远,都记得这份联结。” 陆屿也掏出个机械表,硬塞给夏桅:“ 别总用破电子表,哥送的,防水防摔!” 夏桅笑着收下,悄悄把表链调短,刚好贴合手腕。

四人站在老槐树下,看着满天繁星,苏晚漾靠在沈砚辞肩头,陆屿和夏桅吵着明年的纪念计划,而老巷的风,带着槐花的余韵,轻轻吹过,把他们的笑声、约定,都捎向了充满无限可能的未来 。

老巷的暮色总来得慢些,槐树叶把夕阳晒成碎金,落在青石板上晃悠悠地淌。苏晚漾蹲在墙根下数蚂蚁,速写本摊在膝头,刚勾完半幅老槐树的轮廓,就听见头顶传来细碎的“喵呜”声,软得像浸了水的棉花。

她仰头时,槐树枝桠间正挂着团橘色的毛球。那只总偷喝苏奶奶牛奶的橘猫不知怎么卡在了树杈里,前爪扒着树皮,尾巴垂下来扫得叶子沙沙响,圆眼睛瞪得溜圆,却没了平时抢食时的嚣张,倒像是团被揉皱的橘子糖,透着点可怜兮兮的慌。

“别动呀,我找东西救你下来。”苏晚漾刚要起身,身后突然传来布料摩擦的轻响。沈砚辞不知什么时候站在那儿,白衬衫袖口卷到小臂,手里还捏着本泛黄的老巷地方志。他顺着她的目光看向树杈,眉梢几不可察地动了动。

“够不着。”他先开了口,声音比平时低些,像怕惊着树上的猫。苏晚漾这才发现他手里还拎着把折叠梯——许是刚从居委会借来的,梯脚还沾着点湿泥。他把梯子架在槐树下,试了试稳当,才踩着梯阶往上爬。

橘猫大概是认生,见有人靠近,突然弓起背“哈”了一声,爪子胡乱蹬着,反倒把自己卡得更紧。沈砚辞停在半空中,动作顿了顿。他没再往上,只是伸出手,掌心朝上停在离猫半尺远的地方,指尖蜷了蜷,像是在模仿猫咪踩奶的姿势。

“别怕。”他的声音很轻,混着风穿过槐树叶的沙沙声,竟奇异地安抚了那只炸毛的猫。橘猫眨了眨圆眼睛,鼻尖动了动,迟疑地伸出爪子碰了碰他的指尖。就这一下,沈砚辞趁机往前探身,另一只手稳稳托住猫的肚子,轻轻一托就把它抱了下来。

他下梯子时,橘猫已经蜷在他臂弯里,尾巴绕着他的手腕,喉咙里发出呼噜呼噜的声。苏晚漾这才看清,猫的后爪上沾着点血,大概是刚才挣扎时被树杈划破了。

“得找碘伏消消毒。”沈砚辞低头看了看怀里的猫,又抬眼看向苏晚漾,“你家有吗?”

苏晚漾愣了愣,才想起自家药箱里常备着这些。她点头时,看见他衬衫的肩膀处沾了片槐树叶,叶尖还挂着点树胶,像颗透明的小泪珠。橘猫突然从沈砚辞怀里探出头,往苏晚漾那边凑了凑,鼻尖蹭到她的速写本,在空白页上留下个湿漉漉的小印子。

“它好像喜欢你。”沈砚辞笑了笑,抱着猫跟在她身后往巷子里走。夕阳把两人的影子拉得老长,交叠在青石板上,像幅没干透的水墨画。苏晚漾走得快了些,听见身后橘猫的呼噜声和沈砚辞的脚步声,突然觉得这老巷的暮色,好像比平时更暖了些。

到了苏家小院,苏晚漾翻出药箱,沈砚辞就蹲在院角的石凳旁给猫处理伤口。他动作很轻,先用棉签蘸了生理盐水擦干净伤口,再小心翼翼地涂上碘伏。橘猫大概是疼了,小声“喵”了一下,他便停下手,用指腹轻轻挠了挠猫的下巴,等它舒服地眯起眼睛,才继续手上的动作。

苏晚漾端着水杯站在一旁,看着他低垂的眼睫,突然想起早上在巷口看见的场景——他站在老槐树下,举着手机拍树影,阳光落在他发梢,像撒了把金粉。那时她只觉得这人好看,却没发现他掌心的温度,竟比夏天的阳光还要软。

“好了。”沈砚辞把猫放在地上,橘猫立刻颠颠地跑到院角的月季花旁,用脑袋蹭着花瓣。他站起身,手在裤子上蹭了蹭,才接过苏晚漾递来的水。两人都没说话,只听见风吹过院墙上的牵牛花,发出窸窸窣窣的响。

“谢谢你。”苏晚漾先开了口,声音有点轻。

沈砚辞摇摇头,目光落在她的速写本上,刚才被猫蹭湿的地方已经干了,留下个浅灰色的小印子,像朵没开的小花。“你的画很好看。”他说,“尤其是那棵老槐树。”

苏晚漾的脸有点热,低头翻到画槐树的那页。她画了树身的斑驳纹路,画了缠绕的藤蔓,还在树洞里画了只蜷缩的小猫,只是还没来得及上色。沈砚辞凑过来看时,她闻到他身上有淡淡的皂角香,混着点槐树叶的清苦,像这老巷的味道。

“这里可以加只鸟。”他指着树杈的位置,“早上我看见有只麻雀在这儿筑巢。”

苏晚漾点头,刚要说话,就见橘猫叼着片月季花瓣跑过来,往沈砚辞脚边一放,又颠颠地跑回月季花旁,像是在献宝。两人都笑了起来,院角的老座钟“当”地敲了一声,惊飞了檐下的几只鸽子。

“我该走了。”沈砚辞看了看天色,“明天我再过来看看它。”

苏晚漾点头,看着他走出院门,橘猫跟在他身后送了两步,又跑回来蹭她的裤腿。她蹲下身抱起猫,看它圆溜溜的眼睛,突然觉得这只总偷喝牛奶的橘猫,倒像是根看不见的线,把两个原本不相干的人,轻轻系在了一起。猫窝搬到居委会小院后,五只猫倒比在老巷时更自在了。居委会李阿姨找了个废弃的旧书柜,拆了柜门,给每只猫隔出一格“单间”,沈砚辞刷了层浅黄的漆,夏桅在柜门上画了小窗户和栅栏,远远看去像排迷你小房子。

“老巷”总霸占最高层的格子,每天趴在柜顶看院子里的人来人往;“槐米”爱钻苏晚漾带来的帆布包,每次她来喂食,都要在包里蜷上半小时;“石板”和“砖缝”总打架,却又要挤在同一个食盆吃饭,陆屿说这俩是“相爱相杀”;“巷尾”最黏人,沈砚辞蹲下来系鞋带时,它会顺着裤腿爬到他肩上,尾巴绕着他的脖子打圈。

有天下午,四人正给猫换猫砂,突然听见院外传来小孩的哭声。出去一看,是住在附近的小男孩,手里捏着张画,眼泪掉在画上晕开了颜料——画的是老巷拆房前的样子,角落里还有只橘猫。“我找不到它了。”小男孩抽噎着说,“以前每天放学,它都在巷口等我摸它。”

苏晚漾看了眼柜顶上的“老巷”,心里一动,轻声问:“是不是橘黄色的,总偷喝牛奶?”小男孩点头,眼睛亮了亮。她把“老巷”抱下来,递到男孩面前,橘猫闻了闻他的手心,突然用脑袋蹭了蹭他的手背,和画上的姿势一模一样。男孩的眼泪一下子收住了,小心翼翼地抱着猫,在书柜前站了很久。

后来才知道,这男孩是老巷里张奶奶的孙子,以前总偷偷给“老巷”带火腿肠。沈砚辞提议:“要不咱们在文化公园的‘老巷记忆馆’里,加个‘宠物故事角’吧?”陆屿立刻接话:“我来做个互动屏,谁都能传自家和老巷动物的照片!”夏桅翻出画板:“我来画系列插画,就叫《老巷的猫和它们的人》。”

苏晚漾去找小男孩要了那张画,和他讲了“老巷”现在的生活。男孩把画送给了她,背面写着:“它记得我,老巷就还在。”她把画贴在猫窝书柜的侧面,“老巷”每次路过,都会用爪子轻轻拍两下。

入秋时,“槐米”突然不见了。四人在附近找了两天,最后在文化公园刚栽的银杏树下发现了它——身边多了一窝小猫,三只,绒毛像揉碎的阳光。陆屿蹲在地上数:“这下成大家族了!”夏桅笑着捶他:“别吓着它们。”沈砚辞往银杏树下铺了层厚棉絮,苏晚漾去找公园管理员,商量在树下围个矮栅栏,“给它们留个安稳的小角落。”

管理员看着他们蹲在地上给小猫喂羊奶粉,突然说:“你们这群孩子,是把老巷的暖劲儿,也搬到新地方了啊。”

那天傍晚,夕阳把银杏叶染成金红色。“老巷”蹲在栅栏上看“槐米”喂奶,“石板”和“砖缝”在追一片落叶,“巷尾”趴在沈砚辞的背包上打盹。苏晚漾靠在他身边,看着陆屿和夏桅争论给小猫起什么名字,突然觉得,所谓安稳,或许不只是有个遮风挡雨的窝,更是有群人陪着,把细碎的日子,过成了值得惦记的模样。毕业后选住处时,四人几乎没怎么商量,就租了套带小院的两层老房子——离文化公园不远,院里有棵石榴树,像极了老巷的槐树。签合同那天,陆屿抱着“老巷”站在院子里,喊得比谁都响:“以后这就是咱们的‘铁四角根据地’,外加猫主子大本营!”

搬家那天乱成一团。沈砚辞在厨房贴瓷砖防猫抓,苏晚漾把二楼阳台封了纱网,陆屿组装猫爬架时差点把螺丝吞下去,夏桅则在每个房间画了猫爪形状的门贴,“免得晚上被它们踩脸”。最后还是“巷尾”跳上还没 unpack 的纸箱,用尾巴扫掉陆屿手里的扳手,才算让这场混乱暂停。

他们正式给五只猫办了领养手续,疫苗本上的“监护人”写着四个人的名字。苏晚漾做了张排班表贴在冰箱上:周一沈砚辞喂早粮,周二苏晚漾梳毛,周三陆屿换猫砂,周四夏桅煮鸡胸肉,周末集体带猫去公园散步——虽然“老巷”每次出门都要赖在苏晚漾怀里装死,“石板”总试图爬树掏鸟窝,最后往往变成四人追猫大赛。

合居的日子像浸了温水的棉花,软乎乎的。清晨总被“槐米”踩在脸上的重量弄醒,厨房里飘着沈砚辞煮的粥香,混着夏桅烤的猫饼干味道。陆屿总在客厅打游戏时被“巷尾”踩坏键盘,嘴上骂着“逆子”,转头就拆了包冻干哄它。苏晚漾写论文累了,会抱着“砖缝”坐在阳台,看沈砚辞在院子里给石榴树浇水,阳光穿过叶隙落在他背上,像老巷槐树下的光斑。

有次苏晚漾感冒发烧,缩在沙发上裹着毯子。“老巷”跳上来趴在她肚子上,呼噜声震得她发痒;沈砚辞守在旁边给她换毛巾,夏桅端来加了姜的红糖粥,陆屿难得没打游戏,蹲在茶几旁给她讲刚编的“猫主子救主”笑话,说“巷尾”昨晚蹲在药箱上,肯定是在提醒他拿退烧药。她迷迷糊糊睁开眼,看见四只猫挤在沙发周围,三个人围坐成圈,突然觉得生病也没那么难受。

夏桅的插画集《老巷的猫》出版那天,出版社寄来样刊,封面上是“老巷”蹲在槐树下的背影。四人坐在地板上翻书,翻到某页突然笑出声——画里陆屿被“石板”抓了头发,夏桅举着画笔追打“砖缝”,沈砚辞给“巷尾”擦爪子,苏晚漾抱着“槐米”躲在门后,背景是老巷的青石板路。“这不是咱们上周的日常吗?”陆屿指着画喊,夏桅挑眉:“艺术来源于生活,懂?”

沈砚辞把样刊放在客厅的书架上,旁边摆着五只用黏土捏的小猫,是苏晚漾学着做的,歪歪扭扭却各有特征。“以后每只猫的生日,都得记上。”他说这话时,“老巷”正用爪子扒拉那只橘色黏土猫,像在认亲。

冬天第一场雪落时,院子里的石榴树积了层白。陆屿提议堆个雪人,结果滚雪球时被“石板”和“砖缝”当成玩具,追得满院跑。夏桅站在廊下拍照,镜头里沈砚辞正给苏晚漾戴围巾,“老巷”蹲在两人中间,尾巴上沾着雪花。苏晚漾看着照片里挤在一起的身影,突然明白,所谓家,不只是四面墙和一个屋顶,是有人记得给你煮粥,有人陪你追猫,是五只猫在脚边打转时,抬头能看见三张笑着的脸,和窗外落满雪的、安稳的院子。

开春后,“槐米”的小猫长大了,被三个老巷街坊领养走。送最后一只小猫去张奶奶家那天,男孩抱着猫说:“我会常带它回‘根据地’看大家的。”陆屿拍着他的肩:“必须的,咱们是猫系家族,得常聚!”

回去的路上,“老巷”突然从苏晚漾怀里跳下来,往文化公园的方向跑。四人跟着它穿过银杏林,在老槐树下停住——树干上的刻痕被岁月磨得浅了,却仍能看出“永远是朋友”的字样。橘猫蹲在刻痕前,回头看了看他们,喉咙里发出呼噜声,像在说“你们看,这里也还在”。

沈砚辞牵起苏晚漾的手,陆屿撞了撞夏桅的胳膊,四只脚和五只猫爪踩在新铺的青石板上,脚步声混着猫叫,在春风里荡出很远。他们的故事,和老巷的猫一起,在新的日子里,慢慢长出了更温柔的形状。石榴院的夏夜与未说出口的话

入夏后的石榴院总浸在晚风中,石榴花谢了,枝头坠着青绿色的小果子,像缀了串圆滚滚的翡翠。猫们嫌热,总霸占客厅的藤椅,五只挤成毛茸茸的一团,“老巷”压着“槐米”的尾巴,“巷尾”把爪子搭在“石板”的耳朵上,呼噜声此起彼伏,倒比空调还让人安心。

这天晚饭是沈砚辞煮的凉面,芝麻酱调得稠,撒了把黄瓜丝和炸花生。陆屿刚把面碗端上桌,“砖缝”就跳上餐桌,鼻尖差点蹭到酱汁。夏桅伸手敲了敲它的脑袋:“说了多少次,餐桌是禁地。”话虽严,却夹了块没调味的鸡胸肉放在它的专属小碗里。

苏晚漾正给“巷尾”梳毛,看它舒服得眯起眼,尾巴尖却不安分地扫着沈砚辞的裤腿。他低头时,额前的碎发垂下来,遮住一点眉眼,她突然想起上次在老槐树下,他伸手托住橘猫的样子——原来他掌心的温度,不止能安抚炸毛的猫。

“下周公园有非遗市集,”陆屿吸溜着面条,突然开口,“李阿姨说让咱们带着猫去‘宠物故事角’驻场,给孩子们讲讲老巷的事。”夏桅立刻接话:“我把插画打印成小卡片,给来的人当纪念?”沈砚辞点头:“我去整理些老巷的老照片,上次在地方志里看到几张民国时的街景,扫出来应该清楚。”

苏晚漾摸着“巷尾”的毛,轻声说:“我带速写本去吧,有人想画猫的话,可以现场画。”沈砚辞抬眼看她,目光在她指尖停顿了一瞬:“我帮你带折叠凳。”

夜里关了灯,苏晚漾躺在床上,听见楼下传来动静。她悄悄拉开窗帘,看见沈砚辞站在院子里,手里拿着手电筒,正往石榴树的枝叶间照。“找什么?”她推开窗问。他回头笑了笑:“刚才听见‘老巷’在树上叫,怕它又卡住。”话音刚落,橘猫就从树杈上跳下来,落在他肩头,尾巴扫得他脖颈发痒。

他抬手托住猫,动作自然得像做过千百遍。月光落在他白T恤的领口,侧脸的轮廓柔和得像幅水墨画。苏晚漾突然想起白天他给猫梳毛时,指尖划过猫爪肉垫的样子——原来温柔是藏在细节里的,像老巷青石板缝里长出的青苔,不知不觉就蔓延了整个心房。

市集偶遇与藏在画里的心意

非遗市集那天格外热闹。陆屿和夏桅在“宠物故事角”搭了个小展台,挂满了老巷的照片和猫咪插画;沈砚辞帮苏晚漾支起画架,还在旁边摆了排小凳子,供排队等画的孩子坐。

“老巷”被小男孩抱着,成了最受欢迎的“模特”;“槐米”蜷在苏晚漾的帆布包里,只露出个毛茸茸的脑袋;“巷尾”赖在沈砚辞肩上,有人摸它就往他颈窝里钻;“石板”和“砖缝”在展台周围追蝴蝶,惹得孩子们阵阵笑。

苏晚漾给一个小女孩画“老巷”时,余光瞥见沈砚辞站在画架旁,正看着她的笔尖。她的手顿了顿,铅笔在纸上多画了道弧线。等画完递给女孩,才发现他手里拿着瓶冰汽水,瓶身凝着水珠:“刚去买的,荔枝味,你上次说喜欢。”

她接过汽水时,指尖碰到他的,像有微弱的电流窜过。抬头时,正对上他的目光,那双平时很沉静的眼睛,此刻竟像盛着阳光,看得她心跳漏了一拍。

不远处,陆屿正蹲在地上给“石板”擦爪子,夏桅举着相机拍他被猫踩脏的白衬衫。“你看你,刚换的衣服又弄皱了。”她嘴上抱怨,却从包里翻出湿巾,蹲下来帮他擦裤脚。陆屿突然抬头,鼻尖差点碰到她的额头:“夏桅,”他声音有点哑,“你画的那本插画集里,有张画是我被猫抓头发——那页的角落,是不是画了颗星星?”

夏桅的脸腾地红了。那是她藏了很久的小心思,画里的星空下,陆屿的肩膀上落了颗星星,和他眼睛里的光很像。她没说话,只是把湿巾往他手里一塞,转身去追跑远的“砖缝”,却没发现陆屿看着她的背影,偷偷笑了很久。

市集快散时,一个老人拄着拐杖来展台前,指着老巷的照片说:“这是我小时候住的地方啊,门口那棵石榴树,比现在这棵粗多了。”沈砚辞扶着老人坐下,听他讲老巷的旧事,苏晚漾坐在旁边速写,画里老人的皱纹里盛着笑,沈砚辞的侧影落在画纸边缘,和老照片里的巷景重叠在一起。

收摊时,陆屿突然喊:“你们看!”大家顺着他指的方向看去,夕阳把“老巷”的影子投在展台上,和照片里老巷的轮廓完美重合,像场跨越时光的拥抱。

雨夜告白与猫爪印的见证

七月的雨来得急,傍晚还晴着,突然就起了狂风,豆大的雨点砸在玻璃窗上,噼啪作响。五只猫挤在沙发上,“巷尾”吓得钻进沈砚辞怀里,尾巴紧紧缠着他的胳膊。

“阳台的窗户没关!”苏晚漾刚站起来,沈砚辞已经拿着伞冲了出去。他回来时浑身湿透,发梢滴着水,却先检查她放在阳台的速写本——还好他收得快,只湿了个边角。“没事吧?”他问,声音里带着点喘。苏晚漾递过毛巾,指尖擦过他的脸颊,才发现他睫毛上还挂着水珠,像落了片雨。

客厅的灯突然闪了闪,灭了。陆屿摸出手机开手电筒:“估计是跳闸了,我去看看总开关。”夏桅跟着他往楼道走,两人的影子在墙上晃啊晃,像小时候玩的手影游戏。

黑暗里只剩下雨声和猫的呼噜声。沈砚辞坐在苏晚漾旁边,两人之间隔着半臂的距离,却能清晰地听见彼此的呼吸。“上次在市集,”他突然开口,声音被雨声衬得很轻,“你画我的那张速写,能不能送给我?”

苏晚漾的心猛地一跳。那张画她没敢给他看,画里他站在老照片前,侧脸的线条很柔和,她还在画纸背面,偷偷画了只猫爪印,像个没说出口的暗号。她刚要说话,就听见陆屿在楼道里喊:“搞定!不过保险丝烧了,今晚可能只能用台灯了。”

灯亮的瞬间,沈砚辞的目光落在她泛红的耳垂上,突然笑了。他伸手,轻轻碰了碰她的头发:“苏晚漾,”他叫她的名字,声音比平时低,“我不是只喜欢猫。”

雨声好像突然停了,苏晚漾只听见自己的心跳,像老座钟的摆锤,一下下敲在心上。她抬头,撞进他的眼睛里,那里有她熟悉的温柔,还有些她没见过的认真。“我知道,”她小声说,指尖蜷了蜷,“画……我明天给你。”

另一边,陆屿正蹲在总开关旁装新保险丝,夏桅举着台灯给他照亮。灯光落在她的脸上,睫毛投下淡淡的阴影。“夏桅,”陆屿突然停下手里的动作,“你画的星星,是给我的吗?”

夏桅的手一抖,台灯晃了晃。她刚要否认,就被他拽住了手腕。他的手心很热,带着点电流的麻意。“我画了张画,”陆屿的声音有点急,“画的是你追猫的样子,背景是老巷的夕阳,我把它贴在床头了。”

夏桅看着他紧张得发红的耳朵,突然笑了。她凑过去,在他脸颊上轻轻碰了下,像蝴蝶落了落翅膀:“陆屿,你画得没我好。”

回到客厅时,两人脸上都带着藏不住的笑。苏晚漾看着沈砚辞手里的速写本,画背面的猫爪印被他发现了,他正用指尖轻轻摸着,像在解读一个秘密。“老巷”突然跳上茶几,把爪子按在画纸上,又印了个新的爪印,和她画的那个,并排在一起。

雨还在下,石榴院的夜里却格外暖。五只猫挤在沙发上,两对人坐在灯下,谁都没说话,却好像把所有的心意,都融进了雨声里。

猫爪印的约定与未完的故事

转天清晨,苏晚漾在厨房煎蛋,沈砚辞靠在门框上看她。阳光穿过纱窗落在他身上,像裹了层金边。“今天去买新的保险丝时,”他说,“路过一家花店,看见有桔梗花,很像你速写本里画的那种。”

苏晚漾的蛋差点煎糊。她想起自己画过桔梗,说这种花的花语是“永恒的爱”,当时他就在旁边,翻着那本地方志。原来他什么都记得。

陆屿打着哈欠从楼上下来,脖子上还沾着根猫毛。夏桅跟在他身后,手里拿着张画:“给,你的‘肖像画’,比你画我的强多了。”画里陆屿被“石板”和“砖缝”围着,笑得露出两颗虎牙,背景是他们刚搬来时乱糟糟的客厅,却透着说不出的温馨。

“老巷”蹲在餐桌中央,看着他们四个,突然“喵”了一声,像是在催开饭。阳光落在它橘色的毛上,像团流动的蜜糖。苏晚漾看着眼前的一切,突然明白,所谓圆满,不是老巷永远不变,而是有人陪着你,把新的日子,过成另一种温暖的模样。

沈砚辞递给她一杯温牛奶,杯壁上印着个浅浅的猫爪印——是他刚才用沾了奶的手指按的。“以后,”他说,“每个周末,都来老槐树下画画吧。”苏晚漾点头,看见他眼里的光,像老巷的夕阳,又像新升起的月亮。

他们的故事还在继续,像石榴院的藤蔓,慢慢爬上新的墙头。而那些藏在猫爪印里的心意,和老巷的记忆一起,成了时光里最温柔的注脚。 清晨的粥与画里的光

沈砚辞的生物钟总比闹钟早半小时。天刚蒙蒙亮,他就轻手轻脚地进了厨房,淘米时会多抓一把——知道苏晚漾喜欢喝稠粥。锅开时冒起的白汽里,混着他特意烤的猫饼干香味,“槐米”总准时蹲在厨房门口,尾巴扫得地板沙沙响,等他捏一块放在掌心。

苏晚漾醒时,常看见这样的画面:沈砚辞背对着她站在灶台前,白衬衫袖子卷到手肘,晨光从纱窗漏进来,在他肩上投下细碎的光斑。他正低头给粥里撒枸杞,指尖悬在半空时,会先侧耳听客厅的动静——那是“老巷”跳上餐桌的声音,他早就在桌角摆好了猫碗,碗沿还印着个小小的爪印,是上次苏晚漾偷偷画的。

“今天画什么?”他把粥端上桌时,会自然地接过苏晚漾手里的速写本。最近她在画“老巷四季”系列,其中一页画着冬雪覆盖的槐树,树底下有两个模糊的人影,手牵着手。沈砚辞的指尖在人影上轻轻点了点:“这里该添点细节,比如你总爱往我手里塞暖手宝的样子。”

苏晚漾的脸热了热,翻到新的一页,画的是石榴院的清晨:他站在灶台前,“槐米”蹲在他脚边,她自己则躲在门框后,笔尖刚要落在纸上,就被沈砚辞抽走了速写本。“画我不如看真人,”他低头时,鼻尖蹭过她的额头,“今天去老巷的晨光最好,要不要去拍点素材?”

打闹里的糖与藏不住的在意

客厅里,陆屿正举着相机追“石板”和“砖缝”。两只猫叼着夏桅的画笔跑,墨线在白墙上拖出歪歪扭扭的痕迹,倒像幅抽象画。“你看它多有艺术细胞!”陆屿举着照片献宝,被夏桅伸手按了按脑袋:“先把你踩脏的地板擦了,不然今晚别想碰我的画笔。”

陆屿却突然把相机塞给她:“快看这张!”照片里夏桅皱着眉擦墙,阳光从窗棂漏下来,在她发梢镀了层金边,而两只闯祸的猫正蹲在她脚边洗脸,像故意卖萌求饶。夏桅的嘴角忍不住翘起来,却嘴硬道:“拍得什么呀,把我拍胖了。”

“哪有?”陆屿凑过去,手指点着照片里她的笑眼,“这里,这里最好看。”话音刚落,“砖缝”突然跳上他的肩膀,爪子勾住他的头发,扯得他“嘶”了一声。夏桅赶紧把猫抱下来,伸手揉了揉他被扯乱的头发,指尖划过他的耳垂时,听见他小声说:“其实是想拍你很久了,从第一次在居委会见你追猫的时候。”

厨房传来碗碟碰撞的轻响,苏晚漾端着切好的水果出来,看见沈砚辞正把剥好的橘子瓣摆成小猫的形状。“巷尾”蹲在他腿上,尾巴绕着他的手腕,喉咙里发出呼噜声。沈砚辞拿起一瓣橘子,递到苏晚漾嘴边,指尖擦过她的唇,像沾了点晨露的甜。

“陆屿说下周有台风,”他突然开口,“咱们把院子里的猫窝加固一下吧,上次买的防水布还在储藏室。”苏晚漾点头时,看见他手里的橘子皮被卷成了朵花,放在她的速写本上,和画里的槐树花正好呼应。

午后的阳光透过石榴叶,在地板上投下晃动的光斑。两对人坐在沙发上,五只猫挤在中间,“老巷”枕着苏晚漾的腿,“巷尾”趴在沈砚辞的肚子上,“石板”和“砖缝”抢着一个毛线球,“槐米”则蜷在夏桅的怀里,尾巴尖偶尔扫过陆屿的手背。

没人说话,却像把所有的温柔,都浸在了这慢悠悠的时光里。老巷的风,新院的猫

又是一年槐花开。

苏晚漾蹲在老槐树下,速写本摊在膝头,画里的树干上多了道新的刻痕——是沈砚辞昨天陪她来的时候,用小刀轻轻刻的,两个交叠的名字,被飘落的槐花半掩着,像藏了个春天的秘密。

“画好了吗?”沈砚辞的声音从身后传来,他手里拎着个竹篮,里面装着刚摘的槐花,还躺着只打盹的“老巷”。橘猫老了些,不爱爬树了,却总爱蜷在他臂弯里,尾巴尖扫过他手腕上的红绳,和苏晚漾的那根碰在一起,晃出细碎的响。

不远处的文化公园,陆屿正举着相机追“石板”的孩子——那只像极了“石板”的小猫,继承了打架的本事,正追着夏桅新画的风筝跑。夏桅坐在野餐垫上,翻着刚出的第二本插画集,封面上是石榴院的四季:春有槐花香,夏有猫打盹,秋有银杏叶,冬有雪人和五只挤成一团的猫。

“张奶奶的孙子来了,”夏桅朝他们挥手,“说要给‘老巷’带火腿肠呢。”

苏晚漾合上速写本,看见男孩抱着只小猫跑过来,猫爪上沾着颜料,和当年他画里的“老巷”一模一样。“它叫‘新巷’,”男孩骄傲地说,“我教它认老槐树叶了!”

沈砚辞把“老巷”放在地上,橘猫闻了闻“新巷”的鼻尖,突然用脑袋蹭了蹭男孩的手背,和多年前在居委会小院时一模一样。阳光穿过槐树叶,落在他们身上,像老巷从未离开过。

回去的路上,“巷尾”趴在沈砚辞的背包上打盹,“槐米”钻在苏晚漾的帆布包里,露出个毛茸茸的脑袋。陆屿和夏桅走在前面,争论着晚饭要吃槐花饺子还是槐花糕,声音被风吹得飘远了,混着猫的呼噜声,像首没写完的歌。

苏晚漾看着沈砚辞的侧脸,他正低头听“老巷”的叫声,睫毛上沾着片槐花瓣。她突然想起那个暮色里的老巷,他抱着橘猫朝她走来,影子交叠在青石板上。原来有些故事,从一开始就注定了——像老巷的槐树会结果,像石榴院的猫会长大,像他们的日子,会在时光里,慢慢酿成最甜的模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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