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角:谢云澜王天骄
简介:我女扮男装替夫从军后,没忍住寂寞,养了个外室。
打完仗回到家,才知道夫君也养了个妾室。
这下我不心虚了,扯平了!
可我看到那个美貌妾室。
彻底震惊了。
谁能告诉我,我的外室为什么成了我夫君的妾室!
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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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云澜竟然成了我夫君的妾室!
我风中凌乱着,好半天都捋不清这个关系。
在西北打仗时,我屡屡受伤,孤独难熬。
总是去找一个开医馆的清冷医女治伤。
一来二去,我就对她产生了莫名的感情。
一次酒醉之后,我发现医女轻轻抚摸我的眉眼。
我当时就咬咬牙,亲了她!
我们两个滚在床上的时候。
我发现他是男的!
他发现我是女的!
性别错了,感情是对的。
我跟谢云澜两个人,就勾勾缠缠地做起了狗男女。
我也没有瞒着他,我在家里有个青梅竹马的夫君。
我们二人自小一起长大,非常恩爱。
夫君身体弱,家里又交不起兵丁税,我干脆女扮男装替他从军。
谢云澜表示自己不在意。
战事结束以后,我就忍着心痛跟他分开了。
谢云澜抱着我轻声说:「我不介意你成过亲,你们和离,咱们依旧能在一起。」
那怎么能行!
感情也讲究个先来后到吧。
他一个后来的,还想把我正经的夫君给踢了。
这也太不地道了吧!
我这人虽然花心了一点,但是也分得清孰轻孰重。
我只是犯了一个全天下女人都会犯的错而已。
又不会一直把这个错误延续下去。
家宅安宁最重要,我哪里肯为一个野男人抛弃夫君呢。
我斩钉截铁地拒绝了谢云澜。
「我跟夫君情比金坚!云澜,这些年,你就当错付了吧!」
谢云澜冷笑一声:「是吗?情比金坚?我倒要看看,这世界上是不是真的有视钱财权势为粪土的男人!你总有一天会明白,你选错了!」
我自信满满地想,怎么可能选错呢。
夫君对我柔情蜜意,离了我就没法活了。
可是今日这一出,啪啪地把我的脸都打肿了。
我看着夫君跟谢云澜并肩而立。
表情沉痛,心里却乐开了花。
嘿嘿,你俩过去吧!正好我谁都不想要了!
02
没错,这两个男人我哪个都不想要了。
去了西北我才知道天地有多广阔。
男人们抛头颅洒热血,建立不世功勋,不断地往上爬。
等爬到一个高度的时候。
没人会在意上位者曾经的身份。
是窃贼也罢,是流氓也好。
只要成功站上高位,所有人都会仰望他。
从前我不知道自己要活成什么样的人。
只知道自己不想活成什么样的人。
我幼年时,一次又一次地目睹我娘被爹暴打。
打女人,从不需要理由的。
娘抱着我,哭着绝望着,一日日地熬着。
女人啊,嫁了人就一辈子拴死在一亩三分地了。
年幼时,我无知地说:「娘!咱们逃吧!听说书人讲,这天下可大了!咱们去京城,就算讨饭都能填饱肚子的。」
我娘目光空茫地呢喃着:「大妞啊,娘的名字刻在你爹的户籍上了啊。那户籍就像是墓碑,把娘这辈子的生死都写明白了。」
女人嫁人以后,就没有了自己的名字。
我娘从前做姑娘时叫王秀莲。
成亲后街坊四邻喊她铁山家的、老李家的。
去衙门办事旁人叫她李王氏。
再后来喊她大妞的娘。
我也是长大后渐渐才知道。
女人要想出城,竟然还需要丈夫出具盖着衙门印章的书信。
直到我八岁那年,我娘受不住我爹的毒打。
她抱着我要投河自尽。
站在河岸边上,我们看着几只鸭子嘎嘎叫着从桥下游过。
大鸭子护着小鸭子们,不断地往前游。
岸边嫩黄色的迎春花被风一吹,簌簌地开了。
柳树冒出一缕绿绿的新芽,晃晃荡荡地从我鼻子上扫过去。
我鼻子痒痒的,打了一个大大的喷嚏。
我娘本来在盯着墙角处枯萎的芦苇。
听到我打喷嚏,忽然痛哭出声。
我娘如梦初醒一样地喃喃着:「不!不行!我这辈子到头了!可是我的大妞还得活着啊!」
我娘一辈子只知道洗衣服做饭,那天忽然就像是清醒了一样。
我不知道她到底是怎么做到的。
我娘偷了家里的钱,找黑市的人给我重新办了户籍跟路引。
户籍上,我的性别是男。
而我的名字不再是李大妞。
而是王天骄!
跟我娘姓!
喊出去就响亮亮的。
那天下午,春天刚刚盛放。
街头巷尾都飘荡着各色花香,涤荡着冬日留下的低颓。
我娘将我送到镖局的车上。
她抱着我不舍地说道:「天骄!走吧!远远地走吧!」
我娘骗我说,让我跟着镖车去青州看望我小姨。
可我总觉得不对劲。
返回去一看。
我家里燃起了冲天大火!
我不顾一切地冲进去看。
我爹浑身是血地倒在一边。
我娘的手紧紧握着一把生锈的斧头。
她瞧见我,落了泪,用尽最后的力气吼道:「王天骄!快走!这辈子当男人,活出个人样!」
再不走,官府就该来人了。
我擦擦泪,凝望她最后一眼。
转身奔向这个春天。
身后的火,照亮了我的人生。
那是我娘点燃了自己,为我燃起了希望之火。
可惜,我没能活出个人样。
一路辗转去了青州,才知道小姨一家早就搬走了。
我流浪街头,做过乞丐,做过小偷,做过混混。
颠沛流离地长大,恰逢青州大旱。
我一路随波逐流,跟着大家流浪到定州去。
十三那年,我在街头逞凶斗狠,被人暗算晕倒在卫家门口。
卫大娘将我捡回去,给我买药治病,让我住了下来。
她的话说得明明白白。
「我可不是白养你的。」
「吃穿用度,一分一厘你都得还的。」
卫大娘是个嘴巴刻薄的。
她寡居多年,有个相貌漂亮的儿子。
卫大娘送我去习武、读书。
等我长大后,她虎着脸说道:「王天骄,我知道你要做个男人。我不拦着你。咱们关起门来过日子,只跟外人说你是我的义子。但是你得嫁给我儿,入洞房,从今往后我卫家的钱财由你继承,你来给卫家顶立门户。」
我心说,这叫什么事儿啊。
本来不想答应的。
可是一扭头,看见卫昭站在桃花树下看我。
他漂亮的脸藏着紧张,眼角的泪痣都显得分外可人。
我想起昨夜不小心看见他在屋里梳洗,露出白璧无瑕的背。
当晚就做了乱七八糟的梦。
唉,我是个好色的。
这点肯定随了我那个吃喝嫖赌的死鬼爹。
我咬咬牙说道:「好!」
总之,跟卫昭在一起。
一半是恩情,一半是感情。
替他从军五年,恩情还清了。
如今卫昭没经受住谢云澜的美人计,那我可就不心虚了啊!
一拍两散得了!
03
没想到卫昭一眼就看透了我的私心!
他将我拉到屋子里,一双美目能喷出火。
卫昭委屈地问道:「王天骄,你老实告诉我,你在外面这五年,是不是有相好的了?」
我干咳两声,对他笑笑。
卫昭便烦躁地说:「算了!当我没问!你这人,从前就是个色胚子。」
我摸摸鼻子,喝了几口茶。
卫昭看着我的手,眼眶一红:「这五年每次给你写信,你都说过得好。这手上的疤,是怎么来的?」
我随意说道:「打仗嘛,哪有不受伤的。那个云澜怎么回事儿?」
卫昭在我腰间拧了一下,气道:「就知道你不会吃醋!」
他也不理我。
转身去吩咐人把浴桶搬进屋里,烧了热水。
催着我洗漱一番。
我泡在热水里,舒服地喟叹一声。
卫昭细细地看着我身上的伤疤,再开口,竟然哽咽了。
他自责道:「都是我没用,当年若不是我重病,花光了家里的银钱,也不会害得你去替我从军。我都想好了,若你死在战场上,我立马抱着牌位到西北去殉情。」
我扭头掐着他的后脖颈,亲了亲他泛红的眼睛:「别胡说八道,大娘含辛茹苦地把你养这么大,不是让你要死要活的。我看家里添置了不少东西,竟然还多了三个仆人。我寄回来的钱,也没有那么多吧?」
提到这事儿,卫昭表情有些尴尬,他半晌才说道:「你走后,我身体渐渐好了。我自小就学画画,倒也能凭着这手艺赚些钱。可……可我娘说,以你的本事,在军中五年定会建功立业。到时候我若还是这样文不成武不就的,肯定留不住你的。」
咳咳,卫大娘还真是懂我啊。
我在军中的确战功赫赫。
我从一个小兵一路混到了六品校尉的官职。
我老大是一品大将军,据说在京中很有势力。
他看重我,要提拔我。
特意跟我说,让我处理好家事,就去京中找他述职。
老大听闻我在家中有个相好的,不以为意地说道:「儿女情长只会影响你拔刀的速度!王天骄,以你的资质,将来公主都娶得!别磨磨唧唧的,回去跟她断了吧。」
我这次回来,是有心要跟卫昭断了的。
我瞄他一眼,正准备开口提这事儿。
卫昭便立刻说道:「我跟云澜一根头发丝的关系都没有!是她见我长得好看,对我一见钟情。带着许多财物上门,死心塌地地要给我做妾!我娘自作主张就把她给留下了!我娘说我也就能凭借这张脸混口饭吃了。云澜带来的银钱,我都给你花。王天骄,咱俩还跟从前那样过日子,好不好?」
这话,听起来总觉得缺点道德。
他说着,搂着我的脖子,亲了过来。
卫昭是长得太好了!
五年没见,他越发美貌了。
生机勃勃得像枝头最艳丽的那枝桃花。
卫昭低声喃喃着:「我不拦着你做大事。我就好好地守着你,守着咱们的家,好不好?」
要么说温柔乡是英雄冢!
这谁扛得住啊!
我俩亲得难舍难分的时候。
外面忽然传来剧烈的捶门声。
一个小女孩扯着嗓子嘶吼着:
「爹!爹!爹!爹!」
「吃饭!吃饭!吃饭!」
她一边砸门,一边喊爹。
那架势。
好像不是在喊她爹吃饭,而是喊她爹别死。
卫昭无奈地说道:「是云澜的女儿。」
我心想,也是我女儿。
王灵岳是我捡来的。
可我每日住在军营中,根本无法照顾一个小婴儿。
只能交给当时开医馆的谢云澜。
那会儿我以为他是个姑娘家呢。
我俩也是因为王灵岳,熟识起来的。
我俩换好衣裳开了门。
王灵岳站在门口,一双大眼睛鬼灵精的。
她朝着卫昭甜甜一笑,脆生生地喊:「小爹!」
这什么称呼?
我瞪他一眼。
王灵岳嘿嘿一笑,对着我喊:「大爹!」
谢云澜站在不远处,目光一寸一寸地在我身上扫过。
他穿着一身月白色的简单衣裙,头发只用一根白玉簪挽着。
浑身上下透着一股清风冷月的美感。
雌雄莫辨啊!
王灵岳扭头乖乖地喊:「娘!」
我一拍脑门。
绝望地想着。
这都叫什么事儿啊!
04
卫大娘操持了一桌饭菜,为我接风洗尘。
她拉着我低声说道:「天骄,你放心,我已经敲打过云澜了。这个家,还是你当家做主。我让卫昭笼络住她,把她的钱财都哄骗到手里。当然,咱也不会亏待人家就是了。」
我一直觉得,卫大娘是个人才。
她是个屠户女,年纪轻轻守了寡。
本来卫家宗族要把家里的钱财收回去。
卫大娘抄着鲜血淋漓的杀猪刀,在卫家宗族门口,面无表情地杀了一头猪。
有人路过。
她就抬起头嘿嘿笑着说:「想欺负我们孤儿寡母?那要看看你们的头有没有猪的头硬。」
就这样,她守住了亡夫留下的钱财与宅子。
卫昭自小就生得粉妆玉琢,长大后更是个桃花粉面的俏郎君。
外面多得是女人想嫁进来。
卫大娘一琢磨,这不行啊!
自家儿子是个中看不中用的,再娶个柔弱的媳妇,日子咋过?
于是她就相中我了。
卫大娘说,我小小年纪孤身一人逃难过来。
又在鱼龙混杂的定州活了这么多年,必有过人之处。
她砸银子送我去武馆习武,去学堂读书。
一早就计划好了,让我代替卫昭去打仗,去建功立业。
卫大娘心里憋着一口气呢!
这些年卫家人总是看不起他们母子。
她一门心思地让我顶起卫家门楣。
卫大娘放下豪言壮语:「你放心闯荡!卫昭死心塌地地跟着你!」
我倒是活着回来了。
看着谢云澜跟王灵岳,我惆怅啊!
谢云澜是个黑心肝的,会把卫昭这个傻白甜给玩儿死的。
谢云澜给我盛了一碗汤,淡淡地说道:「家里的情况我都知晓了,在外您是家主,在内您是主母。家主请放心,我一定好好教养孩子,操持家事。」
他一口一个家主,叫得我脑瓜子疼。
这是打定主意,要跟我纠缠到底了。
卫昭满意地说道:「天骄好,这个家才好,云澜,你很有觉悟。」
呵呵,我很绝望啊。
桌下,我感觉到谢云澜的小腿挨过来。
偏偏卫昭也不安分,一只手搭在我大腿上。
不敢动,根本不敢动啊。
卫大娘还抛出一个惊天动地的大消息。
她斩钉截铁地说道:「天骄!我把家里能卖的都卖了,托人在京城置办了一处宅子。等你去京城述职,咱们一起走。」
家里哪来的那么多钱?!
京城的宅子可是出了名的贵啊。
我军中几个好友,混了好多年也只能买个小宅子。
云澜淡定地说道:「用的是我的嫁妆。」
我沉默了。
这下完了!
卫大娘跟卫昭都把人家的钱花了,再赶云澜走,也显得我太不是东西了。
卫昭说道:「天骄,云澜还给我出了个主意。你女扮男装从军一事,若是泄露了,可是杀头的大罪。等到了京城,就对旁人说云澜是你的妾室。这样一来,也方便掩人耳目。」
他说完,看向谢云澜,笑道:「没想到云澜看着性情冷淡,其实这么善解人意。」
谢云澜意味深长地说道:「都是应该的,日子久了,家主自然知道我的真心。」
闷头吃饭的王灵岳忽然扑哧笑出声来。
她抬起头,一脸天真地说道:「哇!咱们家真有意思。爹不是爹,娘不是娘的。不对,爹又是娘,娘又是爹的!」
小兔崽子,欠揍吧!
我捏个包子堵住她的嘴。
呵呵,就卫昭这个智商,真是被人卖了还帮人数钱呢。
他自以为迷惑住了谢云澜,让他掏钱掏心掏肝的。
要是有朝一日,他俩脱了裤子面面相对。
卫昭会不会哭着问:「你咋会长个丁丁呢!?你不是我的妾室吗?」
我忍不住暗示他,循循善诱道:「卫昭,这天底下有女扮男装的,肯定也会有男扮女装的。有时候啊,漂亮女人的话不能相信。人家一见到你就掏心掏肺的,你想想是为啥啊?」
卫昭眼睛一亮。
我鼓励地看着他,好好想想!
说出来!
拆穿谢云澜的真面目!
卫昭脱口而出:「我怎么没想到呢!我男扮女装随你进京啊!这样一来,咱们两个亲密地过日子,旁人也不会起疑了!」
我脑子里冒出个问号。
这不对吧?
卫大娘连连惊叹道:「我儿果真聪慧啊!」
卫昭跟卫大娘想一出做一出。
立刻出去商量具体该怎么做了。
谢云澜优雅地喝着汤,对着我轻笑道:「王天骄,你大可以在卫昭面前拆穿我的身份。可你,为何不说呢?」
他的手指从我的脸颊划过,有些痒。
谢云澜一字一句地说道:「承认吧,其实你也想左拥右抱,坐享齐人之福。」
我正襟危坐,义正词严地说道:「别胡说啊,咱可不是那种人!咱心里坦坦荡荡,清白着呢!」
咱是正人君子,要非说,也是他们逼我的!
王灵岳啃着鸡腿,满嘴油地说道:「爹,好色又不是啥缺点。咱们在西北的时候,你不是经常去酒楼看清倌人弹琴唱曲儿吗?」
谢云澜倒是为我辩驳一句:「你爹是为了照顾战友的遗孀。」
我咳咳两声,没接话,谢云澜真是鬼精,什么都知道。
卫昭也回来了,信心满满地说道:「王天骄,我看男扮女装这事儿能行!你去了京城,肯定得有个人帮你交际,我跟云澜联手为你打理后宅之事,保准让你官运亨通。」
我心说,你可算了吧。
我自小就做了男人,又生得比寻常女子高大一些。
当兵五年更是浸透了男人味,言行举止不会让人怀疑。
至于谢云澜。
听他说,他幼时就被当成女子教养着。
据说是为了给家人祈福。
我当时还骂了一句,什么狗屁家人,早死早超生吧。
让一个好端端的男孩儿做姑娘,不是人想出来的主意。
谢云澜听了,只是笑笑。
总之,谢云澜也习惯了扮作女子。
他虽然是男扮女装,却没什么脂粉气。
卫昭?别添乱了。
我随口胡说八道:「不用男扮女装,我那些军中的兄弟们,都知道我是断袖。」
卫昭脑子不知道为何就犀利起来。
他反问我:「哦?你在西北做了什么,别人才这么以为的?」
我立刻装聋作哑!他这聪明劲,没生对地方啊!
就在这个时候,外面忽然传来喧闹的声音。
王灵岳喜欢热闹,兔子一样就窜了出去。
我们出去一看。
禁卫军骑着高头大马,拱卫左右。
一辆挂着明黄色旗帜的马车停在巷子口。
一个太监走下来。
周围立刻显出几分庄严的氛围。
太监看向我,露出个笑:「咱家先恭喜王校尉了,接旨吧。」
等太监宣读完旨意。
周围人都震惊了。
「啥!卫家那个义子要去京城当驸马了!」
「就王天骄啊?他凭啥啊!」
我拿着圣旨。
扭头一看。
卫昭面色白得像一张纸。
谢云澜皱着眉,不知道在想什么。
卫大娘脚一软,拉住我的手,喃喃着:「菩萨啊!我果然没押错宝!王天骄,发达了!」
卫昭却失魂落魄地问:「她去做驸马,那我怎么办?公主能容得下我吗?」
05
我做驸马这事儿,是我登天的梯子。
也是我这些年做的最正确的一件事情。
回想起第一次上战场。
我拎着大刀砍掉敌人的头颅。
鲜血溅到了我的脸上。
我没有惊惧,没有害怕,没有后退。
反而隐隐有些兴奋。
因为我知道,那些头颅是我获取权力的钥匙。
可女扮男装参军一旦暴露,就是杀头的大罪。
我开始思考一个问题。
要站得多高,才能让人忽略我的性别呢?
直到明阳公主从京城远赴西北,做督军。
那时,我已经是百夫长。
隐没在无数人之中,遥遥地看着公主。
她的容貌娇柔得像一朵花。
军中没有人把她当回事儿。
夜里的营帐里,兵卒们都在讨论。
「一个女人做督军?咱们干脆做逃兵得了!」
「听说这个明阳公主可了不得,曾被皇上夸赞过,若为男儿,大夏百年无忧。」
「哪有什么屁用!女人做不得皇帝!」
我听到这句话,嚼着一根甜草。
在心里反问。
女人做不得皇帝吗?
可所有人都在说女人打不了仗。
如今我已经站在这里了。
不光上了战场,还因为勇猛善战做了百夫长。
所以,没有什么不能的。
所有一切的枷锁,都是男人硬生生套上来的。
说一遍不能,说两遍不能。
说千遍万遍,千千万万遍,女人就觉得自己真的不能了。
有了机会,第一个就会退缩。
畏惧地说一句,我不能。
机会,就是这样浪费掉的。
议论的内容越来越不像话。
「嘿嘿,公主果然不凡啊,细皮嫩肉的。」
「艹!要是能让老子睡一次公主,老子明天死了也愿意!」
我听到这里,站起来盯着那两个人沉声说道:「都闭嘴!她是咱们的督军,放尊重点!」
一个兵卒不服地说道:「头儿,你别大惊小怪的。什么督军,不过是个女人而已。」
我冷笑道:「我只知道,她来了战场,就是战士!她是督军!就是来改变战事的!不分什么男人女人的!少将军生得面白如玉,比女人还俊俏,怎么不见你们逼逼赖赖地想睡他呢?」
这话堵得兵卒说不出话。
我的副手张大山嚷嚷起来:「行了行了!头儿让闭嘴!你们就闭嘴!别的队伍都死了多少人了,就咱们队还全乎着。一个个都削尖脑袋想来咱们队,还不是因为咱们头儿厉害?不服的,话多的都滚蛋!」
这下子,再无声息了。
之前嘴欠的人,都打着哈哈说道:「头儿,我们错了。」
我淡淡地说道:「我知道你们是无心的,想想自家姐妹,以己度人。公主也是家中娇养的女儿,兄长疼爱的妹妹罢了,何必非要嘴上说几句骚话来欺辱她呢。」
这下子,兵卒们羞臊得满面通红,再不吭声。
我瞧见帐子外一个静默的身影,悄然远去。
我沉默地想着。
若只是一个娇养的公主,又何必远赴西北来督战呢?
听说如今朝中,太子之争越发激烈了。
公主若是指挥战事得当,就能为她哥哥争取到有利的筹码。
生在帝王之家,人人都有天生的野心来掌控权力。
万万人之上的生杀大权,公主自己不动心吗?
难道就心甘情愿地为那个窝囊废哥哥铺路吗?
我不信。
只要有机会,人人都是野心家。
从那天开始,我就在等。
等一个被公主看到的机会。
公主做了督军以后,拖延的战事果然有了进展!
大将军十分尊崇公主,让所有人都听从公主吩咐。
公主用兵如神!
在大胜三次以后,再无人敢私下里侮辱她。
大家都尊敬地喊她一声督军大人。
我看着这些变化,心想,西北三十万大军对公主心悦诚服。
公主能用的人太多。
我凭什么能够越过这些人,走到她面前呢?
我的优势在于,我是个女人。
跟公主一样的女人。
所以我知道,一旦女人得到权力,得到民心。
围剿她的人会像是夜里的饿狼,暗暗地扑过来。
在一次关键战役之时,公主以身作饵,将敌军引诱到陷阱。
可公主撤退之时,却遭遇伏兵和刺客!
我跟手下的十个人埋伏在后面。
大山震惊地说道:「头儿!你咋知道公主会遭遇伏兵呢?」
「少说废话!依计行事!」
我带来的这十个人,都是我的亲信。
个个都是以一当百的好手。
我找准时机,一声令下!
让他们推下石头,阻断了伏兵。
我抄着手里的刀,冲向公主!
我带着公主,骑着马一路奔袭。
公主胳膊受了伤,流了很多血,可她很冷静地握住缰绳。
我抽出弓箭,对付身后的刺客。
他们一路将我们逼到了丛林之中。
我立刻选择弃马。
我背着公主,一路疾驰。
在天色渐暗之时,我们躲到了一处山坳中。
我让公主脱下衣裳,塞入稻草。
「公主,您待在这里不要动!」
我背着稻草人,冲了出去。
丛林之中还有五个刺客!
必须杀了。
要避免他们活着请援军。
他们都是精锐。
我只能依靠自己对这片山林的熟悉程度,来各个击破。
终于,只剩下一个刺客了!
我躺在枯草下,屏住了呼吸。
等那个人小心翼翼地走向前方的稻草人。
我一个暴起!用匕首狠狠扎入了他的脖颈!
一时间鲜血如注,喷到我的脸上。
等他彻底没有了呼吸,我才松开。
我躺在地上,只喘息了一下。
而后将刺客身上能用的东西,全都扒下来。
按照来时做的记号,折返回去。
公主还静静地躲在那处山坳中。
她手握着匕首,没有一刻放松过。
我走过去,将山坳里藏着的菜窝窝跟水囊递给公主。
公主吃了一点,轻声说:「你早就料到了。」
在这片山林里,我设下许多陷阱。
那些刺客很多都是被陷阱干掉的。
我找到山坳里藏着的衣裳,递给公主。
她随意点点头:「若要从公主撤退的地方逃跑,往西走是沙漠,料想刺客也不敢进去。他们只能往北逼咱们,所以十天前,我就在这片林子设伏,一路引诱他们过去。」
公主赞道:「胆大心细,有勇有谋。」
我笑了笑。
我脱了衣裳,给自己上药。
公主看了一眼我的胸口,没说话。
她也脱掉血染的衣裳,换上我给她准备的衣服。
我们两个静静地缩在这里,吃着菜窝窝。
等待着援兵的到来。
公主的头发散乱着,我用绳子给她绑起来。
她摸了摸,笑道:「倒是利落。」
我把从刺客身上搜刮的东西一一拿出来,请公主过目。
公主看了看,「这些死士,身上不会有辨识身份的物件。」
她摸出几支短匕,讥讽地笑道:「可这样精致的匕首,能拿出来的人也不多。」
我看着她眼中的悲哀,轻轻地拍了拍她的手臂。
公主闭上眼睛,过了一会儿才开口说道:「杀我的,无非是我母妃、舅舅,又或者是我哥哥。我若活着回去,平定西北的军功就会落到我头上。可我若死了,父皇伤心之下,一定会褒奖我哥哥。只要我哥哥把握好时机,太子之位未必不会落到他身上。」
未必不会?
只是为了这样一个可能,他们就要刺杀公主。
我低声说道:「我听说过三皇子的名声,说是能文善武,是个栋梁之材。」
公主轻笑:「是啊,能文善武。文章是我捉刀的,兵法是我教的。」
所以,那个栋梁之材,是公主。
我看着公主的眼睛说道:「若公主的哥哥先死了,那您的母妃跟舅舅,只能指望您了。」
争夺大位,从无退路。
否则敌人上位,只有死路一条。
公主盯着我问道:「王天骄,你好大的胆子啊。」
我听到这句话,笑了:「公主知道我的名字。」
公主见我不惧,笑叹道:「想不知道都难呢,林都尉几次三番献策,让我迅速掌握了军中各人的喜好以及战事走向。他只是个来混军功的纨绔,可没有那个脑子。」
我不好意思地说道:「公主果真聪慧。」
外面传来一阵火光。
我立刻爬上树观察一阵。
我竖起耳朵仔细一听,是大山的暗号!
我下去以后,跟公主说:「公主,我带您去跟援军会合。」
公主趴在我的背上,头轻轻靠着我的肩。
我急速地行进着。
公主似呓语一般说道:「母后总是想让我早早嫁人,在她看来,若我嫁作妇人,便会想着为夫君、儿女操持前途。为了维护自己的荣耀,只能心甘情愿地扶持哥哥。王天骄,我需要一个夫君。」
我等的机会,终于来了!
我按捺住激动说道:「公主!卑职愿为您效犬马之劳。」
公主一下子就笑出来。
她捏捏我的耳朵,「你啊你,油嘴滑舌。」
我嘿嘿一笑:「能逗公主开心就好。」
公主静默了一下又问:「你这张嘴,逗多少人开心过?」
我老实交代道:「在老家有个相好的。」
公主又说:「那西北城里那个开医馆的呢?军中有人说你时常去给她送银钱呢。」
我一时语塞:「呃……露水姻缘罢了。」
公主这下没说话,捏起拳头重重地在我脑袋上砸了一下。
火光越来越近。
公主从我背上下来。
我要退到她身后。
她淡淡地说道:「不必,就站在本宫身边。」
我脚步微微一顿。
公主低声说:「鹬蚌相争,渔翁得利。我哥哥会死,但不能死在我手上。没有哥哥这条鱼,朝臣们不会舍得下饵食的。等到有一日,他们发现投入得太多,哥哥死了,也只能一条道走到黑,便是我得利之时。」
我点点头表示:「公主不必解释得这么浅显,我还是有点文化的。覆水难收嘛。上贼船容易下贼船难,咱们就是要利用三皇子,把别人都拉上咱们的贼船。」
公主又笑了。
她笑起来真好看,柔柔的,像一朵将开未开的山茶花。
大山已经带着人到了。
他们停在不远处,没有走到近前。
大将军急急地跑来,看到公主和我,欲言又止。
公主矜贵地说道:「自此以后,王天骄升为六品校尉。」
大将军看向我,目光中暗含打量之意。
我挺直了腰背。
公主又说:「让我母妃的探子传信回去,就说我受了伤,无奈之下,只能解下衣裳让王天骄为我治疗。」
从那以后,我就成了大将军营帐中的六品校尉,随侍公主左右。
我俩经常做出一些若有若无的暧昧。
探子写往京城的书信,也越来越频繁。
这封赐婚的圣旨传来。
我就知道,公主已经让贵妃跟三皇子放下戒心。
在他们眼里,如今的公主只是一个爱上无名小辈的普通女人。
我们这艘贼船,终于要航行了。
06
跟公主大婚第四年,在各方势力的推动下,我成了禁军统领。
这个位置,皇上不放心让任何人坐。
公主哭哭啼啼地说:「驸马出身低微,在京中受尽白眼。可她也曾是在西北屡立战功的铁血男儿,若不是为了儿臣,哪里需要在京中受这等窝囊气。」
皇上无奈。
等到了贵妃宫中。
贵妃又劝道:「你啊!竟然是个情种!我看那王天骄,人虽然长得老实,其实是个花花肠子!而且还是个男女不忌的!有个青梅竹马不说,还有个勾连不清的妾室。那孩子是谁的?你查清了吗?」
公主任性地说道:「母妃!我这辈子非他不可!再说,男人花心一点而已,不是什么大事儿。孩子,我就当成自己的养着便是。驸马受委屈,我俩也过不顺畅。你也说了,外面勾着他的人那么多。若我不想法子笼络他,她的心还能在我身上吗?」
贵妃便搂住公主,又气又心疼地说道:「旁人提起你,都说你是个女诸葛。可如今看,你也是个女儿家,为了男人,什么体面都不要了。」
公主闹腾着:「总之,母妃,你帮不帮我!」
一旁的三皇子叹道:「母妃就你一个女儿,我就你一个妹妹!哪能不帮呢。」
三皇子话音一转,又说:「明阳,今日八弟在父皇面前风头大盛啊。」
如今宫里能争太子之位的皇子,已然不多。
死的死,伤的伤,废的废。
能跟三皇子一较高下的,唯有六皇子与八皇子。
公主听了,不屑地说道:「老八啊,哥哥且看我如何对付他。」
八皇子素来有仁孝之名。
他常常宣扬自己没什么才能,唯有一颗孝心能呈到皇上面前。
公主私下同我说:「八哥哥啊,比我那个蠢哥哥聪慧太多。才华这东西,一山更有一山高,争来争去,在父皇眼里其实也不过那样,毕竟在父皇面前伺候的大臣们个个都是万里挑一的文臣,这些皇子文采再好,也只是拾人牙慧。唯有仁孝二字,是旁人不能替代的。」
回到公主府。
公主把宫里的事情跟我讲了一遍。
我把帕子递过去给她擦手,低声说:「这么说,唯有扳倒八皇子,贵妃跟三皇子才会帮咱们。」
公主嗤笑一声:「母妃跟哥哥啊,算盘打得太响,恨不得把我榨干了,嚼着生吞了。」
我看着她脸上的疲惫之色,让她坐下,给她按按头。
我想了想说道:「有道是,过犹不及。既然八皇子说自己仁孝,不如就让皇上看看,他的仁孝之心到底够不够诚。」
八皇子的生母出身低微,如今也只被皇上封为宁嫔。
嫔位,不高不低。
吃穿用度够,却也不扎眼。
有一日我跟公主入宫,远远看到宁嫔一路朝着皇上跑过去。
她路上绊了一下,皇上竟然下意识地伸出手去扶她。
我诧异地说道:「宁嫔私下跟皇上竟然是这么相处的。」
公主若有所思地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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