狗从来都是人类的好朋友。我喜欢狗那是从很小的时候便开始的。小时候经常独自出去玩,那个时候没有人贩子,偷孩子之类的事。夏日里的夜晚我睡不着,便出门蹓跶,一个厂的门卫有两只大狼狗,吸引了我,那时我和那两只狼狗差不多高,之后每次我去那里,两只狼狗都会来迎接我,门卫的叔叔很和善,告诉我它们会握手。我和狼狗玩握手的游戏,先伸手握了一只脚,然后,我故意再伸一只手,狗无法把两条前腿都给我,它想了一下,把那只握出去的脚再放到我的另一只手上。那两只狼狗给我带来了无穷的快乐。只是不久,听说厂里把那两只狼狗杀了。之后我去的时候,看见它们的皮挂在那里,我不明白为什么它们要被杀了,那时太小也没有去问,想问了也没用。从此我再也没去过。
后来,路边遇到一只野狗,我拿了吃的给它,它从此便认了我,放学后我总是去喂它,野狗是不挑食的,我给它的每一样食物它都吃得一干二净。有一天我看见它被卡车压死了,至此便也没了它。
再后来大些了,家里养了一只纯白色的宠物狗,名叫查理。查理极其懂事和我也是最好的。那时上海为防止狂犬病,到处抓无证的狗,而其实办狗证比登天还难。家里人四处求人也没办成狗证。为了保证它的安全,我们等天黑得伸手不见五指时,才让它出去活动,遛狗时密切注意四周动静,遇到有人来了,赶紧抱起转身离开,那感觉就和敌后武工队一样。
后来,居委会实行三天的捉狗行动,我在前一天的深夜和另一家爱狗的朋友潜伏去农村住了三天。当带着它回来的那一天,查理一跨进久别重逢的家,便把每间屋子都走一遍,我知道它也想家了。这样如此,查理逃过了生死的一劫。
有一次我去宠物店看见卖狗粮,我高兴地买了一袋狗粮给查理,可是它闻了闻这些颗粒,并不喜欢。我拿起来喂了一粒,它便吐了出来。狗粮袋上写着丰富的营养啊,岂能不吃!我逼着它一定要吃,从它的牙缝里硬塞了一粒在它嘴里,严肃地告诉它:“不许吐!” 它果然不吐了,像往常一样乖乖趴在我旁边。大概过了有半小时,我不知怎么想地扒开它的嘴看看,才惊讶地发现,那颗 “不许吐” 的狗粮还在它的嘴里,都已经泡软了,它既不想咽,也不能吐,就这样硬生生地呆在嘴里,我感动极了,从此把那狗粮扔了。
记得还有一次,深夜里,大家都睡了,它突然在走廊里自己独自走到门口再回来,又走到门口再回来,就这样不停地走来走去。我呆在被窝里,纳闷它在干嘛。突然就听到它奔向卫生间,纵身跳进了很高的浴缸里,我吓一跳,它从来没有跳进浴缸里过。我赶紧起来,看见它拉肚子了。一大滩稀便在浴缸里,它见到我后蜷缩着身子,低头耷拉着耳朵,好像做错了事一样。我明白了,它肚子疼,想出去解手,可是又出不去,为了保证家里的干净,展现出了如此的智慧,竟然想到拉在浴缸里。那么高,那么硬的浴缸,在肚子不舒服的时候,义无返顾地全力跳进去多不容易。我轻轻摸了摸它的头,安抚它,然后用温水给它洗干净,抱它出来。吹干毛后,查理便累地睡着了。第二天,我妈妈给查理吃很苦的拉肚子药。它被药苦地直甩头,让它再吃一次,它还是乖乖地张嘴吃,那种对主人充分的信任和听话,比劝我小时候吃药容易多了。之后查理就不拉肚子了。
查理爱看有动物的电视。有一次,电视里有一匹马向远处奔去,它赶紧走到电视机后面找那匹马,眼神一愣,明白了什么,又回来看起电视了。
不久我出国了,听说它自己下楼找我去了,平时谨慎的它是从来不会自己下楼的。就这样它被别人抱走了。那是自己养的狗,我明白它的每一个眼神,每一个叫声,每一个动作...它的丢失是我最伤心的一次。我希望它是被一个真正爱它的人抱走了。出国后第二年,便听说人人都可以办狗证了,它不用再过着东躲西藏的日子了,可是它却不在了。
时隔多年,我依然记得查理的每一件事,它是家里的一个成员,总给我们带来快乐,从不给我们增添烦恼。它是一个不能说话的,懂事的孩子。
(当年和我最爱的狗狗在国内的合影,那时查理一见我穿大衣,便知道我要出门,它会不开心,于是抱起它拍张照。查理的眼睛又黑又亮,可惜那时候的照相机只能拍成这样了。)
美国疫情依然严重,宅家长达一年多了,居家使人寂寞,人的心灵是需要陪伴的,于是所有的宠物店和宠物领养地,狗的销售和领养都空前得好。疫情相信是短暂的,而养宠物是长久的。我希望狗狗们都能因此有一个好的归宿。
你的世界里有很多,而它的世界里只有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