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代篇:夏至「楚令鹤和白倾怀」)
一年冬天,外面大雪纷飞。皇后来到他的寝宫。正当他疑惑时,从皇后的身后探出一个小炸毛。
小炸毛的脸脏兮兮的,在头顶上还有着未扫去的雪霜。那双眼睛与季听雨神似,但不同的是他的眼神中有一股很强的求生欲。
皇后询问着楚令鹤的意见:“这个孩子我看快冻死在街边了。鹤儿,要不要这个孩子给你当个伴?“
楚令鹤想拒绝的话刚到嘴边,对上了小炸毛的眼睛,无奈长的太像季听雨,忍不下心。
小炸毛被皇后取名为白卿怀,是楚令鹤的陪读。那之后三人的陪伴变为了四人。
儿时的他们是快乐的,无忧无虑的,但那总归是儿时。
皇帝驾崩,皇后因病去世。年纪轻轻的楚令鹤被迫坐上了那宽大的龙椅。
面对这台下看似衷心的官人,他们丑恶贪婪的嘴脸清晰可见,这让楚令鹤不知所措但只能佯装淡定。
好不容易熬过了登基,待一切都结束后楚令鹤赶紧跑回自己的寝宫。
那是他自己的寝宫,是熟悉,是有父母气息的寝宫,至少在这里他还可以对以前留有一丝幻想。
他让身边的一切侍从都退下,自己蹲坐蜷缩在寝宫门口。耳边仿佛还能听见父王母后那声温柔的:“鹤儿。”
可是这一切终归不是现实。
他好无助,他好迷茫,他该怎么办?那宽大的龙椅坐上去感觉随时会被那些官人拽下来任人宰割。
他和那些官人是两立的,那硕大的皇宫内,那么多人,他竟想不起有谁会站在他这边支持他。
“季听雨呢?他会怎么办..."楚令鹤嘟囔。从小到大,尽管季听雨比他们就小一日,可在行动上面宛若一个完美的大人,一切似乎都能被他完美解决。
季听雨要是还在这个人世的话肯定会站在他这边的吧,江闻风也是。
“啊...都过那么久了,我还是放不下你啊,听雨。“楚令鹤仰头,头轻靠在门上,对着天花板不自觉的留下眼泪。
他好想那位将近完美的同伴,那位右眼角有泪痣,他爱慕的伙伴——季听雨。
楚令鹤的精神战胜不了疲倦,眼皮渐渐合上了。
在梦里,他梦见了父母,梦见了江闻风,也梦见了季听雨。他冲向他们温暖的怀抱很真实。
楚令鹤再一睁眼,他的怀抱里出现了一个人,但那人并不是他梦里的人,而是白倾怀。
楚令鹤惊慌的推开白倾怀,这让本是熟睡的白倾怀惊醒了。
白卿怀揉揉眼睛:”你醒了?昨天很累吧,我昨晚敲门给你送些吃的你没理我,我担心就进来了。“
”我怎么在床上?“楚令鹤的语气冰冷,与寒风的刺骨别无两样。
白倾怀只是浅浅的露出笑:“我昨夜怕你出事,进来看看,门推不动,就翻窗了。结果陛下您在门前睡着了,我帮您移到床上的。”
楚令鹤扶了扶额:“昨日太累罢了,不必过多操心。”
白倾怀只是微笑着回应,在楚令鹤看不见的地方拿袖口遮了遮手腕。楚令鹤又忘了,白倾怀不像季听雨那样很会翻窗。
登基后,楚令鹤为了方便和放心就选了白倾怀做他的左膀右臂。
白倾怀也不再是陪读了而是楚令鹤的得意帮手,他的心里有点暗喜。
就这么持续了四年,白倾怀在背后默默支持帮助楚令鹤在皇宫内站稳脚跟,不再受人摆布。
在四年后,他们像往年一样去拜访江闻风,不出所料江闻风还是不肯承认季听雨死了。
楚令鹤也因为太气急说了错话,他们被赶了出来。
悄悄回到宫中,楚令鹤也撕下了平日的稳重。他也想季听雨啊,他也想父母啊。
一直以来,做噩梦的不只有江闻风,楚令鹤也是如此。
噩梦里,父母的躯体在他面前变为碎片飞散在黑夜里,季听雨亦是如此。
而每次当他想抓的时候,却怎么也抓不到,哪怕是一片碎片也好。
但和江闻风不同的是,楚令鹤每次醒来,总能看见白倾怀在床边守着自己,握着他的手。
看着白倾怀熟睡的侧颜,好似季听雨就在身边。让他莫名觉得安心。
就这么日复一日,忽然不知是谁泄露了消息,江闻风被人发现了还活着。
在上朝时,众官都在七嘴八舌的吵着嚷着要把江闻风处死。
这令楚令鹤头痛不已,虽然想过会被发现,可是太突然了。白倾怀也不在身边给他出谋划策。
正当他想办法之余,江闻风闯进来了。
他面色凶煞,曾经挂着笑容的脸如今只剩怨恨。江闻风把那些烦人的贪官挨个砍了头,一个不剩。
这些头颅被扔在楚令鹤面前。白倾怀也在这时得到消息冲了过来,三人面面相觑,都跟陌生人一般。
什么时候开始的呢?完全不知道。
就这样,江闻风在那大闹一场后便不见了踪影。楚令鹤也花了许久时间才平息下来,其中也少不了白倾怀的帮助。
后来楚令鹤也到了适婚的年龄,那些人又在给他推荐。楚令鹤都拜托白倾怀帮忙以各种理由推辞了。
在楚令鹤眼里,不得不说白倾怀和季听雨真的很像。那双眼睛,完美的解决问题能力。只不过白倾怀的泪痣在左眼而已。
楚令鹤常常在白倾怀的身上看到季听雨的影子。有时候甚至幻视季听雨。
这种错觉楚令鹤就任由它的发酵,至少这样能在现实上稍微骗过自己。可是他从未注意过白倾怀眼中的悲伤。
白倾怀是从小就跟着楚令鹤的陪读,在年幼时的他被父母抛弃,不知什么是亲情,什么是爱。
大雪飘扬的那晚幸亏皇后看到,将白倾怀带回给他取新名字,才让白倾怀获得新生。
儿时还小,不懂人之间的情爱。但他只知道在那三人之中从未有过他的位置。
有时候他觉得楚令鹤挺可怜的。
从他的角度来看,楚令鹤的视线永远是停留在季听雨身上,但季听雨和江闻风是眼里只有对方的。
但又有时他觉得自己挺可悲的,在明白自己的情感后,发现自己的视线却一直在楚令鹤身上,却从未有人在意过。
在季听雨和楚令鹤大婚之日,他站在远处望向跑去给新人祝贺的楚令鹤。那一刻他有点希望楚令鹤能放弃季听雨看看自己。
可是呢?
楚令鹤的脸上挂满笑容,但攥紧的拳头足以说明他所有的不甘和失落。白倾怀的心有点刺痛,他不该幻想并不属于他的。
在季听雨死后,楚令鹤登基。登基时的楚令鹤肉眼可见的疲倦不堪。白倾怀担心楚令鹤想去看看他。
“咚咚咚”低沉的敲门声响彻无人的庭院。
“咦?令鹤,是我。”见门内没有回应,白倾怀的脑内有了不好的想法,他连忙从未锁紧的窗户翻了进去。
但他的身手向来不太灵敏,被一个树枝在手腕处上划了一道口子。但是楚令鹤重要,他也无暇顾及其他的。
他翻进窗,看见在门前睡着的楚令鹤松了一口气:“还好没事,地上睡会凉的吧。”
白倾怀用尽全力把比自己高一个头多的楚令鹤从地上搬到床上。
那刻,他有种楚令鹤属于自己的错觉。白倾怀晃了晃脑袋,收回了自己的想法。
在给楚令鹤盖被子的时候,楚令鹤喃喃:”季听雨...想你...“
白倾怀的手在空中一顿,”死了都没忘呢。“
楚令鹤的梦话瞬间打碎了白倾怀的错觉。
正当白倾怀盖好准备走时,楚令鹤抓住他的手腕往床上拽,白倾怀被拽到了床上和楚令鹤相拥。
由于刚刚的拉扯让他的伤口隐隐作痛,但又不敢动,怕吵醒楚令鹤,只好忍着痛。
早晨的楚令鹤将白倾怀推开,白倾怀os:”啊,推开了。“好痛,白倾怀的心好痛,手腕也是。
后来,白倾怀也不再去想那天的事,只是一心一意的为楚令鹤做事,在背后默默注视楚令鹤。
这些注视从未有过对视。
后来,江闻风大闹,白倾怀听到消息,感觉冲过去。看到的是崩溃的江闻风和惊慌的楚令鹤。
当晚,楚令鹤大哭了一场,虽说是大哭,但却一直憋着不出声。白倾怀只能轻拍以示安慰他,其他做什么都不管用。
后来的白倾怀有意识的去模仿自己记忆中的季听雨,至少这样似乎楚令鹤能好受一点,理智一点,天下才会太平。
可是不幸的是,白倾怀得到了一个致命的消息:他得了一种怪病,约莫是从他小时便有的,一直在摧残白倾怀的身体,现在身体也到极限了,恐怕撑不过明年新春。
白倾怀听了这消息,也不是很惊讶,反而心境有点平静过头了。
在这世上,他确实没什么遗憾了。楚令鹤算吗?现在的他已经不愿再去喜欢了,他放下了,喜欢一个人太累了。
白倾怀打算给自己留个体面,和楚令鹤体面的告别,正式的告别。
入冬,外面大雪散落。
楚令鹤拉着白倾怀一起看雪。
楚令鹤的手去接雪:”我们之前都一起在玩雪的..."
白倾怀不说也知道楚令鹤说的“我们”是谁,那个“我们”从来没有包含过他。
”陛下,我出生在夏至。季听雨才是入冬。“
“楚令鹤我爱你,但我不是季听雨。”他的眼里只剩下对楚令鹤的失落,他用尽自己最后的力气表达了爱意。
楚令鹤惊讶于自己的心意这么容易被人看穿,但也不完全是:“?!你怎么...“
”陛下,太明显了,你的目光太明显了。“
楚令鹤无法反驳。
”陛下,我要离开这个世间了,大概撑不过今年冬天了。我知道您的眼里从来没有过我。但也请您看好,现在站在您眼前的是白倾怀,而不是季听雨。“
这一次的楚令鹤和白倾怀对视了,但这次白倾怀的眼里只有失落。
突然”扑通“一声,白倾怀倒地了,他撑不下去了。
楚令鹤慌了,他赶紧去叫太医。可是一切都晚了,全都晚了,出生在夏至的白倾怀永远停留在了入冬。
在白倾怀死后,楚令鹤为他厚葬了。白倾怀死后的几天,雪下的越来越大,寒风也刺的入骨,更刺进心里。
楚令鹤回忆起季听雨生前的话:“陛下,您的告白让我为难,第一我有了一生要相伴的人;第二您爱的并不是我,在我看来您好像透过我在看另一个人…”
楚令鹤明白了,他爱的是白卿怀。他一直爱的都是白卿怀而不是季听雨!站在他身边的也一向是白倾怀!
楚令鹤:“阿怀!阿怀!白卿怀!我错了啊!我真的没人站在我身边了啊!”
真可笑,往来冷静理智的皇帝会在这是彻底破防。天下都是他的,但却换不来最爱的人。
—————————古代篇:夏至「楚令鹤和白倾怀」完
cp:江闻风和季听雨:江闻风受;季听雨攻
楚令鹤和白倾怀:楚令鹤攻;白倾怀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