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耳边是杨千嬅的《少女的祈祷》,就在两天前,我还在红馆看了她的演唱会,回到北京之后,一直耳鸣,可能是睡眠不足。演唱会有太多的遗憾,比如,我想圣诞节的香港会下雪,结果当晚穿了薄衫还觉得热,被弄湿的裤子,一下就干了。我想我会听到《再见二丁目》热泪盈眶,结果那首根本没有列入演唱会的歌单。我觉得我会因为在异地过圣诞,又听了Fa的歌而伤心,结果演唱会从头high到尾,大笑姑婆也一直疯疯癫癫的在舞台上耍宝。中间偶尔有些感动是因为全场大合唱了那首《勇》,几千人大声的唱“我没有温柔.唯独有这点英勇”,横冲直撞似的,打脸般的想哭。
2017年是人生中丢掉的一年,一切都像堵住了似的没有推进。
几次都想辞职,洋洋洒洒写了几页交接清单,结果被女领导的一把眼泪留到了现在。每天早上都说,我恨透了现在的工作,结果真的忙起来,也经常不吃中午饭。不知道是不是已经太熟悉了这个行业,现在越来越觉得和同事不是一个频道的人,总觉得他们对于事情的统筹和抽象思维能力有问题,有时候,一眼看穿某些事情的感觉挺不好的,看他们在某些细枝末节里转圈圈也乐此不疲,觉得那才是工作。但是转念一想,32岁哪还有时间把自己掰碎了,揉进那些表面的事情当中,这样的念想一起来,心里就特别着急。那种紧迫感挺不好受,生命算起来短得很,但是活起来又是如此漫长,有些时候感觉度日如年。
前些天和领导去见师父,聊到人生的解脱,一直豁达的领导忽然把头埋进膝盖里,玩笑着说,她真的不想玩了,人生真的太苦了。那一刻,我仿佛了悟了一些生命的实相,人生到底是不是就该苦一些呢,这么一想起来,就觉得现在的生活也没有什么。
想起上几周朋友圈朴树的《送别》,柴火似的他在舞台上哭的像个老太太。送别确实挺难,感觉像把那些时光从生命里剜走了一样,留下了一个黑洞洞血粼粼的窟窿。送别是为了再见吗?我想不是,每一次送别,都是给某些岁月开一次追悼会,所以从某个角度看,送别是黑色。但是,想到某些告别是为了更辽远的世界和更安好的未来,所以,送别又是彩色的。想到了彩虹合唱团的那首的团歌“春的花,夏的雨,彩虹在天上”。歌曲的中间,就是弘一法师的《送别》,那场live是真的哭了,泪在眼里,闪光灯化作的星河在天上,他,飞到了城市的另一边。
现在的每一天,仍旧像之前那样的过,甚至过得更好。我希望更努力的去抓住一些东西,尽量活得更坦诚,更直白。我希望多一些体验,灿烂的、阴暗的、远方和厨房,大海和车站。我希望凭己之力去“挑衅”一些困境,时刻企盼把自己丢到某些穷途,看看自己的极限的度量。而这些,只是希望自己能变得更好,有天,那些离别的人,能不诧异的说,“几年不见,他放弃了自己。”这样便就足矣。
之前每次看见圣诞树,总想起那首《first of May》,小时候觉得圣诞树好高而长大了又觉得圣诞树好矮。和朋友聊天,他们也说,小时候觉得家离县城好远,其实现在想来才不过10公里。长大了,觉得中国到美国的距离也不过如此。远或者不远,取决于自己站在哪里,站得有多高。做一个世界人是我在2017年最大的期望。其实想开了,那些物理空间上的隔阂其实都是我们心中的屏障,兴之所向,心之所安。走到哪里,哪里便是家。32岁,才悟出这个道理,有点晚,但是还来得及。和朋友去看齐一的live,第一首就唱了《生命中的时光》,想把自己活成一场梦一首歌一部电影。拥挤的人群,脚下一杯被踩翻的星巴克,黏黏的撒了一地。
生命是什么呢?是随波逐流中的每个急转直下都拼尽全力,是咬定终点的旅途中发现个另一个更光明的岔路,是遇见的每一个人,经历过的每一件事,是每一次不可预知的变化,是每一滴笑中带泪的尴尬,是离别后心里仍然装着的那个人,是放下重物后的那一声轻轻的“呜”,是独自旅行吃过的快餐,是异乡回程飞机上跳动的气流。是看太阳从海平面怦的一声跳出来,是教堂前海天一色的远空划过的一只海鸟。是因为大雾错过的云海奇景,是游乐园下起的瓢泼大雨。是海港小镇广场上卖布娃娃的外国大叔,是已过凌晨仍然攒动的闹市街头。是记不起的记忆,是忘不了的忘记……
听了一上午的《少女的祈祷》,还是最爱那句“我爱主,同时也爱一位世人,祈求沿途未变心,请给我护荫”。感谢命运给我最美的际遇,即使离别也是最好的庇护。2017年,我很幸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