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之回想

  空山新雨后,天气晚来秋。

  仿佛一夜之间,夏天就溜走了:天空中飞舞的叶子多了起来,打着璇儿投进水里,渐渐的远去了;蝴蝶也不知隐匿到何处,怕是同凋谢的花朵一起枯萎了;树梢高处仍旧有几只老蝉在嘶鸣,仿佛在为没来得及留住的夏天哀嚎,只是不知它是否听过多年前祖辈和蚂蚁的那个寓言,有没有粮食度过今年的冬天…

  我所在的城市仿佛只有夏季和冬季,炎热个寒冷。春季和秋季向来是短暂的,像是迈着步子小跑而过:刚脱下小裙子换上针织外套,没几天外套里便要添上件毛衣了;凉鞋才换成单鞋,短靴已经要拿出来准备着了…怎么说呢?这里的秋,总觉少了一丝气氛,没有季节的仪式感,仿佛四季轮到秋天的时候就漫不经心的走过去了,没有停留,没有过渡,没有属于它的狂欢。

  相比之下,故乡的秋天就热烈张扬的多了:在夏季还没完全过完的时候,山上树木的叶子就率先红了起来,远远看去,像火炬,像旗帜,早早准备着迎接秋天的到来!

  时候到了,树上的板栗已经裂开了嘴,露出里面棕红发亮的果实。松鼠觊觎许久蠢蠢欲动,树下的小孩也是,看着松鼠在树上健步如飞,小孩跺着脚快急哭了。

  远远的却看到大人背着篓子扛着杆子赶来,于是就听到一阵劈哩叭啦的响声,小孩猫着身子躲在旁边的树下待声音停下一溜烟跑过来,先捡从壳里掉出来的板栗,这时的栗子圆润饱满,在衣服上蹭蹭直接丢进嘴里一咬嘎嘣脆,鲜嫩的汁顿时溢满整个口腔…板栗肉生吃是脆脆的,香甜可口,吃完肉汲干汁水才舍得把壳子吐出来,大人总是会敲打小孩的脑袋:“少吃点,一会儿光放屁!”(板栗吃多易胀气)

  山上的野柿子也熟了!像小太阳般一个个挂在树枝上红透发亮,远远的招来数不清的鸟和松鼠。野柿子不同于我们常吃的柿子,它只有乒乓球大小,大的不过鸡蛋大,挑饱满的红彤彤的先捏捏软硬,太硬的都是没熟的,入口极涩;太软则有可能熟过头烂掉了,也是不能吃的。挑好一只软硬适中的咬开一个小口轻轻一啜,所有的果肉兼汁水都能吃进去,眨眼间就只剩一层皮包裹着指头大的核了,这种山野杂味虽不上大雅之堂,但个中甜蜜滋味绝非水果摊上的傻大个可比!

  忙碌的人们更忙碌了,秋天是收获的季节啊!金黄的玉米已经一排排挂在了屋檐,圆滚滚的红薯也在库房堆成了山丘,南瓜像车轮一样摞在墙角…人们带着疲惫又满足的笑容进入梦乡……

  这才是秋天啊,是我记忆中的秋天,那里有儿时的伙伴,有再也吃不到的美味和回不去的曾经…

  岁月能盗走时光却盗不走记忆,冗长的人生里,它们都会是一幅幅色彩鲜明的水墨画,挂在脑海的最深处,永不褪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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