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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寨沟景区门口已排成好数百米的几列长队。大巴上的游客一下车，就消失到人群中了，只是西安来的那个学生和金顶的女孩，曲辰觉得用眼的余光总能瞄到。昨晚他才知道学生叫王凯，金顶的女孩——当然也是学生——叫薛师师，在长沙的一所技工学校读三年级，说厌倦了枯燥的企业实习，要拿出一个月时间“无目的地漫游”。
小婵进沟游过一次，叮嘱曲辰跟紧她“走最少的路，看最全的景”，末了还忘不了一句：“可别跟丢了啊，乖！”
小婵的确效率很高。按照她的说法，即使多等一会儿，也要乘直接去原始森林景点的观光车，不然到诺日朗中心换乘还要排长队。曲辰倒乐得清闲，他早被绕在轻云里的满眼的绿吸引了。从车窗看出去，更是一步一景。青山像浸在水汽里，在缕缕白云织成的面纱后面时隐时现。近处却不时掠过一湾湾绿色，有时又是蓝色的水泊。
“那叫作海子，可别现在就丢了魂，一会儿领你去亲密接触哦！”小婵调皮地拍拍曲辰的头。
“是海的儿子？”曲辰假装不懂，他记起以前聊天时，小婵说起对大海的热爱，曾自称为“海的女儿”。
“当然还有海的女儿！”小婵脱口而出。她也把头转向窗外：“看那些，窈窕、轻灵、飘逸……”
“还有风情万种！”曲辰故意逗她，小婵却像神思还在窗外，没有回报曲辰意料中的笑声。
到原始森林，人影变得稀稀落落，挺拔高耸的各类冷杉、云杉、柏树等争高直指，像要把天遮住。小婵挽着曲辰沿台阶上行了几百米，光线变得更暗，而“全副御寒装”的小婵也开始气喘吁吁。曲辰看看四周没有人上来，抱紧她轻轻亲吻了一小会儿，便拥住她向林外走。没几步却碰见了王凯和薛师师，也像他们一样拥着走过来。
小婵招呼他们分别照了几张合影，匆匆拉着曲辰往下走开了。
“那小师师人小鬼大呢！”看到他们走远了，小婵小声对曲辰说。
“怎么了，也不小了吧？看上去挺文静啊！”
“刚刚十八岁。外表文静，内心狂热。嘿嘿！”小婵脸红了一下，“你可要当心了，她猛夸了你一顿呢！”
曲辰想起昨晚王凯的话：“小姑娘太能玩了，好在九寨沟回去我就逃开了。”但他没敢对小婵说。一只小松鼠引起了小婵的注意，惹得她追了好几步。
一路下行，渐渐进入水的世界，眼界也一步步打开。水草丛生、玲珑剔透的小海子，慢慢将他们牵引到一处如绿镜般涨满双眼的大湖泊。平静的箭竹海畔箭竹葱笼、杉木挺立，而水面上则山峦对峙、竹影摇曳。岸边长满苔藓的绿树，水底交错横斜的古木，对岸铺过来的彩色山影，与孩子般流连调笑的小婵的剪影相辉映，让曲辰像沉醉于一幅动态的油画里。
在几十米宽的箭竹海瀑布面前，小婵则突然变得安静下来。她挽着曲辰，从远端把奔腾的流瀑和欢欣雀跃的人群一眼一眼看过来，悠悠地冒出一句：
“逝者如斯夫！”
曲辰哈哈取笑了她一句，让她做了几个“POSE”拍进镜头，笑嘻嘻地拉着她往前走。
蓝得耀眼的熊猫海和叠成串的熊猫海瀑布，水面像朵朵火花燃烧、跳跃闪动着的五花海……小婵对于时间掌握的恰到好处，让曲辰的视觉享受富足而不纷乱。
越过一道密密的绿色走廊，两人一脚踏进了壮观雄伟的珍珠滩瀑布群里。小婵滑稽地做着为唐僧牵马的姿势，脸上不断被溅起的水花打到，逗得曲辰笑个不停。转到瀑布底下，看着从高空落下的急湍，听着震耳欲聋的水声，曲辰突然有种飘飘然的感觉，心胸像被荡空，如同脑海里所有的压力随着瀑布自由地坠落而去。他下意识地使劲抱了抱小婵的肩，而小婵也像在梦境里，呆呆地任他抱着。
看到一个摊点上拥挤着吃饭的人群，曲辰才想起看了看表，已经下午1点多了。小婵说都带好了，不用去排队吃诺日朗中心的快餐。他们找了一个空位，小婵从登山包里变出了面包火腿，还有一些零食，然后说了一句我去找热水，挤到柜台那儿一会儿真端来满满一桶热水，——那种大碗面的桶。她得意地笑笑：
“不买面他们不给热水，我把面捐给了旁边一个可爱的小妹妹。怎么样，聪明吧？”
曲辰作出很崇拜的样子，接着又做出狼吞虎咽的样子。小婵咯咯笑着，开心得像个小孩子。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