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15

天气姑且算晴，在正晴正热的中午，突然一声雷暴，轰鸣之间袭来一场大雨，让我想到一句并不怎么确切的诗——黑云压城城欲摧，甲光向日金鳞开。

上班的日子依然很无聊，没什么可记，或许在这种无聊混沌的日子，会一天天堕落下去，这种堕落相比于大学的堕落，似乎是更为可怕的。这种堕落是不自觉的丧失思考的过程，大部分中年人的教条就是长此以往的结果。

倒也不是毫无事情可记。

早上挤地铁时，密密麻麻的人群之中，有一对夫妇，紧贴着地铁的墙面，任人群像海浪一样汹涌，他们始终不为所动。这对夫妇打扮得颇为朴素，看得出来，十有八九是从农村来这里打工的。

对了，想到一个很贴切的比方，小时候，将八宝粥吃完，把那个铁罐放到地上，过几个小时，就会出现密密麻麻的蚂蚁。地铁上的景象正如此。

男人始终在和女人打着趣，他说了一路的话，其中有句话颇让我感动，那就是：你看我聪明吧，坐地铁听我的准没错，靠着墙，一点不挤还很舒服。

这让我想起父亲，他说话就是这个调调。我想着，若是他们两人来南京打工的话，大概就是这个样子吧。

妈妈说，村里有一对夫妻，做苦力做了一辈子，现在5,60岁了跑去南京，真是折腾。两个人给别人拉菜，5000块钱一个月，管吃管住。

言语中满是羡慕。

我知道她很后悔。

几年前，我家和亲戚合伙开棋牌室，结果亲戚中途撤伙了，逼着我妈把房子让过去，我妈那么要强的人，硬是咬着牙，东借西借，借了几十万，把房子买了。

他们这辈子没见过那么多钱。

这几年，他们一直在开棋牌室还债。有时会碰到赌瘾很大的客人，打麻将打到很晚。第二天晚上，我妈跟我视频的时候准会说：“等我把钱还的差不多了，就和你爸爸一起来南京，也像别人一样给别人拉菜，自由自在，受别人气干嘛。”

我想着有一天，他们如果来南京，早上挤地铁的时候，大概也是这个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