矛盾
朱莹睡得迷迷糊糊的，她翻了个身，摸出手机，天啊，已经凌晨两点多了？辉不是说出去一两个小时就回来吗？怎么还没见人！
她打开微信发了个信息：还没回来吗？
辉回复：快了！媳妇，我准备回来！
朱莹很快又睡过去了，半夜里被窝凉凉的，总睡不安稳，再打开手机看看，已经四点多了！她生气地把手机调成静音扔到一边。心里想着，要快点睡着才行，明天还要回公司开会呢！
天开始蒙蒙亮，辉带着一身酒气钻进被窝，他的手在朱莹身上不安分地抚弄着，“媳妇，我回来了。”朱莹含糊地“嗯”了一声，别过脸去。辉似乎兴致不减，手上的劲更大了，朱莹早就醒透了，她生气地说，“不要碰我！”
“怎么了？我跟兄弟几个聊嗨了，没有注意时间，下次不会了，不要生气啊媳妇！”
朱莹一屁股坐起来，“每次都这样，出去就不知道时间回来！还能不能让人睡个安稳觉了？”
“我出去是交际，不是玩呢！”
“你敢说你每次出去都是应酬，不是在玩吗？”
“你懂不懂，我在玩的过程中就是交际啊！”
“你不在我睡不踏实啊，我朝九晚五要上班的人，你就不能迁就一下早点回来吗？每次都天亮才回来吵醒我！你要玩可以周末再出去玩啊！”
辉也生气了，“我出去喝个酒还要选日子了？我为什么要为了你改变！现在是你养我吗？你不就干个破销售，每个月几千块的工资，都不够我出去喝两次酒！再说，我都让你多回你妈家住啊，你非要粘着我，你怎么不选择周末再过来呢？你又迁就我什么了？”
没想到自己每天辛辛苦苦上班换来的却是对方的瞧不起，朱莹眼圈发红，鼻子酸酸的，委屈的泪水几乎要流下来，此刻真的好想大哭一场，但是她知道这样只会让辉更加暴跳如雷。朱莹不想跟辉争辩，她什么也没说，静静地躺下。
辉很快就睡着了，打鼾声一浪盖过一浪。朱莹终于流下泪来，她尽量抑制自己的抽泣，怕吵醒辉。脑海里很多乱七八糟的画面，朱莹想起两人刚在一起的时候，也有过很多的甜蜜，怎么才处了半年就变成现在这个样子了？想起这些，朱莹哭得更伤心，哭着哭着累了，她不知不觉地闭上了眼睛……
朱莹一下子惊醒，啊！九点半了！
糟了，今天又迟到了！
疑云
最近公司来了个新同事阿伟，长得高高大大的，黝黑结实，五官虽然不算出众，身形却很挺拔。公司里本来就没什么男性，这下突然来个帅哥，女同事们都青睐得不行，但是阿伟却只喜欢跟朱莹聊天。同事们私下都说阿伟喜欢朱莹，朱莹自己也有这种感觉。
阿伟有个坏习惯，就是经常喜欢看美女直播，总觉得整天无所事事爱看手机直播的男人不靠谱，谁不知道直播间的大尺度，女主播普遍都喜欢骚姿弄首卖弄技艺，借此来吸引眼球，朱莹从女性的本能上抗拒这种无聊的直播。
午休时间，阿伟从微波炉里拿出饭盒，坐到朱莹身边，他迫不及待地拿出手机。朱莹在旁边好奇地瞅了一眼，屏幕上的女主播化着淡妆，皮肤白皙细腻，有一双灵动的大眼睛和标准的瓜子脸，有种我见犹怜的感觉，反正看上去并不让人反感，老实说还蛮漂亮的。
阿伟边吃饭边跟朱莹闲聊，眼睛却一刻也没有离开过屏幕，朱莹忍不住说：“你怎么又看直播，不明白你们男生为什么喜欢看这些。”
本来是一个很普通的问题，朱莹以为阿伟回含糊带过或者一笑置之，但是没想到这么一个简简单单的问题，却让阿伟的脸上涌现出无法言说的复杂表情，他好像在皱眉，又好像在思考，嘴巴微张欲言又止的样子，到最后他也没有正面回答朱莹的问题，只是神秘地笑笑，说：“你不懂。”
下班高峰，两人好不容易挤上一趟公交车，在这个人挤人的狭小空间里，阿伟却有本事腾出一只手来拿着手机看。还是那个直播间，还是那个女孩，朱莹已经注意到很多次了，阿伟每次都只会进这个女主播的房间，真的很奇怪！说他好色嘛，他又不像其他男人一样到处流转猎艳，他只关注这个女孩；说他没想法嘛，他又像其他男粉丝一样经常留言、送礼物。而且每次都一两千的送，在朱莹看来，这简直是疯了！这可是自己上班一两周的工资啊，就这么白送出去了！
让人更奇怪的是，阿伟每次留言都会说些莫名其妙的话，例如：这个月的钱够不够？奶粉买了没？孩子在家吗？
女主播却视而不见的，总是答非所问：好的，今天的歌好听吗，我还可以跳舞呢……
这什么跟什么啊！朱莹实在是摸不着头脑，“为什么你们俩的对话这么奇怪的？”
阿伟露出一脸痞笑，“你吃醋了？”
尊重
晚上，辉约了几个朋友吃饭，非要拉上朱莹一起。朱莹本来不想去，不知道为什么最近总是感觉头昏脑胀的，整个人都不在状态，但是辉的性格她是知道的，最好顺从他，不然他一不高兴就黑脸，朱莹是很怕他的。
新买的高跟鞋硌脚得很，脚后跟无比地痛，走在路上一拧一拧的。朱莹说：“辉，能不能帮我拿下包包？我脚好痛。”
辉抽着烟，一脸不屑，“我不帮女人拎包，这多没面子。”
“但是我脚真的好痛，包包很沉呢！”
辉一脸不乐意地接过手提包，“谁让你买高跟鞋穿？穿个平地的不挺好嘛！还有跟你说过多少遍，买个小点的包，自己又嫌重，那么大的包肯定重啊！”
我身高不够，希望穿得漂漂亮亮的能匹配上你，你知道我平时上班要带多少客户资料吗，小包根本放不下呀……朱莹多想把这些话说出口，但是她不敢。
她闷闷不乐地低咕：“帮女朋友拎包不是很正常的吗，别人的男朋友都会帮女朋友拿包啊。”
“别人是别人，我是我。我不管别人是怎样，反正我不喜欢帮女人拿包。我又不是你保镖，大老爷的在街上帮女人挽包，丢人！”
两人到了吃饭的地方，菜都已经上齐了。朱莹平时很少跟辉的朋友碰面，感觉有点拘束，她腼腆地低着头。大家都在大快朵尔，朱莹看了一下周边，没看到服务员，她小声地跟辉说，“能不能帮我点个米饭？”
辉白了她一眼，语气生硬：“你自己不会点吗？服务员就在你后面。”
辉的几个朋友面面相觑，看看辉，又看看朱莹，虽然他们表面没有一丝波澜，但朱莹感受到了投射过来的目光，里面夹杂着惊讶，疑问和同情。朱莹的脸上觉得火辣辣的烫，脸刷的一下子红了。虽然心里觉得非常委屈，可是不能表现出来，不能给辉丢脸。朱莹很快地转过身挥手：“服务员，这边来一个米饭！”
饭后回家路上，朱莹实在是不甘心，有些话注定是憋不住的，她幽怨地说：“让你帮我点个米饭就这么难嘛？”
“我还没说你，在我的朋友面前使唤我，我是你家佣人啊？不是我说你，你这公主病什么时候能改？你是残废吗？缺胳膊还是少腿了？包不会自己拿！饭不会自己点！”
今天上了一天班，本来就头晕气闷的，为了不让辉扫兴，下班还要赶过来吃饭，结果东西没吃进多少，气倒是吃饱了，朱莹终于忍不住在大街上哭了出来，眼泪止不住地掉，“我对你的要求并不高，我想找个会照顾我的男朋友而已。”
“我什么时候不照顾你了，我赚的钱不都是给你花吗？你买化妆品、买衣服的钱哪来的？这还叫不照顾你？跟我在一起就要学会尊重我，不识大体的整天哭唧唧只会让人厌烦！”
端倪
周末，阿伟约朱莹出去散步，两人都没什么兴致，各怀心事的样子，一路无言。
今天阿伟很反常，平时总是抬头不见低头见的时刻不忘拿着手机，今天他居然没看手机直播。朱莹觉得很好奇：“你今天怎么不看直播了？”
阿伟淡淡地说：“她生病了。”
“谁啊？”
“那个女主播。”
真奇怪，他们又不认识，他怎么知道人家生病的？而且他今天看上去好惆怅，一点都不像平时那个嬉皮笑脸的他。朱莹隐约感觉阿伟和女主播之间的关系好像不一般，“你们认识吗？”
阿伟吁了口气，“他是我前妻。”
“啥？”朱莹差点没惊掉下巴！关于女主播，阿伟第一次正式地回答朱莹的问题，没想到答案却是这么的出人意表，让人怎么猜也猜不到。
这不可能吧！虽然阿伟在公司里很受欢迎，但老实说长得挺一般的，其貌不扬，丢在人群里就是平凡人一个吧，他居然有个这么漂亮做主播的前妻？“你们为什么会离婚？“
“因为她有病，去跑医院，看医生，做治疗，该花的钱也花了，总不见好。我也只是一个普通男人，我也受不住这种刺激，最后我懦弱了，我退缩了，我实在是不堪重负。”阿伟像在忏悔一般，一股脑把这些话说出来，到后面声音却越说越低。
朱莹听了有点生气：“你怎么这么渣啊！人家有病你还离开她！”
阿伟低着头，脸上一副痛心的表情，“是我对不起她，所以我把小孩给她了，有孩子陪着，她心情会好点。”
“什么？你们还有小孩？”
“嗯，有个男孩。”
“她有病还能抚养小孩吗？”
“她年纪轻轻就跟我，我却抛弃了她，我心里很愧疚，她死活要留着孩子，我看她可怜，就把孩子交给她照顾了。”
“你不是说她有病吗，病人哪有精力照顾小孩？”
“孩子平时都是她家人在带，老人家把小孩照顾得很好，我也比较欣慰。”
朱莹沉默了一会，若有所思，这女孩子长得挺精致的，好好的怎么就得病了呢？真是可怜啊！“她是什么时候开始生病的？”
“结婚后不久吧，我们拍拖的时候她还很健康的，就是性格执拗点，其他都没什么大问题的。后来她生病了，病情反复，时好时坏，好的时候还算正常人一个，病的时候情绪就很失控，也试过在做直播的时候又哭又笑的，我看着都难受。”
“那你们为什么会在直播间里说些奇怪的对话？”想起那女孩做直播的时候总是答非所问，也的确是古怪，而且阿伟跟这个女主播之间的关系扑簌迷离，女主播本身也是一个迷，这迅速勾起了朱莹的好奇心。
阿伟无奈地说：“她经常信息不回电话也不接的，我找她她也不理我。她非常迷恋主播这个行业，我们只能通过直播间互动交流，她高兴就回复我一下，不高兴就不回复我了。甚至，连抚养费我也要通过送礼物这种方式给她，这样子顺着她她就会开心点，也算是我对她的一种弥补吧。”
原来阿伟经常一两千的送礼物给女主播，是在给抚养费自己的前妻？这也真是够稀罕的，世事果真无奇不有，简直为所未闻啊！一下子接收太多信息，心里像压了一块沉重的石头，让人透不过气，朱莹觉得脑壳嗡嗡胀，千万条神经在血脉扩张地涌动。最近头痛的问题好像越来越严重了！
爆发
“你不是总爱怀疑我出去鬼混吗？今天晚上有个应酬的酒局，我带你一起去吧，看你最近在家都发怔，平时朋友也不多，出去走走见见人也好。”辉今天心情好像不错。
坐下来没多久，几个穿着暴露的陪酒姑娘就走了过来，她们个个都穿着恨天高和迷你紧身超短连衣裙，朱莹打量着，下意识裹紧了自己臃肿的羽绒服，又摸摸自己的领口的高领毛衣，低头再看看自己穿的平地运动鞋，这差别也太大了吧！此刻真的想找个洞钻进去。
陪酒姑娘围坐在辉和几个兄弟的身边，几个人一起玩骰子，其中一个姑娘拿着矿泉水瓶子想打开，看上去盖子有点紧一下子没拧开，辉很绅士地把瓶子拿过来拧开递给她，姑娘甜甜地笑着接了过去。
就短短几秒钟的一系列动作，却深深地刺痛了朱莹，她一脸不爽，双眼死死地盯住那陪酒姑娘，心想：你是残废吗？矿泉水自己不会开啊！
辉毕竟在应酬，朱莹不好发作，她强忍着自己愤怒的情绪抿嘴喝了几杯酒下肚，一下子就觉得晕晕的，人有点飘。歌舞厅里的音乐震耳发聩，到处都是人影舞动，灯红酒绿光怪陆离的。朱莹不太适应这种坏境，吵杂的声音让她的头隐隐作痛。
大家都喝高了，几个人站起来开始跳舞，陪酒姑娘亲昵地挽着辉的手臂，辉也没有拒绝她，两人在一起跟着节奏扭动身体，俨然一对情侣的样子。他们在开心的跳着、笑着，忘乎所以，朱莹这个女朋友在后面仿佛一道背景墙。
朱莹顿时火冒三丈，血气上涌，她走过去一把扯住陪酒姑娘的胳膊，“你怎么拉着我男朋友！”
姑娘有点懵，“不好意思哈。”
“这是我男朋友，你不知道吗？你拉他干嘛？”
“只是玩玩而已，你不要介意，不好意思……”
辉的几个兄弟看见势头不对，都走过来纷纷劝架，“嫂子，不要生气。”“出来玩都是这样的，喝酒高兴嘛。”“不要这么小气啦。”
辉的脸色一下子黑了，他气急败坏地一把拿起朱莹的包，推搡着她，你现在就给我回去！赶快走！”。
朱莹却觉得还没解恨，她一屁股坐在沙发上，“我不走，你不要管我！我要喝酒！”
辉不由分说地抢过酒杯，“别喝了，走！”他拉起朱莹就往门口走。
歌舞厅外面是江边，冬天吹着凛冽的寒风，朱莹觉得浑身哆嗦，头更痛了。
辉把朱莹的包使劲往地上扔，彻底发烂，“你到底是在干什么！耍什么酒疯啊！”
朱莹也气炸了，“你出来玩都是这么左拥右抱的吗？”
“我什么时候左拥右抱了？”
“那女的刚刚不是拉着你吗！”
“那又怎样？大家都是这样玩的。你有看到我搂她吗？她主动拉着我的，我都没感觉。”
“你喝成这个死样，坐你大腿你都没感觉的了！”
“我在应酬啊！今天晚上见的什么人你知道吗？好不容易跟雄哥谈个合作，你在挡道！”
“我不管你应酬不应酬的，你在我面前都敢这么放肆，在我背后都得鬼混成什么样子了？你到底尊没尊重过我！”
“哈，你跟我谈尊重？凭什么啊？凭你的破工作，凭你家那破户口吗？你谁啊！你影响我交际就是破坏我的工作，破坏我的工作就是不尊重我，你不尊重我，为什么我要尊重你啊？你让我以后出去还怎么面对兄弟啊？家里有你这么个疯女人，人家背地里都笑话我啊！真是丢人丢到家了！我最讨厌不识大体的女人，你怎么不去死啊？你应该全家都去死，祖宗十八代都去死！”
“你说我就算了，你还说我家人！” 被辉一顿臭骂，朱莹伤心地哭了起来。
“我高兴！就喜欢说你家人怎么了？你妈不是很有文化吗，叫她去告我啊！你爸不是很能打吗？叫他出来跟我打啊！“辉双眼充血，张牙舞爪的样子非常可怕，拽紧的拳头好像随时要落在朱莹脸上，他已经完全失去理智了，不受控制地怒喝叫骂。
朱莹脑里一片空白，几乎忘了害怕，仅存的一点求生欲让她飞快地捡起地上的包包，狂奔着跑了出去，辉在后面气急败坏的穷追不舍，仿佛一只盛怒的狮子要猛扑猎物，嘴里还骂骂咧咧：“不要跑！你给我回来！不要让我抓到你！我非整死你不可！“
迎面驶来一辆出租车，朱莹逃命般跳了上去，心脏还在扑通扑通地咚咚响。
现在肯定不能回去辉那边，以他的性格，这次可以吵三天三夜的架。也不想回妈妈家，怕她担心。朱莹拿起手机，迟疑地拨通了嘉玲的电话……
解谜
按响门铃，来开门的却不是嘉玲，而是朱莹无法想象的一张脸——阿伟！
“你怎么在这里！”朱莹着实吓了一跳，脸色都变了！心中不禁涌出很多疑问和猜测，嘉玲和阿伟认识？他们俩是什么关系？半夜三更的孤男寡女在这里干什么？
阿伟实在是太魁梧了，嘉玲在阿伟背后只能勉强露出半张脸，她笑着说：“你跟阿伟也认识呀？我们是同学，今天在我家搞同学聚会呢。”阿伟也笑着点点头，说：“没想到你跟嘉玲是闺蜜啊。”朱莹走进屋里，果然看到还有几个人在，客厅里播放着舒适的轻音乐，大家都在欢声笑语，一派欢乐融洽的景象。
朱莹有点后悔自己来这里了，本来是想找个人倾诉的，没想到嘉玲在搞派对，自己冒冒失失的打扰了人家多不好意思啊！而且现在心里郁结得很，根本不想见任何陌生人。说起来也怪，刚刚打电话给嘉玲的时候明明听到很安静啊，在门口也没听到吵杂声，怎么感觉这些人好像凭空出现一样？
嘉玲的同学似乎没有因为朱莹的到来二受影响，大家兴致不减，在叽叽喳喳地讨论着什么话题，朱莹一点都没听进去，只是不停地自斟自饮。
几杯酒下肚，朱莹感觉自己情绪稳定了些，这才开始打量起嘉玲的家。不看不知道，一看又吓了一跳！嘉玲的家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大啊？而且这些花花绿绿的霓虹灯是怎么回事？怎么布置得跟酒吧一样？屋里灯光很昏暗，在跳动的霓虹灯映衬下客厅变得深邃，暗处的角落里仿佛有很多未知的触须在探头探脑的涌动着，朱莹觉得既陌生又害怕，心脏都快提到嗓子眼了，一紧张就觉得胸闷，随之而来是几乎要炸裂的头痛。
朱莹摇摇晃晃地站起来，扶着墙壁走向洗手间。
洗手间里的灯光也是同样昏暗，而且本来只有一个坐厕的洗手间不知道什么时候居然改建成了三个隔间！里面的装修布置也是那种酒吧的风格，嘉玲到底在搞什么啊！她这是想把酒吧搬回家吗？
真是见鬼了！自己连嘉玲家的厕所也变得不认识了！朱莹胃里翻腾着，她飞奔地冲进其中一个隔间，哇啦哇啦地吐了起来。
吐完之后感觉舒服多了，头还是很晕，朱莹洗了把脸，看着镜子中自己苍白无神的脸，眼泪又不争气地掉了下来。哭着哭着，突然觉得脚底下有点凉凉的，湿湿的，该死的洗手间居然漏水了！
水势蔓延得很快，一下子就浸没过了脚眼。朱莹一个激灵，跑过去使劲推开洗手间的门，那道门却好像施了魔法一般纹丝不动！她害怕极了，疯狂地大叫着，用拳头砸门。“嘉玲，我困在厕所了”！“救命啊！”“阿伟，帮我开门啊！”
朱莹趴在门上，听到外面的声音很吵杂，原本的轻音乐不知道什么时候换成了歌舞厅里那种震耳欲聋的节奏，根本没有人听到她的呼救。
水势很快就漫了上来，朱莹颓然地坐在地上，心想着自己可能要被淹死了，她放声大哭，任由眼泪在脸上凌乱纵横。
突然手机响了，朱莹拿出手机一看，屏幕上居然出现了阿伟的前妻，她好像在做直播，不知道为什么今天的她看上去特别苍白，眼神空洞，还不停地前后摇曳着自己的身体，她边哭边说：“你要出去多久啊？一个小时还是两个小时？你怎么还不回来？”她哭得很伤心，很委屈，好像完全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无法自拔的样子。
看到女主播的状态，朱莹瞬间明白了，原来阿伟的前妻得的是精神病。此刻朱莹变得无比冷静，她安慰阿伟的前妻：“你知道吗？你有病，你有精神病，有病就得去治。不要再困在自己的思想里面了，出来吧！不要妄图去控制男人，他是爱你的话应该理解你的感受，不会让你伤心，不会让你受委屈。”
挂掉手机，朱莹轻松地打开了洗手间的门，门外是嘉玲关切的脸，“你怎么了？你进去好久了，我一直在这里敲门你都不开，还在里面自言自语，吓坏我了！你再不出来我准备要报警了！”
朱莹木然地走到客厅里，屋里空荡荡的，还是以前那个老样子，哪有什么酒吧霓虹灯。“他们呢？”
“谁啊？”
“阿伟，还有你的其他同学？”
“说的什么啊？你别吓我啊，就只有我们俩啊！”嘉玲神情古怪地看着朱莹，“你一进来就翻开我的冰箱拿酒喝，然后自己坐在那发呆，跟你说什么你都没反应的，然后又跑进厕所里自言自语……”
朱莹拿出手机，打开通讯录，根本没有阿伟这个人，甚至找不到这个人存在的一丝痕迹，只有辉打来的十几个未接来电。朱莹觉得后脊凉凉的，难道这都是自己的幻觉吗？阿伟蒸发了吗？“你不认识阿伟吗？他是我公司新来的同事。”
“你到底怎么了？你都离职两个月了，你忘了吗？前段时间你打电话跟我说自己经常迟到，上班发呆，所以公司把你辞退了呀！我正想找你好好谈谈呢，但是你又老是不回信息不接电话的，现在又说这么奇奇怪怪的话，你没事吧？”眼前的朱莹好像变了个人，是她，感觉又不像她，嘉玲觉得既担心又害怕。
朱莹蜷缩在沙发上，双手抱着膝盖，幽幽地说：“我有病，我得了精神病。我最近经常头痛头晕，根本分不清现实和幻想。”
嘉玲非常吃惊，“天啊！辉到底对你做了什么啊？把你折磨成什么样子了！”
“不关他的事，是我自己太脆弱了。我把所有心思都放在他身上，整天围着他转，现在我明白了，是时候清醒了。”
后记
由于不堪辉的多次侮辱和长期冷暴力折磨，朱莹患上了精神病，经常出现臆想。阿伟和女主播都是朱莹自己思想里萌生出来的人物，是虚空的，不存在的。朱莹希望能有一个新的男人出现解救自己受挫的恋情，但这个男人阿伟也并不完美，世上从来没有救世主，期望别人搭救不如自救。女主播本身就是在映射朱莹：一个相貌姣好内心脆弱的女子。
本故事取材自我认识的一位阿姨，她老公长期对她家暴，在外面也是经常流连于花丛中。这位阿姨后来得了精神病，经常需要服用各种药物治疗。我小时候很怕她，因为她总是在发怔，别人说话的时候她喜欢目不转睛地盯着人家的脸看，眼神里面空洞虚无，根本不知道她是听懂了还是没听懂，我从来不敢直视她的眼睛。我长大了以后，觉得她很可怜，我很想了解她的内心世界，想知道她到底在想什么，脑海里都有些怎样的画面。
此文谨献给那些在爱情和婚姻里受辱的卑微女子，男人并不会爱一个可怜的女人，同情不等于爱情。当一个女人内心真正强大起来，有自爱的能力，别人才有可能爱上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