写这篇稿子的时候是5月27日。
1月27日的时候,是礼拜三。那天早上我七点起床,给自己做了早餐煮了咖啡。那天下午我练习了两小时的瑜伽。晚上回去练了毛笔字,看了点考试的教材。
中间老婆婆打电话过来,“在复习吗?两个都在复习吗?”
老公答着:“嗯呐嗯呐。”
老五先生(我老公他爹)在那头笑。
老五先生的笑声很有特点,是张着嘴巴大声笑的,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2月的27日早上早起瑜伽以后,我玩了会儿瑜伽轮。老五先生有没有打电话,我不大记得了。因为这时候的电话来的有些少。听老婆婆说,老五先生最近特别爱睡懒觉。
3月的时候回老家,我把他从床上喊起来,“爸,你不能老睡着,你要动一动。”
“嗯呐。”他不情不愿地从床上赖了半天终于爬起来,端了个板凳换灯泡。“这个灯不亮。”
他抱怨了一句。
我转头,鼻子一酸,他是视力下降了。
4月回去,清明节。这次老五先生赖床时间太久了,但还是被我们喊起来了,老公开车,我坐副驾,老五坐在我身后的位置。我在车上睡了一觉起来,回过头去,他好像又睡了。
走的时候我问他:“你要加油,说好了一起坐飞机去厦门玩的呢?”
他叹口气摇摇手:“我去不了了。”
后来又回来看过几次。一次比一次沉默,他好像进入了一个返老还童的状态,走路也走不好了,看也看不见了,话也不会说了。
头痛吗?以前都说头疼的呢。
不知道。他只是眼睛睁着定定的看着天花板,不动不语。
今天早上我做了个梦,梦见一个四四方方的坟,清风拂过坟头,我看见上面长了很多青草,翠绿翠绿的,生机盎然。
梦里还在嘀咕,这坟做的一点不气派,手机就响了。
“你们过来吧,爸走了。”
“噢。好。”
我挂了电话,给儿子把被子往上拉一拉,洗了个澡,把头发洗干净,化了妆,拿起准备了一阵的西服套上。
然后我们开车去送一个人。
今天是2016年5月27日。早上3点15分,老五先生离开了。
2012年,他查出肺癌晚期。到今天,刚好五年。癌五年挨五年,挨过来的这五年,我们认识了。他是我的老公公,我是他的半女。我认识了这个乐观阳光的老人,我俩一场缘分,他走的这一天,六十未到,我三十未到。
他曾许诺过,我三十岁的时候,一定要给我庆祝生日。我说好。
老婆婆在他的棺外哀嚎,你说话不算数,说好的过生日呢?
我拍拍她,别说了。
上一个礼拜,我和老五先生说过了,如果实在很辛苦,就走吧。若是有灵,我想,你这么爱走,肯定会经常回来看我。我三十岁的时候,你一定会在某个地方为我庆祝的。再也不被身体所累,说不定,你来去更自由。
阳哥问我:“爷爷呢。”
我说:“他变身了。”
2016年5月27日,大雨。
你只是离开了这个躯壳,去往哪里我不知道。或许好像我和阳哥说的一样,你还是在,只是变成了隐形人,看着我们对着你曾经居住过的躯体行礼道别。
没关系,就当你漂洋过海去了异国他乡,你的Wi-Fi信号比较强,看的见我们。我们的Wi-Fi信号有点弱,感应不到你的。
等的几十年后,我七老八十,栋栋也七老八十,我们的Wi-Fi就可以完成facetime了。
ps
坟已修好,挺大的。
住的舒不舒服,宽不宽敞,若是有灵,记得托梦。托梦的时候,顺带交代下,哪种币值最值钱。我多多烧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