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湘的《好小猫》是一本难忘的书。已经过去一年半了,我依然记着书里清淡如水的插画,缓慢悠长的行笔。
它是我在图书馆闲逛时,拣拾的薄薄一册惊喜。大部分的内容已经淡忘,这句“猫度日,一如白日饮酒”,却惦在心头,时时怀念。仿佛看见一只猫(或许就是我家的那只),迷糊糊躺在树荫处、台阶下,眼睑半合,眉间躁郁,瘫伸的四肢却很是惬意慵懒。
顾湘并不常出门,她和猫一起在沙发上,晒着太阳睡了一下午。配的画也像梦境浅浅。
我曾是爱四处游玩的人,因为挂念小猫,现在很少出行,在家与它共修御梦而行的神游术。它近在身旁时,我也感觉到它身上并不理会我、兀自流往前去的另一个时间,伸手放在它身上,摸到温暖起伏的时间,我看着它,心里对它十分挂念。
那时她还住在城市,现在已和猫们搬到了村里的二层小楼里,家具简单,水泥地板,摆着画架和颜料。白色墙漆的粗粝阳台外绿树荫映,猫喜欢跳上围栏看风景。
广玉兰开花了,珠颈斑鸠和白头翁都在里面玩,还来了很多蝴蝶,我们在阳台上看书的看书、看鸟的看鸟,天好有风。
书中我喜欢的段落,都是在写猫睡觉。这是多么理所应当的事啊,就像村上春树所说:「不管这个世界变成什么样子,你只要看见两只猫还在你眼前睡着,并且打着呼,你总会有一个傻念头,从现在开始,应该不会再有不好的事情发生了。」
每天睡十五六个小时的猫呵,我家也有一只。睡得浅时会扑棱耳朵,睡得熟时嘴巴微张。「如果你有一只与你相爱的小猫,就会晓得睡得很香的香是一种怎样恬淡而持久的香气,偶尔也会像芒果或无花果的甜一样蓬勃」,顾湘自顾自地写着,那香就一点一点从书里渗了出来。
曾在一个周末的中午,我躺在床上睡觉。醒来后看见猫蜷在床尾,像圆盘安稳地落在阳光里。他的呼噜声绵长,肚腩像手风琴鼓起又落下。
就想起了顾湘的那个夜晚。「有天晚上有月亮,从没全拉上的窗帘间照进来,洒了我半床。小猫已经睡熟了,我一直摸着它,圆圆的,软软滑滑的,就像一块会起波浪的大深湖边的圆石头,泡在浅水里,上面长满了苔藓。」
她和她的好小猫们,又度过了长而昏沉的一天。
在所有写猫的书里,这是格外迷人的一本,尤其配着顾湘画的猫咪图。后来我无意关注了她的微博,猫依然占据了大部分内容。她偶尔也画猫,每张都是“一种生无可恋高贵冷艳却又怡然自得的赶脚”。
如果你爱猫,记得读这本《好小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