亲爱的宝贝:
按照计划,再过八天你就出生了,可是从目前的形势来看,你却已经迫不及待地见到我们了。
午饭过后再也没有机会吃任何东西,时隔3到5分钟,就会产生一次绞痛,仿佛一把无形的刀子,不停地割在腹内。晚上宫口才开三公分,便疼已疼痛难忍。医生说,宫口要开到十公分才能生产,接下来的时间真的不知道怎么熬下去。宝贝头太大,无法入盆,医生说了各种存在的不利因素,建议我们剖腹产。想到自己坚持了这么长时间,想到应该体会一下做母亲的艰辛,我还是坚持选择自然分娩。医生说,从目前情况来看十分危险,需要本人签字。医生又说,孩子可能等不到明天就会出来,让我们做好心理准备。
医生的话应验了,当你的爸爸用力地握着我的手,在床前艰难地熬着时间的时候, 疼痛再次加剧。我们忍不住叫来了医生,经检查,我们被告知带上衣物和纸巾。医生推来了轮椅,我坐上去,顺着电梯也不是到了几层,最后被推进了一个空荡荡的大房间。因为是夜间,四周一片静悄悄的,我浑身打着颤,不知道是因为冷,还是因为紧张。
这里应该就是产房了,不知怎样我就被稀里糊涂地支在了一个架子上。记得医生交待,每痛一次就要使劲使劲。痛得不行,我便情不自禁地叫出声来。“叫什么叫?不准叫!”不知是医生还是护士对我大吼了一声。我强忍着再也不敢出声。没多久,我痛得鼻孔里哼哼唧唧地冒出声来,结果又被骂了一通。之后,我只好咬紧牙挺着,尽量不发出一点儿声音。夜,死一般的寂静。痛感如电流一般击遍全身,忽然感觉一股暖流从下身涌了出来,依稀听见噼里啪啦地往桶里坠落的声音。
医生出去了,只剩下一个护士留在房间里。我静静地仰面望着天花板,期待着一个小生命的降临。“一一,快点出来见见妈妈吧!”我心里默念。产房里格外安静,我扭过头瞟了一眼,那护士趴在一张桌上,似乎睡着了。我忍着痛,听着仪器里传出“砰砰”的声响,那是我们娘俩的心跳声。
出去的医生又进来了,她狠狠地告诉我:“手术吧!子宫口都开了十公分了,胎儿的头还没有入盆!你能等,谁知孩子能不能等?”听了医生的话,我的心有些慌了。万一因为我的坚持,宝贝出现什么状况,我岂不后悔终生?“此时,你的爸爸正侯在门外焦急地等待着。听了医生的话,他也像个没娘的孩子,瞬间没了主意。医生说,手术需本人签字!我的两只手紧紧抓着扶手握了差不多两个小时了,已经完全没了半点力气。你的爸爸红着眼圈要求代我签,医生不允。我只好晃着软绵绵的右手颤颤悠悠地在“生死薄”上“画”了自己的名字。
我再一次被架上了轮椅,这次被推进了手术室。手术室更是冷清,只有两个护士走动的身影,我身上披着外套,整个人抖成一团。太冷了 !感觉自己像是被丢进了冰窖里。还好,有一个医生找来了棉被给我裹上,我被拖上了手术台。一剂麻药打下之后,感觉好极了,躺着真舒服!顿时觉得脑袋特清醒,隐约感觉到腹部被横向划开,又被上下左右的撕扯。只听“哇”的一声响从我身体的右侧传来。医生提过来,放我眼前晃了一下,说:“是男孩!”我笑笑,觉得这一切是理所当然的。此时,已是第二日凌晨2:15。就这样,我被顺顺当当地推回了病房。
当我被推进病房的时候,迷迷糊糊看到你已躺在我旁边的小床上,裹着棉被呼呼大睡。我也困极了,此时此刻无心细看,闭上眼很快也睡着了。我们娘俩,一大一小,躺在两张床上,听着各自的心跳声,安然入眠。
爱你的妈妈
2010年2月20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