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子陌
夜雨惊沉梦,执伞探花丛
怜花落芳羽,护花赤雨中
—— 题记
被夜雨惊醒,风拍打着窗,风雨交集雷鸣电闪,整个黑夜仿佛快要被雨水吞噬。
担心昨天下午才种下的果汁阳台受不了雨水的突袭,便打上伞去看院子里的花,果汁阳台的叶儿如一页页小舟,被雨滴打得东倒西歪,花瓣纷纷坠落,粘着泥土,在地上打转,挂在枝条上的花朵残缺斑驳,可怜的果汁阳台,刚刚涉入尘世便遭遇狂风暴雨的打击,情急之下,随手将手中的雨伞往果实阳台上遮去,还未跑回卧室,赤条条的身子早已湿透,有些冷,也顾不上擦去水气,像泥鳅一样往被子里钻,“啊,好冷啊”!被子里的老婆突然大叫一声,那声音与雷声有一比!“你出门没带伞吗”?她问,“带了”我说,“那为哪样淋得浇湿”?“伞给花挡雨了”“哎,你这个花痴啊”
其实比起苏东坡来,我还算不上花痴,北宋元丰七年,苏东坡被贬黄州做团练使时,一天夜里,他大概是喝酒喝高了,于是睡不着觉了,辗转反侧后,便拿着蜡烛去看海棠花去了,也不晓得他当时的老婆知不知道他的行动,放在现在,苏东坡可能会被鉴定为梦游症患者,也可能他的老婆早已熟睡,他是偷偷跑出卧室看花的,还有一种可能,他当时无人陪伴,于是倍感孤独寥落,想在夜里找一红颜知己,又没能如愿,他便在看花时有感而发写下了那首著名的绝句《海棠》————“东风袅袅泛崇光,香雾空蒙月转廊。只恐夜深花睡去,故烧高烛照红妆”!好一句故烧高筑照红妆!好一个花痴,只因害怕第二天早晨起来时,海棠花就一觉不醒了,海棠花期甚短,不过三两天,其实人生亦是苦短无常,不晓得何时会夭折,会凋零,会随风而逝,爱花之人都热爱生命,热爱生活,他们希望活出花儿一样的色彩!他们希望洒脱,他们喜欢阳光雨露,他们会为花开花落而感伤,其实是在对生命的感伤!这一点,苏东坡大概是比不上林黛玉林妹妹了,大概林妹妹太过多情太过敏感,于是便要用葬花的方式来变得自己对生命的释怀,然而就是这样一个爱花如命的人,却夭折在青春最美的年华里,多么忧郁的故事!《红楼梦》中,除了林黛玉,还有湘云醉卧芍药丛,多么天真浪漫的姑娘,吃醉了酒,便在芍药从中睡着了,脸上全是花瓣,连手中的扇子也掉落与石凳之下,口中还吟着“泉香而就冽,玉盏盛来湖泊光,直饮到梅梢月上,醉扶归,却为宜会亲友”的醉话,如果说林妹妹是忧郁派花痴,那么史湘云便是尽兴派花痴了!
相比于林妹妹与史湘云,武则天应该算是霸道派花痴了!她做了皇帝后,在冬天里看到百花齐放凋残,便给百花下了一道霸王圣旨,要百花在一夜间全部盛开,这不是违背自然规律了吗?可怜了那些花儿,在第二天竟也艰难的绽放了,只有牡丹花倔傲不训,不肯听命,依然光着枝干现在凌冽的寒风中,后来武则天一怒之下将牡丹贬到洛阳,谁知那些牡丹到了洛阳竟奇迹般的盛开了,同样的冬天,缤纷的色彩,就是不让武则天有此眼福,武则天再次下旨用大火烧灭洛阳的牡丹,可是春风吹又生,来年的洛阳牡丹依旧重生怒放,武则天只好作罢!这样发传说到底是精彩的,不过像武则天这样的女强人,大概才有这样的气场,虽然自私了些!也表达了她对牡丹花又爱又恨的无奈。
然而,历史上还有一位花痴,才情与雅兴大概都要算得上是极致了。他是诗仙李白,李太白,他曾在花间喝酒,对月独酌“花间一壶酒,独酌无相亲,举杯邀明月,对影成三人。月既不解饮,影徒随我身,暂伴月将影,行乐须及春。”花中有酒,酒中有月,月中有影,影中有寂寞,有豁达,有洒脱,有生命与无常!月下看花究竟分不清色彩,但夜晚的花香更加的浓郁,不知道当时的李白是坐在什么花间喝酒看月亮的,大概是桂花吧,或许是白玉兰,最不可能的是夜来香,那玩意香味太浓烈了,在它身旁哪里坐的住!最有诗意的是菊花,香气淡雅柔和。其实这些都不重要,李白这样的诗仙,他可以与任何花草在月光下一醉方休!把花痴的情怀表现得淋漓尽致。他当时一定是伶仃大醉,对着月亮与花花草草吟诗作赋载歌载舞。有些译本说“行乐须及春”中的春字是春光之意,我觉得有些牵强,大概李白写这首诗时并非是春天,春应该有青春之意,莫负青春时光,及时行乐,一个人也好,一群人也罢,李白到底是乐观的人,这样的乐观派花痴,古往今来,必是凤毛麟角!
现代人到底少了古人的雅兴,成天为生计忙碌,有多少人有时间为一株小花停留片刻?有多少人还愿意在雨中为花儿撑一把伞?有多少人能静下心来欣赏花开花落的悲与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