基于太阳底下无新事的传说,如果仅就世间的人情冷暖加以描述和记录,决非一个有趣的灵魂所为和能为。张爱玲说,人生其实就是一件华美的睡袍,只是里面布满了虱子。也就是说,倘若你不满于能把人折磨至死的日常琐碎体验,唯一能做的,就是不断提升自己的认识和思想水平。对此,儒家的建议是,需要以出世的态度来做入世的事情。如果真是这样,人就必须得练就一身可以出世的好本领,以此来对抗需要时时面对的忙碌、无聊、心烦意乱,甚至终极的虚无。
若依官法,人都得被打死。若依佛法,人都被饿死。看来,属于每个人的救赎与恩典,还是需要另辟蹊径另开它路去求索。从内心寻找光明,是圣哲王阳明一直以来的思想和主张,也很中国化。但是,正如基于功利的种种想法叫念头而不是思想,一个人如果从来就没有体验或领略过一种飞涛雪仞的意志美,很可能就会把这里的光明庸俗化。天下熙熙,皆为利来;天下攘攘,皆为利往。可能,这就是最好的明证。
正如丧钟从来都不会为一个人而敲响,著名的蝴蝶效应,可以延伸出这样一个结论:即使是饮马长城之窟的冰冷,也与你目前的锦衣华食密切相关,只是,你从来都没有细究其中的因果链条而已。对于20年前的大地而言,曾盛传着“听巴赫音乐,读秋雨散文”的传说,而背后的隐情却是,早已写成的《文化苦旅》,因为遍投无门,余秋雨差点将此书稿扔进垃圾桶里。
老子的提醒是,五音令人耳聋,五色令人目盲。科技与资本的联袂进击,终使满目的蚁群变成了只知驰骋感官的人间过客。当年,欧阳修读到苏轼的文章时,自述会浑身冒汗;而卡夫卡则更是断言,好的作品就像一把锋利的斧头,会直接砍开人心封冻的海。亲爱的,我问一下,如果以此为标准,在你接触所有的声光影电中,可否有这样那怕是一丁点的体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