恰逢周末，也是真姐最忙的时候。一大早，先送儿子小雨去王老师家补作文，然后回来整理摊位，开店。

真姐心里知道小薰不愿意继续学车的原因，就让小薰周末早上来店里，忙的时候帮着看一下店，不忙的时候就教小薰学骑车。小薰也乐意，一大早吃完早饭，背着书包就来了。早上的生意往往比较好，来了一拨又一拨的客人，大部分都是家长陪着孩子来买各种文具。十点一刻，桌上的手机突然响了，真姐接起来一看，是王老师的。

“张小雨妈妈吗？我王老师，小雨刚才下课时出了一点事，你赶紧过来一趟吧”。

真姐不禁心里一紧，手里的电话差点滑落在地上，“好的，我马上过来”。真姐跟小薰交代了一声，顺手骑上门口的自行车，飞奔了出去。

王老师家住在大桥路的另一端，通过一个正在拆建的老街，车子拐进一条小弄堂。真姐把自行车停在王老师家门口，门虚掩着，拖鞋上了二楼，看见儿子小雨和另一个同学一声不吭地闷坐在客厅的沙发上。王老师请真姐坐了下来，有点激动地说：小雨刚才居然拿尺子打了林平，你看，把他眼角打破了，我刚给他贴了创口贴，他妈妈估计在过来的路上。"

“尺子？”

王老师满脸严肃：“是啊，就是他们在用的直尺，要是打偏一点，后果真的不堪设想”。

真姐深深地叹了一口气，看着小雨，只见他面无表情地看着前方，完全没有看真姐一眼。

“我问小雨是不是不小心打到的，他说不是，是故意打的。问他为什么，他又什么都不说了。”王老师一脸无奈地说。

“林平，阿姨替小雨向你道歉。”

小雨冷冰冰地说：你替我道什么歉啊？明明是他错在先！”

“无论是什么理由，你都不能打同学啊，快道歉！”

真姐回想着这两年和小雨两个人相处的点点滴滴，从没有见过小雨大发雷霆或暴力相向，可这次，小雨不仅拿尺子打了对方的脸，还一点反省的样子都没有。看到儿子这样的一面，真姐的内心久久不能平静。

小雨眉头紧蹙，说道：谁让他老说我，老说我是单亲单亲......”

话没说完，豆大的泪滴从他稚嫩的脸上无声地滑落。

王老师叹了一口气，说道：原来是这样。

真姐坐在颤颤巍巍的沙发上，心里有一种说不出的滋味，离婚这两年来，小雨一直没有因为自己和前夫分开而哭闹过，更没有在自己面前提过因此所受的委屈。她为儿子的隐忍和坚强感到自豪，又为今天所发生的一切感到难过。“无论他说了什么，我们都不能动手啊。动手就是我们的不对，小雨，快跟林平道歉。”

小雨用手抹了抹脸上的泪滴，轻声地跟林平说道：“对不起！”

“没关系。”林平按了按眼角的创口贴，小声地回应。

从王老师家回来的路上，小雨坐在妈妈的车后座，一直默不作声。等到骑到弄堂路口，小雨开口说道：妈妈，等下回家，我给林平妈妈打个电话吧。

“我来打吧。”真姐没想到儿子会主动提出来给对方打电话。

“还是我自己来吧，自己做错的事自己负责。”小雨坚定地说道。

“好，那你想好怎么说了吗？”

“我就实话实说，然后跟她说声对不起。”

“好。”母子俩都没有再说话，各自想着心里的事，就这样慢慢地骑在回家的路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