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碧华站在小区门口,手里牵着小孙子,她对着王保安的媳妇儿抱怨:“我那个女婿,就是个龟孙,走了一年半载了,可怜我女儿小容和我这伶俐的小孙子,遇到了这样窝囊的丈夫爸爸。可气死我了!当初我们容容真是瞎了眼去了!”
王大妈正准备了一肚子的附和话,却突然瞥眼瞧见门外开来的一辆牧马人,手一抖,瓜子全落在了地上,她眼睛都鼓大了,惊讶地对陈碧华说:“陈姨,那……那不是你家女婿吗?天哪!他……他怎么成那样……”
陈碧华正想骂她大惊小怪,窝囊废有什么可稀奇的,转过头去却惊呆了。那个从高级轿车走下来的,戴着黑色墨镜,穿着高级定制西装,旁边还站着恭恭敬敬司机的男人。看五官和高大的个子,显然就是她那从高校毕业却和书呆子似的窝囊废女婿。
可是她那女婿是个十足的呆子,平时说话文绉绉的还没出息,背也不会有这么笔直,从来都是驼背弯腰跟个小老头儿似的。
眼前这个男人,气场强大,看起来十分自信。这完全就是天差地别的两个人啊。陈碧华不肯相信,孙子震震却先喊了起来:“爸爸,是爸爸。”
陈碧华又是一阵气,平日里她从不让女婿多接触震震,害怕窝囊气会传染,但是也真是奇怪,震震会说话后第一个叫的人反而是他爸爸,妈妈却没叫几声。
想到这里,听见一个熟悉的声音唤道:“妈,你还在这里啊,震震还吃饭饭了。”是女儿高小容,陈碧华看着那个酷似女婿的男人愣神,那个男人却又近了。
摘下了墨镜,居然和女婿蒋铭长得一模一样,他开口道:“妈,容容,我回来了。”说完,还露出了一个冷笑。
陈碧华不禁一颤,不知道为什么,她居然有些害怕这个全新的蒋铭,不过多年来“舌战群儒”的经历,让她很快挺直了腰板。充满底气地看了看蒋铭,说:“好啊,姓蒋的,你可算回来了,这一年多,你老婆不管儿子也不管,去哪里鬼混了?啊?”
而高小容确是十分震惊,她不敢相信眼前这个气场强大,十分俊朗的男子是自己的丈夫。
她和蒋铭是去西藏旅行的时候遇见的,当时知道他学历高,有文化,人又高大。所以比较欣赏,再加上妈妈向来喜欢和姨母攀比,连女儿对象也要比较一番。所以对于高学历的蒋铭很是满意,心里不免想到从今天起可以在低学历的姐夫前比比,看看向来趾高气昂的姐姐那张臭脸了。
婚后发现蒋铭特别好欺负,脾气也好,她更满意了,平日里都是她们母女吼着蒋铭,蒋铭那么高的一个人,只有弯着腰唯唯诺诺地说是。
甚至过年的时候,她也没去过蒋铭父母那里看望二老,二老连孙子都没看到过。蒋铭也不敢擅自回去,结婚五年,之前是一次没回过。她高小容从小养尊处优,怎么会陪蒋铭回他那个又破又烂的农村老家呢。
“小容,不认识我了?”眼前这个男人一脸好笑地看着她,高小容还是一脸呆滞的样子,甚至都没有像平时那样立马回应他。
反而是王姨,好奇地问:“哟,小蒋,你这一年半去哪里了?这么好的行头,是有什么赚钱方法吗?可以给阿姨说说吗?阿姨让那不争气的儿子也去试试哦。”
蒋铭露出了神秘的微笑,没有回答她,而是直接牵起了儿子震震的小手,越过那对母女,温柔地说:“儿子回家!”
而后面随行的几个西装革履的人,提着大大小小包装精美的礼品盒,跟着他上了公寓电梯。
到了家之后,蒋铭的岳父高松柏半躺在沙发上看电视,看到突然闯进家的陌生人吃了一惊,直接坐了起来问:“你们……是……”
震震跑过去,奶声奶气地说:“姥爷,爸爸回来了。”
“爸爸?”高松柏十分震惊,以前高松柏没少使唤蒋铭,他是个多年的妻管严,陈碧华一使唤他,他就会反过来使唤蒋铭。蒋铭经常是顾此失彼,还要挨高小容骂。
对于蒋铭回来,高松柏本应该庆幸使唤的人回来了。可如今看到这阵仗,他只有傻眼。
那些人一个个地取出礼品,有昂贵的高级补品,还有各种各样的进口食品,以及平时电视杂志上才能见到的奢侈衣物……
蒋铭,莫不是抢银行去了?高松柏不由得开始了脑补,当蒋铭似笑非笑地递给他一块瑞士手表,还温和地说:“岳父,你不是最欣赏这个品牌吗?这是我为你专门订做的,好好享受吧!”
高松柏一辈子都没有见过这么贵的手表,如今戴在了手上,简直是激动的心颤抖的手,说话都哆嗦起来了。
而高小容和陈碧华看着那些奢侈品,激动地对他说:“阿铭,你买的吗?这些都是你卖给我们的吗?”
阿铭?平日里都是见他陈大博士或者书呆子的,陈铭在心里冷笑着想道。真是行路难,不在山,不在水,而在人情反复。
高小容激动得直接抱住了他,眼泪都出来了,大概是被成堆的奢侈品感动的。她啜泣着:“阿铭,从前的事都是我一时任性一时糊涂,你永远是震震的爸爸,这个家也永远是为你敞开大门的,从前是我不好,不敢对你说那些话。希望……希望你能原谅我。”陈铭露出了一抹不易察觉的冷笑,随即温柔地抱住了她:“容容,我怎么会生你的气呢,这个世界上,最爱你,最疼你的人就是我了。”高小容更感动了,更紧地抱住了他,从前那个凶神恶煞的女人一瞬间消失得无影无踪。
陈碧华居然也哭的眼睛都红了,只是一个劲儿地对那个蒋铭带来的人说:“这就是我懂事又听话的好女婿,这么好的女婿,打着灯笼也找不到第二个了,你们说是不是?”
是呀,以前全是吐他一脸口水,骂他窝囊废,没钱赚,没用。那个女人也在这一瞬间消失了,金钱的力量原来是这样万能的。
陈铭抱着高小容,看着远处的岳母,想起病榻上奄奄一息的母亲,他眼底泛红,心里想着。
我一定会好好对你们的,从今往后,我亲爱的,岳母,岳父,我的善解人意的妻子。